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煉獄結束
呂申義瞪了他一眼，目光隨即飄到旁邊的周通身上，冷哼一聲，看著仍然躲在他們後麵的李雪岩，還有站在他們那一邊的慕容歆語，鏘的一聲收劍回鞘。
“我們走！”
慕容冠看了女兒一眼，急道：“呂太宮主..…”
話還沒說完，呂申義轉頭瞪了他一眼，那明顯的威脅之意讓後者閉上嘴。
呂申義密語傳聲道：“事前沒發覺你女兒的背叛，事後又沒能說服你女兒回歸，這兩件事再再顯示你的無能，如果你想留下來，那就永遠別回傲劍宮了。”話語落下，大手一揮，帶領眾人往傲劍宮的方向飛去。
不說兔息複活，現在與霸刀宮的關係相當緊繃，呂儒生也身受重傷，必須趕回去醫治，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呂申義一聲招呼也不打，橫抱起昏迷的呂儒生，離開了現場。
慕容冠明白自己已經不是一家之主，而是傲劍宮的下人，特別是在喜怒無常的劍魔身邊，萬萬不能違背他的命令，依依不舍地看了慕容歡語一眼後，也跟著飛走了。
在傲劍宮離開之後，周海與風清立刻來到兔息身邊，蹲低身體，伸手探查他的狀況，發現原本在他體內亂竄，斬斷血脈與五髒六腑的劍氣，雖然還是存在他的體內，卻再也傷不了他，而少了真元支持，這些劍氣早晚會消散掉。
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盡管兔息氣息很虛微，但是脈象平穩，很明顯一條命是保住了。
周海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了一些隨身攜帶的療傷藥品，磨成粉送進他的嘴裏，一旁的裘無償這時信步走了過來，從儲物玉佩內取出一顆回天果，遞給周海。
“多謝。”
有了回天果的滋潤，免息的狀況更穩定了些，緊繃的臉色鬆了開來，隻是暫時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海放下心，站起來，走到周通的身邊，後者正緊緊盯著煉獄塔，從外頭看，更可以發覺塔的晃動。
他將神識往外放開來，發現周圍一百丈的距離沒有凶獸的存在，心道難怪呂申義這麽急著走了，那隻獅王把凶獸轉移到各地，接下來可有他頭痛了。
他突然下了命令，“我們到遠一點的地方去，陣眼被拔起來，這座煉獄塔遲早會炸開。”
事實上，要不是煉獄塔有著重金打造的堅硬塔牆，早在戰甲被獅擎硬拔起來的那一刻就會爆炸，畢竟它之前就已經用天賦神通把煉獄塔內的空間陣法搞亂，再加上陣眼已經離開，進一步讓塔內一層一層疊加而上的空間陣法更不穩定。
九層空間陣法，現在以奇異的方式融合為一，形成更大更不穩定的困陣。
而始作俑者，正自食惡果。
塔內的晃動程度，比從外麵看到的更劇烈。
獅擎這位萬獸之王，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它一次又一次地發動轉移，可是在每一次施展天賦神通之後，它見到的都是極為相似的場景：各色的沙土。
不管它多麽使勁地發動轉移，就是出不去煉獄塔，就是在空間陣法裏麵打轉。
這種怎麽樣都出不去，又可以感受到有不好的事即將發生的預感，差點逼瘋了獅擎，讓它接近失去理智，心裏浮現紛亂的念頭。
吾王不能死在這裏，這裏不該是我的葬身之地，以吾王的力量，該去統領所有的子民，殺死所有占領我土地的修真者，怎麽可以困在這種地方！
它看著已經變得漆黑無色的天空，朝著某一個方向飛過去。
盡全力飛過去。
砰！研砰！
失去陣眼的煉獄塔，終究開始崩塌。最底層傳來一道仿佛是深淵的悲鳴，空間往內縮，獅擎的身子被往下吸，即使抵抗也沒有用，然後，它看到此生最亮麗的紅光從底下飛快竄上。
吾王的領土啊！
在它被那一道紅光抹滅之前，它依然心心念念著那遙不可及的王者之夢。
砰轟轟轟轟！
一陣天搖地動，在遠處的周通與裘無償等人看著煉獄塔像是爆竹般炸開，所有的一切化為細小的塵土往外飛散，如同雨絲般緩緩地落下。
裘無償不禁發出一道長長的喟歎，煉獄塔曾經為聚寶閣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但是現在一切都化為飛灰，而三大宗派中最難對付的傲劍宮正式成為北大陸的霸主，想到他先前為了調解紛爭站在霸刀宮這一邊，他不相信呂申義跟呂儒生不會懷恨在心。
作為聚寶閣的主人，他感到濃濃的無力感，但是隨即打起精神，他知道前路有更艱難的挑戰等著他，不能放任負麵的情緒在心裏蔓延。
為此，他必須及早準備。
