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玉胚
愣了幾秒鍾,葉缺才不露聲色的闔上裏·太極的生門,即便如此,那玉胚所損失的靈氣,竟連十之一二都不到。
葉缺用稀世珍寶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不過雞蛋大小般的玉胚,“以這玉胚為基的話,別說幻陣能維持十年有餘,目年、千年也未嚐不可。”
“是嗎?聽你這麽一說,那我就寬心不少了,隻是此等謝禮,恐不及你所付出的心血。”羅軒道長歎了口氣。
“怎麽這麽說,我可也沒有損失什麽。”葉缺隻是專心的看著手中的玉胚。
“真的嗎?如此奧妙的家傳陣法,就這樣放在玄天宗門內,你心底應該考量過此點吧。”羅軒道長看著葉缺的神情,果不其然,話講到此,葉缺的眉眼一陣僵硬。
“真是的,果然這點心性還是藏不住你的眼底,是啊,我是曾經猶豫懊惱過,玄天宗是符錄道法之宗,若是被門內之人看到也就罷,但坦若是掌門道長之流,可能一眼就能洞穿玄機,到時我或許會後悔萬分…但,那也總好過我背棄無虛,冷眼旁觀來的好,倘若我真袖手不管,那份懊悔,我想對於修道之路也會有所妨礙,所以說來論去,我也隻是為了我自己罷了。”葉缺聳了聳肩笑道。
羅軒道長看著葉缺的笑靨,心底有著淡淡的暖風拂過….……
為了自己?那為什麽當談論到業火之際時,你眉頭上的那抹不忍和猶豫,自始自中都沒有漬散掉,而當玲兒喊到地獄業火之時,甚至不自覺的流露出自責的神情。
“這個恩惠,軒轅宮將刻骨銘心永生不忘。”羅軒道長淡淡的點下了頭。
葉缺放下了手中的玉胚,好奇的抬起了頭問道,“呃,抱歉剛剛看玉胚看的出神…….道長剛剛有說什麽嗎?”羅軒道長看著葉缺那般著迷的模樣,淡笑的搖了搖頭。
月夜涼風,陣陣掃著雪霜,看著雪水底處暈染開的血色,寧如的眼底有著諸多悔暗。
地上的窟隆依舊殘缺於上,即便煉境派向來都有所存備靈劍,但要一時之間拿出足以擔當陣柱六十四把靈劍,也是萬分困難的事情,況……驚境派現在各峰道長爭論不休,守陣、靈陣亦或是殺陣?若不是現在各峰死傷皆有,道長皆為諸峰雜事忙的昏天黑地,隻怕光是護山大陣的扶擇,就算開會開個七天七夜,還不足以斷絕。
輕按著霜雪,寧如的腦海回到了護山大陣瓦解的那一天….
“我再說一次……讓開。”寧如指掌鮮血淋漓,血珠順著龍神鞭交雜落下,身子骨隨著傷勢逐漸發熱,但寧如的眼眸反而靜默如冰的凝視著張知難。
“不讓,過去了也隻是徒增一人送死罷了,何必?”張知難的身邊或高或低飄浮著眾多紫火蓮,完全無視於自己那濕漉的衣袖,和在衣袖裏那逐漸發青轉黑的經脈。
“曾經我就隻是這樣不斷苟且偷生,心中隻想著血刃仇人一”寧如輕闔上眼,原先緊握的手腕逐漸鬆了開來。
“所以呢?現在知道不敵於我,放棄血海深仇了?”張知難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張開,一座山嶺精巧的畫於扇麵之上。
放棄報仇?這怎麽可能,淡寧宮全宮上下數百條人命,就這樣化作過眼雲煙?寧如笑了,“我從未想過放棄,放棄那是什麽?若要放棄的話,我也不會苟且偷生於今日。”
“那就打敗我吧,現在就隻有我和你倆人,沒有其他人妨礙,而我還身受毒障,這應該是此生最有可能擊殺我的契機了。”張知難眼底冷然,手中的折扇一來一往間,山靈塵土之氣,泱然成形。
是啊,看著張知難那逐漸堵塞的氣脈,那是她耗費無數苦心所煉出的弑神丹,即便因為融於水,因而毒性銳減,但那依舊不減它的效用,靈力會從中毒者全身百穴不斷竄流而出,不出半日,就會靈力耗盡而成為凡人之姿。
但那不是她要的….至少不是現在。
寧如原先靜止的身軀赫然間動了,龍神鞭上發出璀璨的渥潺波光,挾帶著龍神君臨天下的怒氣,從天而落。
張知難折扇一展,一座土靈之氣所形成的山脈,遊土而出,竟將鞭影連同水霧完全區隔於另一個。張知難眉宇間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全力攻來隻有這等氣勢?
