第三百四十二章 靈獸
他使盡全力往上劃,身體的動作卻越來越僵硬,而且他發現了奇異的現象,就是他的前方開始出現碎冰。
一開始他可以輕鬆地將那些小碎冰撥開,但是後來則是一片又一片的冰膜,他必須用點力氣才能將其擊碎,而這更影響他的速度,消耗他的體力與真元。
最後,在他終於可以看見遠方有金黃的光束,想要一股作氣地遊出水麵時,他的手碰到了極為堅硬的物體。
他以為又是一層冰膜,擊出右拳才驚覺不是冰膜,而是冰牆!
他用力地擊出一拳又一拳,但是冰牆卻不為所動,突然間他雙眼發黑,頭腦發暈,在真元與體力嚴重透支的情況下,他選擇不與冰牆正麵碰撞,往旁邊遊找尋空隙,卻驚恐的發現冰牆就有如蓋子般籠罩在他頭頂上。
會死。
對於死亡的恐懼這時襲上葉缺心頭,他心勝狂跳,翻手從儲物戒指取出吳天,求生的意誌讓他往上就對著冰牆一陣狂捅,但冰牆的厚度卻遠超過他想像之外。
他想要運轉真元發出刀罡,卻因此發覺經脈已經被寒氣凍住,真元根本無法流動。
他倒抽一口氣,沒想到情況竟然變得如此危險,雙手握刀往上劈砍,但削鐵如泥的昊天即使砍下一塊又一塊的寒冰,冰牆卻仿佛永無止盡般怎麽砍也破不了。
終於,寒氣抽幹了他的體力,凍結了他的每一時經脈,也吸走了他的意識。
葉缺渾身僵硬地慢慢地往下沉,往下沉,眼睛半睜半閉,眼神有著一絲掙紮,但很快被黑暗吞沒,終究暈死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池畔的中年男子感受到池水的變化,沒有猶豫地直接跳下去,噗通一聲沉到水下,結果才往下遊不到三丈就發現一層冰牆,右拳用力擊出,驚訝地發現冰牆之厚,竟能承受它五成力道。
它感到有趣,右手手掌貼著冰牆,整個瑤天池猛烈地震動一下,冰牆出現蜘蛛網般的縫隙,碎裂開來往上浮起。
中年男子撥開一個又一個冰塊,看見深處有一小點金黃的光芒,身子一縮,雙腳奮力一踢,在水中竟如飛箭般潛下。
很快地,它也發現這池水的異常,冰寒得讓它也感到些微不適,不過它對池水的興趣遠不及葉缺,幾個眨眼追上他之後,右手抱住,雙腳往下一踢,帶著他往水麵遊,左手往上舉起,瑤天池水麵出現一陣密集的波紋,浮在水上一人合抱的大冰塊變成拳頭大小的碎冰。
嘩啦一聲,中年男子飛出水麵,落在池畔,將嘴唇發紫的葉缺放在地上,拍了拍臉頰,發現沒醒來的跡象,敞開他的衣領,見到胸口的金牌,目光變得深邃。
空中,兩個男人以極快的速度從西大陸東南角往中心點的天柱山飛去。
其中一人有著及肩的長發,臉頰與下巴上的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唯留唇上的兩撇八字胡,柔和了他石頭般剛硬的臉部線條,為他帶來瀟灑之氣。
“我就覺得,你留這八字胡肯定好看。”
另一人留著與身高等長的灰白頭發,額頭兩側的發線明顯往後退,令中間的美人尖就好像是小刀一般銳利,一眼難忘,下巴的胡須宛如公羊,臉上被歲月刻劃了好幾條痕跡,帶著濃濃的笑意。
“霸刀宮的威名響徹全大陸,卻沒幾個人親眼見識過,更別說要讓霸刀宮欠我人情了,這如果傳回我們宗裏,可真讓我連走路都有風了。”
“不過這路途也真的太遙遠了,若不是被勒著脖子會疼,我真想讓你拎在手上一路帶過去。”
“對了,你徒兒在不在霸刀宮,上次在浴血鬥場沒見到他,我可一直惦記著。”
整路上,灰白頭發的男人不停講話,但蓄著八字胡的男子則緊抿著唇,一心趕路,一個字也沒回過,卻也不顯煩躁。
過了大半天時間,天柱山如同小點般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而灰白頭發的男人因為真元不濟,早已取出小船般的法寶,坐在裏頭舒舒服服地睡著大覺。
至於操縱方向這件事,則有勞另一人搭在船頭的手。
“快到了。”越來越接近高聳入雲的天柱山,八字胡男子總算開了金口,見灰白頭發的男人依然躺著,用力地拍拍船身,
“起來了。”
“快到便是未到。”他翻了個身,“到了再叫我。”
八字胡男子右手按住船首,用力往下壓,讓他整個人往前翻,臉色極為驚嚇,雙手在空中飛舞,雙腳腳尖勾著船首試著穩住平衡,卻因為太過突然,整個人止不住往下跌,在身子往下沉的瞬間,後領卻被拉住。
他瞪了八字胡男子一眼,“你想摔死我呀!”