他轉身麵向周通，“周大宮主，造成霸刀宮的損失，實是裘某始料未及，裘某知道千金萬金都無法換來犧牲的人命，但裝某願意負責一切過錯，加上之前曾經允諾的分成，裝某會派屬下盡早送到霸刀宮。”
周通麵向裘無償，對於他現在擺出的低姿態僅是皺起眉頭，沒有多說一句話。
然而，這種沉默正叫裘無償難受。已經失去傲劍宮，聚寶閣可承受不起再失去一個霸刀宮。
最重要的霸刀宮。
過了好一會，周通手搭上他的肩膀，緩緩地說道：“裘閣主，你辛苦了。”
裝無償抬起頭，沒想到周通的反應竟是如此平和。
周通盯著他的臉，嚴肅地說道：“此次我霸刀宮有許多菁英弟子葬身在此，你確實有必須擔起的責任，不過我相信錯不全在你身上，我可以原諒你，但是除了賠罪與謝禮之外，我要你在此地立一個對得上我霸刀宮弟子地位與名聲的衣冠家。”
“當然。”他心想，這等代價相較起來實在太輕也太容易了，周通的胸襟與氣度，果然比那劍魔寬廣多了。
才這麽想，周通後麵補了一句，“隻不過，裝閣主……”
他心裏暗道一聲來了，表麵上恭敬道：“是。”
“若是我等與傲劍宮有些“摩擦”，你可要先想清楚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周通右手一甩，說道：“若是你選擇作為我們的敵人，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因為選擇拋棄過往情份的是你，不、是、我。”
周通緩緩說道：“言盡於此。”話語間還蘊含著明顯的威壓。
誰都可以聽出他的警告意謂，裘無償壓著心裏的躁動感，雙手抱拳，“裝某一定會做出最好的決定。”
周通收回氣息，點了頭，“那就好。”轉過頭，麵向慕容歆語，臉上的表情依然嚴肅，“妳不回去嗎？”
慕容歆語左手握著劍柄，站得就跟她手裏的劍一樣挺直，盡管是女子，卻令人不禁聯想到“英姿煥發”這幾個字，顛覆眾人對美人必定柔弱的既定印象。
麵對霸刀宮大宮主，這個聲名顯赫，修為超絕的大人物，慕容歆語沒有任何畏懼，姿態不卑不亢，語氣堅定地說道：“我要跟你們走，回霸刀宮。”
周通還想開口，問她真的不回慕容家嗎，但看著她堅定又決絕的麵容，心想對她來說曾經的慕容家已經不在了吧，再怎麽問，她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但是，真的要帶著她回霸刀宮嗎？
慕容歆語看到周通眉頭皺起，語氣添了一點著急，“如果我留下，傲劍宮遲早會把我抓起來，屆時慕容家也逃不了被抄家滅族的下場。”她的語氣果斷：“我離開，才是唯一的活路。”
周通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一些端倪，但此刻不適合深究，略為思量後點了頭，“好吧。”
慕容歆語臉上總算顯露喜色，嘴角勾起多數男人心頭都會為之蕩漾的笑容，“多謝大宮主。”
周通隨即將目光瞥向李雪岩，看到他求救的眼神，不用問也可以知道他的答案，心裏暗歎一聲，心道呂申義這人，心可真夠狠的。
他下令道：“原地休息，三個時辰後啟程回宮！”
所有人齊聲喝道：“是！”
周通製定的三個時辰，對周海等人來說實在有些太嚴苛了。
除了周通之外，進到煉獄塔經過數場大戰的所有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勢，實在沒辦法立刻啟程回霸刀宮，尤其是複活的兔息與昏迷的葉缺，前者出塔後不久也暈了過去，後者則一直都沒有醒來的跡象，而風清、周魁與其他三個活下來的弟子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難關，也實在身心俱疲。
在裝無償的極力邀請下，周通一行人到了離煉獄塔最近的聚寶閣分鋪，碧池樓。
因為事前沒有通知，小小碧池樓的樓主聽到屬下通報，還以為屬下在開玩笑，一腳把他踢開，繼續伏在案上咖咖咖地打算盤，煩惱碧池樓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少，他也越來越難在帳上動手腳。
油水自然也更難撈。
“老大，老大！真的是閣主來了！”白白胖胖的屬下見主子不理會，直接雙膝落地，熱淚就這麽從眼眶裏流了下來，“一定是閣主發現我們這幾年的帳不對勁….”
“吵死了，閉嘴！”樓主霍然站起來，賞給這個屬下一個巴掌，大屁股往後一退，大紅木椅磅的一聲倒在地上，大步朝樓梯走，腳步聲砰砰砰的，衣袍也遮掩不了抖動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