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心意已決
“你是不是想說,與其奔來跑去的布下天罡劍陣,不如直接用十大劍訣解決敵人還比較省事?”
年幼的葉缺仔細觀察著爺爺的神色,確定沒有一絲不悅後,方才點了點頭。
“也是沒有學過道法,依你布陣的速度,野兔也早已離去了。”爺爺莞爾一笑。
葉缺看著地上淺淺的幾個窟洞,天知道剛剛他為了埋地上那幾塊玉石,手上都破了幾層皮,結果好不容易布下的天罡劍陣就跟爺爺說的沒兩樣,這種布陣速度,隻要還能爬的,都能爬離出劍陣之內了…….……
見著葉缺一絲鬱悶的模樣,爺爺輕彈了一下葉缺的前額。
“逗你的,你布陣的速度以凡人來說已經算快了,至於布陣的速度,沒有學過道學的話,最快就僅是如此了。
其實你說的沒錯,與其布下天是劍陣還不如用十大劍訣來迎敵,但爺爺要你記住一句話,興許你現在還無法體認固中意涵,但總有一天你會懂的。”爺爺神色打趣的說道。
“什麽話?”年幼的葉缺,張著咕嚕嚕打轉的雙眼盯著爺爺。
“陣學所求即是,限製重重的無與倫比。”爺爺摸著葉缺的頭頂,悄聲的哺喃自語著,“你會懂的,畢竟在陣學上…你的天賦遠勝於我。”
當時的自己完全不懂爺爺所言為何,但在閱覽過各式五花八門的陣法後,似乎現在能稍微懂一些.了.……
此時,在葉缺的心思底,掀起了陣陣的波瀾,是的,葉缺也不認為陣學是所謂的殺人絕學,與其千辛萬苦的布下陣學困殺於陣,寧如一手的玄陰掌可能比葉缺更發迅速。
但坦若把陣學局限於殺敵上,那便是自身的問題了,陣學所做的從來就不是所謂的殺敵,那…..學所求的到底是?
看著自身的衣角在風中嘶吼著,些許的未端隨風擺蕩出陣法外,頃刻即濕漉,但當風勢一停歇,垂落而下的衣角在沒入陣學的霎那,即轉順幹爽,水氣被驅拒於外……
“限製…沒有錯,陣學所求的是,製定一個範圍,然後創造有利的因素。”葉缺看著幹燥的衣擺,頓時醒悟了過來。
除非破陣,否則沒有人能夠違反陣學所限,誰都不行即便布陣者也是,就算是葉缺,身處在偽,太極之中,他所能做之事也僅是小心翼翼的不摧發任何一丁點靈力,避免陣學轉嫁於自身之上。
爺爺的話語言猶在耳的不斷在葉缺的腦海裏回蕩著。
看著底下靈力充沛的群山,葉缺原先自鬱的神情,開始有著一絲的光采出來,“限製重重的無與倫比,原來如此,若真是此倒也無不可能。”
葉缺思索著這句話,腦海的推敲,一個近乎荒唐可笑的念頭,在腦海中由然生成。
“師父,師兄的情況”鈴兒站在羅軒道長身後,看著又陷入沉眠的無虛。
羅軒道長放下了無虛的右手,皺眉的回想無虛詭異的脈象,直至眼角掃到鈴兒擔憂的神情,原先緊繃的神情頓時鬆了開來
“沒事,這隻不過是大病初愈,身子骨虛,畢竟無虛可是長達七年身處在渾噩之中,別太擔憂了。”羅軒道長安撫的拍了拍鈴兒的肩,看著破涕為笑的鈴兒,隨後默然地步出了房門。
利玄淡然的跟在羅軒道長身後,悄然無聲的步在身後。
才剛一踏出房門,羅軒道長手指輕彈,一紙黃符輕柔如蝶股,沾附在輕掩的門扉間隙之中,發出點點的螢光灑落而下。
利玄看了一眼那張黃符,那是張靜音符……
再回頭一顧,隻見羅軒道長原先鬆懈的神情早已蕩然無存,嚴謹的神色伴隨著歎息看向利玄。
“葉缺不見蹤影的原因,是因為無虛的身子嗎?”
