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竊賊
相較於風清錘法的直接與霸道，葉缺采取的則是另一種戰法，利用八轉瞬天的速度，配合上刀罡的飛擊，在短時間內找出靈獸的弱點並且突擊，得手後絕不戀戰，以快速而靈活的步法讓靈獸疲於奔命，加重傷勢，更時不時再發出刀罡幹擾，甚至讓靈獸群亂成一團，漸漸因流血過多與互相踩踏而亡。
這種方式雖然不甚幹淨俐落，卻讓葉缺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受傷的風險，從容地應對。
至於周魁，他還未領悟到八轉瞬天，所以不能施展葉缺鬼魅般的身法來解決靈獸，也沒有風清可以快速提升身體素質的功法，但提到效率，他卻是三人之中最快的。
他提著刀，直直闖入了靈獸群之中，刀身發出亮光，低沉的轟隆聲大起，亮麗的紫光連續閃爍幾次，伴隨兒來的是炸裂般的奔雷聲，而幾道聲響之後，他身邊的靈獸一吐著黑煙往後仰倒。
他缺乏任何風清與葉缺擁有的事物，但刀身內蛟龍之魂的雷電之力，拿來對付靈獸也是一項再好也不過的利器。
三人各顯神通，不僅令一、二代弟子們可以放心地盤坐調息，還讓他們生出了自己根本是多餘的感覺，認為即使沒有他們，周、葉、風三人還是可以獨立支撐大局。
更可怕的是，他們心中隱隱覺得，其實他們三人根本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就在他們三人努力地擊退一個又一個不懼死的靈獸的當下，兔息正走在人聲鼎沸的市集裏。
小販的叫喊聲，買客與店家的爭論聲，四麵八方傳來的吵雜交談聲，讓它感到極度不習慣，可是也覺得新鮮、有趣。好多人啊。
它其實不太清楚這麽多人擠在一起要做什麽，作為一隻兔子，太擁擠的空間會讓它感到不自在，令它意外的是，通吃感覺起來很是習慣。
想到這裏，它回頭看了通吃一眼，卻發現他並不在身後，而是在斜後方的小販前，對滿臉通紅，熱汗涔涔冒出來的老板喊道：“喂，來兩根肉串！”
“好！”老板殷勤地翻弄肉串，拿起旁邊的小陶罐，灑上不知名的粉末，滋滋肥油滴落在炭火上，冒出令人口水直流的香氣。
“兩顆低品晶石。”
“給。”通吃分不太清楚晶石的差別，就是從懷裏隨手掏出兩顆，直接往老板丟了過去，抓走肉串就轉身走了。
老板起先不喜他的態度，但是當接到晶石，發現一顆是中品，一顆是上品時，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朝著他的背影直喊著：“多謝客官，有空常來！”
通吃發現兔息盯著自己，大口咬下肉串，“要吃自己買，我可不分你。”
兔息不答話，它吃素的，對肉沒啥興趣。
這對詭異的組合就這麽在市集內閑晃著，經過他們的行人，完全沒察覺到他們是多可怕的存在。
更別提，他們在抵達鳳凰樓的前一天，還狠狠地打過一架。
不過用狠狠打一架也不甚準確，其實就是一隻修為頂天的兔子，一掌將一出生就貴為靈獸最頂層的龍打趴在地上。
至今，通吃的右臉頰還是腫的。
但兔息對市集的好奇，通吃對鳳凰樓的煩
悶，讓他們湊成一對，而享受鹹香肉串的通吃，左顧右盼試圖將市集風景全收進眼裏的兔息，完全沒注意到他們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肥羊。
方才通吃大方的舉止落入某些人的手裏，立刻讓他們勾起壞意的笑容，心道一聲：“生意上門了。”左右掃視周圍，發現有同道，立刻加快手腳，避免這塊肉被別人先搶了。
即使是在川流不息的人潮裏，這群人依然可以用遊魚般的身法自由地穿梭，眼睛還緊緊盯著通吃不放，每跨出一步便縮短一丈的距離。
單論身法來說，就算葉缺來此，興許也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一點東西。
當中最靠近通吃的一人，知道四周有太多同行，平常的他會再更謹慎一點，但現在卻不想夜長夢多，見到左前方即將出現一道小縫隙，就想踏步擠過去。
就在這瞬間，通吃右手一揚，兩道長條狀東西飛起，讓他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舉動被發現了，定眼一瞧，才發現那根本就隻是串肉的簽子。
當他安下心，打算重整旗鼓的時候，卻發現同業已經率先下手了。
“喂，你做什麽！”通吃大叫，但那人已經鑽入人群裏麵，轉眼就不見蹤影。
他心中惱火，暗罵自己這麽小心做什麽，竟然讓煮熟的鴨子被別人搶走了。
正在扼腕之際，他聽到一道殺豬般的叫聲從前方傳來，同行竟然像是空中有無數條絲線把他吊起般慢慢飄上空中，而他前麵的那個滿頭白發的家夥，右手正慢慢地舉起，顯然就是他所為。是高手！