“我師父在前麵等著了。”
灰白頭發男人往宮門的方向一看,果真見到當今霸刀宮大宮主周通的身影。
“怎麽不早點跟我說!”他用力地撥開八字胡男子的手,整了整明顯過於寬鬆的衣袍,即使是天塌下來也不甚在乎的性格,但是會見霸刀宮大宮主,仍然讓他感到一絲緊張,特別是見到周通飛身而起,主動迎了過來。
周通來到兩人麵前,看了八字胡男子,露出笑容,“恨天,什麽時候留起胡子,看得我真是不習慣。”
“師父。”仇恨天微微躬身,指了指旁邊的溫靖申,“他說除非我留兩撇八字胡,否則不跟我回來。”
溫靖申連忙擺手,“大宮主,千萬別聽他亂講,我隻是跟他開個玩笑,絕對沒有不來的意思,能夠為大宮主效勞,刀山油鍋我爬都爬過去。”
周通臉上笑意更深,“沒事,今日總算見到大名鼎鼎的陣……
話還沒說完,溫靖申這次不僅擺手,連頭都猛力地搖,“別,大宮主,千萬別說出那個稱號,說了我擔待不起,請大宮主喚我靖申,又或者大宮主想怎麽叫我就怎麽叫我,我都無所謂的。”
周通哈哈大笑,看向仇恨天,“我倒是真沒想到,你的好朋友個性竟與你南轅北轍。”
溫靖申借機抱怨道:“大宮主,這就真的不是我在說你這個大弟子了,他這人雖然幾次救我於生死關頭之中,但成天不講話,我都覺得整天是跟顆石頭相處在起。”
仇恨天絲毫不理會,“師父,辦正事。”
溫靖申右手按額,“都怪我這嘴巴一張開就停不下來,真是對不住,大宮主咱們別浪費時間了,你要我辦什麽。”拍拍胸口,“我絕無第二句話。”
“好。”周通臉上的笑容很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之意,指著旁邊的山頭,
“我要你在那裏設下連天神下凡都逃不了的困陣。”
“楚狂瀾,有些事,是連你都無法阻止的。”
女人淒慘一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或許唯一的方法,便是你要從我與通殺之間選擇。”
“我會想出辦法的。”語畢,楚狂瀾起身,翻開布簾走出帳篷,看著麵前瘡痍滿布的大地,原本生機勃勃的樹林被巨力掃得東倒西歪,遠方不斷傳來的廝殺聲、碰撞聲、慘叫聲。
這真的值得嗎?
他不禁如此自問,濃烈的哀傷與哀愁像是從心裏炸開一般。
葉缺倒抽一口氣,整個人驚醒過來,伸手抹向臉頰,夢境裏的那股悲愁之意太過真實,竟讓他不禁流下淚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漸漸冷靜下來,努力思索夢境裏的內容,卻越是努力而越模糊,最終他放棄了,葉出一口長氣,轉而回想跳下瑤天池裏之後的事。
與夢境類似的是,記憶相當淩亂,他記起暈過去前的最後一刻,隻見到池麵的光束離他越來越遠,五感仿佛被冰凍起來似的,什麽都感覺不到。
接下來呢?我是怎麽回到池邊的?
他滿懷疑惑地坐起身來,見到昊天就插在身邊,不禁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卻因為看到白發男子就坐在不遠處而嚇了一跳。
他瞪大雙眼,立刻發現白發男子鮮紅色的眼眸,還有那絕不是人的氣息。
是一隻能夠化身為人的靈獸!
他立刻想起這裏是瑤天池,一個因為靈獸過於強橫,始終沒有修真者敢越雷池一步的地方,而能夠將自己化身為人,代表它的修為已經達到驚世駭俗的程度,即使它的本體不如通吃或小玲般尊貴,但以他現在分神中期的實力,麵對它可能隻有逃命的份。
他將昊天從地上拔起來,眼睛瞪著它,散發出威壓,試著利用氣勢來嚇阻它,想要趁機逃跑,但當他運轉真元時,才發現之前跳進瑤天池裏,不僅真元隻剩下三成,就連經脈都受到凍傷,運轉緩慢不說,還會出現刺痛感。
雖然從瑤天池冰冷的水裏逃出,但眼前又碰到一個生死難關,讓他感到心慌。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這個修為高深莫測的靈獸,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維持著慵懶的坐姿,對他的攻擊姿勢完全沒有反應。
“四……哦九泥。”它張開嘴,吐出僵硬又令他滿頭問號的字句。
“什麽?”葉缺皺起眉頭。
“九泥。”它指了指瑤天池,又指了指自已,“哦。”手輕輕拍向地麵,頓時出麵一片蜘蛛網般的裂縫。
葉缺思考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是你救我?”
它點了頭,指向瑤天池“委先。”又指他,搖了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