利玄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他說他會想出法子的。”
“哪有什麽法子,那孩子不懂也罷了,怎連你也沒端倪出個蹤跡。”羅軒道長輕斥著,沉重的語氣中伴隨著無奈和妥協。
“師父的意思是…無藥可救?”利玄的表情驚愕不已。
羅軒道長抿了抿嘴,走到了一旁的盆栽處,不發一語的一個彈指,就輕而易舉的把在旁的盆栽,擊出了一大口子,渾黑的泥滬頓時順著破口處宣泄而下,不一會兒功夫除了上頭依舊枝葉展揚的幼鬆,盆底早已沒有半點了.……
“利玄,為師問你,你能用這般破盆繼續養這幼鬆嗎?”羅軒道長將破裂開一大口子的破盆輕扔至利玄眼前。
看著那比自己的拳口還更為寬大的破口,利玄不解的搖了搖頭,張口正要詢問這破盆和無虛的關連時,隻見羅軒道長搖了搖頭,嚴謹的神情讓利玄將口中的疑惑咽了回去。
沉默了許久,羅軒道長這才說了下去。
“如今的無虛就像那株幼鬆般,雖然綠意蓬勃,但放置不管遲早會衰敗而凋,假若是盆景,不用神仙即便是凡人憑著巧勁說不定也能妙手回春,但…三魂七魄皆傷,魂魄就如同那破碎的盆瓦,徒留下上麵的神識,卻留不住半點的靈力,即便力羅金仙在世,恐也無力回天。
“怎麽會這樣,是因為強行解開魂契的關係嗎?”利玄身子一陣失神搖晃。
“不是葉缺的錯!”羅軒道長看著利玄失魂落魄的神情,歎了口氣出來,“是為師的錯,長達七年的魂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傷勢,他盡力了。”
吭地一聲,伴隨木盆吭啷落地聲,點點的水花灑落於地,鈴兒就站在窗口旁,震驚不已的直望著庭院回廊上的兩人。
“什麽不可抹滅的傷勢…你們瞞著我在說些什麽!”鈴兒的話語隨著目光掃視到門扉間一開一合的符蝶,原先震驚的麵容頓時一陣慘白。
羅軒道長懊惱的看著鈴兒信手一掐法訣,就把那隻符媒給冰封住。
鈴兒玉手微顫的拾起了符蝶,看著朱砂符筆畫下的符文,聲音中帶著顫抖,看著羅軒道長。
“為什麽用靜音符,有什麽事情不能跟我說嗎?難道我是外人嗎。”鈴兒的眼眶盈淚的說道。
“鈴兒,師父隻是怕你擔心。”利玄在旁說道。
“所以呢?所以你們就打算先瞞住我,瞞多久,一年?十年?”鈴兒激動的說著“夠了!不是隻有你在擔心無虛,我也是!師父也是!這幾年師父來回奔波天山取鎮魂水,騰煌仙劍上罡風蝕下的痕跡你不也清清楚楚!”利玄怒吼了出來。
“安靜!鈴兒你先冷靜下來,利玄你先去照料無虛,無虛現在需要有人在一旁服侍,至於鈴兒……你說的沒錯,你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羅軒道長神情平淡的對著鈴兒說道。
利玄不發一語的走入了房門,徒留下鈴兒和羅軒道長於庭院回廊。
看著沉默的羅軒道長,鈴兒原先盈眶的淚水,不禁婆娑流下,鈴兒嘴裏喃喃的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怎麽了?”羅軒道長看著鈴兒的淚水不斷滴落下來,溫柔的問道。
“師父一直很疼惜騰煌仙……師兄說的沒錯,我明知道師父也在尋求法子,可我…我真的很笨,對不起……”
伴隨著哽噎聲,鈴兒的話語斷斷續續著,羅軒道長聽完之後,卻隻是慈愛的擦去了鈴兒臉頰上的淚液。
“傻孩子,我向來把你們視作我的孩子,哪有做父親的和小孩計較的道理。”
聽著這句話,鈴兒的淚水頓時決堤而出,把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了羅軒道長的懷中,淚水濕入了羅軒道長的內襯間,但羅軒道長隻是疼惜的拍了拍鈴兒的背。
“我隻是很怕、很怕這隻是夢!等我醒了之後,師兄又會再度回到那冰天雪地之中,孤苦無依的一個人隻身站立於雪堆中,而我卻又隻能無能為力的在旁繼續觀看!”鈴兒的聲音隨著哭喊聲,一點一滴的流入了眾人的心扉之間。
聽著這番話,身在圍牆之外的葉缺,看著手中構思設計而出的草圖,原先猶豫彷徨的神情,如今緩慢卻堅定的點下了頭。
叩地敲門聲從門外響起,利玄望了窗外一眼,低聲道,“請進。”門扉緩緩敞開,葉缺不發一語的走入了房內。
指尖輕觸著無虛的靈海,感受著虛弱無力的靈氣不斷著散落而出,他的臉反而堅定了不少。
至少…證實自己的猜測無誤。
“師父說已經無藥可救了。”利玄看著葉缺徒勞無功的舉動,神色黯淡的在旁說道。
“羅軒道長怎麽說?”葉缺雙眉一挑,好奇的回問。
“三魂七魄皆傷,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一想到無虛的將來,利玄就越來越講不下去,畢竟他心知肚明,一但掌門等人知了無虛的情形,必定毫無情麵,而玄天宗對於這種靈根盡失的門徒,向來無一例外,皆是流放山門送返俗世。
“…跟我推想的如出一徹,”葉缺盯著手中的竹簡,涮地一聲,竹簡微抖,他深呼吸了幾次,“可以請你幫我找羅軒道長和玲兒過來一趟嗎?”
看著葉缺彷徨的神色,利玄感到一絲的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步出了房門。
沒有多久,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玲兒一個人喘著氣的看著葉缺和無虛,雙頰上的淚痕依稀可見,“師兄他有救嗎?”葉缺麵臨如此唐突的問話,愣了愣,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