他突然慶幸於自己因為分心而沒惹到眼前兩人，腳底抹油，立刻開溜。
憤怒的通吃雙腳一踮，飛身上去，“為什麽要偷我的東西，還來！”
竊賊知道自己碰上大麻煩，想要從懷裏拿出晶石，無奈身體動也動不了，而此時底下的人群認出他來，紛紛叫罵出聲，要通吃痛打他一頓，顯然都曾切身體會過他的快手
這個場麵讓兔息覺得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
奇怪到它高高舉起手，不讓通吃碰他，身形飛起，將他帶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它手一鬆，竊賊便從空中跌落在地上，因為修為非常低微，竟摔得他按著腰慘叫連連，不過當兔息走向他的時候，立刻就閉上嘴，害怕自己會被打到連自己老媽都不認得，連忙跪在地上請求兔息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今天一時生起的念。
讓他感到訝異的是，兔息吐出的第一句話不是你為什麽要偷晶石，而是：“為什麽那些人喊著要打你？”
竊賊愣了一下，不解眼前的高手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疑問。
就這麽一兩個眨眼的時間，通吃追了過來，怒氣騰騰地質問道：“你為什麽要偷我的東西！”
“大人饒命！小的該死，一時被貪念蒙蔽了雙眼，不識好歹，但小人家裏上有老母，下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小人沒用，虛長年歲卻什麽事都幹不好，隻好出此.……”
通吃可沒有這個耐心聽他囉嗦，直接打斷道：“什麽事都幹不好？我瞧你那雙手倒是挺快的呀！”
“大人饒命！為了送三個孩子去大門派學點本事，小的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兔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臉色找不到任何情緒波動，心裏卻是充滿疑惑，見通吃音量越來越大，那人頭垂得越來越低，忍不住地問道：“你為什麽要罵他？”
“啊？”通吃皺眉，好像它問了一個再笨也不過的問題，指著地上的竊賊，“他偷了我的錢，不罵他罵誰。”
兔息更不懂了，在它的印象中，它們一族從未偷過彼此的食物，因為太過弱小，所以誰拿了什麽東西或者找到什麽東西，回到洞穴裏麵時都會分享給大家。
在它們一族裏，沒有“偷”這個概念，所以它才很好奇這竊賊的舉動，還有其他的怒火。
為什麽要生氣呢？看著通吃越來越激動，它如此想著
為什麽要道歉呢？看著竊賊開始磕頭，它又有如此疑問。
它驀然覺得，人類其實比它想得更複雜很多很多。
竊賊把頭都磕破了，不知講了幾百次再也不敢了，通吃才怒火漸消，放他離去。
“哼！”通吃不滿地說：“破壞我的好心情。”扭頭大步又往市集方向走。
兔息看著地上那些許血跡，大步往竊賊的方向追去，雖然後者速度挺快，很熟悉這附近的巷弄，一會兒就消失在矮房之中，但靠著鼻子，它還是追上他了。
它實在太好奇，被通吃痛罵一頓之後，竊賊會有什麽反應。
結果他鑽進一個小巷弄，左右看了兩眼，確定身邊都沒人之後，竊喜地從懷裏拿出一顆中品晶石，上下拋弄著。
“今天賺到了。”他歡天喜地地推開麵前的門，走進某間破敗的房子內。
兔息更疑惑了，這件事值得他這麽開心嗎？當它轉過身，走回鳳凰樓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
而如果它繼續跟蹤下去，它會看到更多令它疑惑的事情，例如竊賊沒過多久就換上一身好看的衣袍，擦去額頭上的血跡，穿戴整齊又神情興奮地往另外一頭，市集裏最知名的請樓走去。
空間陣法內，第六個時辰。
經過好一番休息之後，一、二代弟又回到戰線，而且隨著經驗的累積，他們在應對靈獸時也漸漸少了起初慌亂的模樣，不再隻是風、楚、周的累贅，開始成為一道助力。
也因為如此，周海決定讓他們再多待一個時辰。
新任樓主的臉垮了下來。空間陣法運轉到第七個時辰，就代表會有五百年修為的靈獸出現，也會有所謂的“天賦神通”。
他可以理解周海的盤管，可是這也代表空間陣法需要更大的能量維持，耗費的晶石幾乎可以用海量形容。
他的心，在哀嚎，看著銅鏡，突然希望陣法裏的霸刀宮弟子被好好教訓一番，讓周海快些喊停。
就在這個時候，陣法裏的地形再變，從千島湖變回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