不!那是虛招,張知難身旁的紫火蓮紛紛綻放飄零散落開來,無數的紫火紛飛,如同櫻海般,旋繞著周身,不讓任何攻擊有機會近身。
但空氣是如此的靜謐,除著紫冥幽火燃灼空氣的嘶啞聲,就連一絲水霧也了然無形…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張知難臉色一陣錯愕,隨即笑了出來呀然道,“被擺了一道啊。”
寧如的身影如同一抹流光般,不斷在枯黃碎裂的樹叢間飛奔疾馳,在奔馳之中,一隻靈善擋在了麵前,看著那隻靈獸被困在一個光怪離異的法陣中,寧如不禁驚愕不已,腳步也順勢的緩了下來,“獸尊?”
“你不是跟在葉缺身旁的那女子?”琅邪看著寧如淡然道
看著如此堅固的法陣,寧如環顧著四周,卻完全沒有看到任何陣學的依附,沒有陣眼,沒有陣腳,“這是!?”
“這是禁製,不是法陣,聽著去找堂門過來,煉境派上下除了掌門之外,就算其它諸峰道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的。”琅邪看著寧如行去的方向道。
“那師兄不是凶險萬分?”聽著這句話,寧如的臉反而一陣涮白。
聽著此話,琅邪的眼神一陣黯淡,“凶多吉少。”
寧如聽著這句話,頓時站了起身,頭也不回的直奔護山大陣而去。
看著寧如所奔的方向,琅邪一陣詫異,頓時吼了出聲,“你這樣隻是白白送死的。”
寧如卻一點遲疑也沒有的,身子更加的輕盈而起……
白白送死?那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坦若現在去尋了師父過來,這一來一往,可能就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了。
緊緊的咬著下唇,不想要了,再也不想眼睜睜的目睹而已,如果、如果….
突然間,一陣暴風迎麵襲來,寧如下意識的舉起手臂護著麵容,隻見眼前血花四濺,但卻沒有匆然落定,所有的血花圍繞著,葉缺和喜兒。
那是腰.……然後隨著兩人間那悄聲細語,和那聲悲愴天地的嘶吼,護山大陣消失了,喜兒消失了,就連師兄也不見蹤影了……
憤慨的魔教教主,隻是看著後來迎頭趕上的煉境派諸峰道長和掌門,冷笑一聲,身影隨即一閃即消逝於無形之中。
隻記得葉缺那憾慟萬分的神情,寧如知道那種痛,那種無力和哀傷,普天之下沒有任何靈藥可以治愈,若要說有,也就僅僅是隨著光陰消逝,試著逼自己不去想起來罷了。
寧如看著地上那灘久久揮散不去的血漬,她是真的很羨慕.……喜兒臨終前那幸福的笑靨,而自己隻能再次無力的在旁旁觀而已,如果可以的話.……
寧如聞著血腥的芬芳,喃喃自語著,“我願意,真的。”
“你又來這裏了啊?”琅邪從樹叢間慵懶的走了出來。
寧如點了點頭,經過那次事情之後,不知不覺之間和獸尊也逐漸熟撚了起來。
“真是的……他總是讓人掛心,不知不覺之間,都已經過了幾月了,就連周羅鬼門都要關了,連個魂也都沒見著。”琅邪打著哈欠道。
看著天頂上那璀璨耀眼的星河,寧如淡然道,“放心,他會回來的,雖然可能會受傷,可能會被事情絆著,但他始終知道這裏有很多人在等著他。”
琅邪嘴角輕揚,不發一語的趴睡了下來。
黝暗的天空,不見任何一點星光,就連月光在此時都顯得黯淡微弱,葉缺看了眼蒼穹,感受著空氣中濕涼的水氣,葉缺手指主半空中搓揉著,“沒想到陰氣比典籍中所記載的還更要沉重。
“該不會會下雨吧?”玲兒擔憂的看了眼天空,又低下頭看著地麵上巨幅的陣式。
“這不無可能,今晚將是陰魂最後一次機會,過了今晚,他們就隻能等十年後的環羅鬼門啟,而如此龐大的陰魂勢必會召來陰雨。”葉缺一邊看顧著陣法一邊細細講道。
玲兒聽著這番話,雙唇微開,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煩悶的看著那隱約透過雲彩的紅光,發楞了許久,淡然的冒出了句話,“會成功的吧?”
葉缺看著玲兒那脆弱的神情,想起這兩個禮拜,玲兒完全沒有跟在無虛的身旁,隻是隨著自己走進走出。
看著自己所欲布下的陣圖,全然不懂陣學、玉石種類的玲兒,隻是咬著下唇,倔強的拿走一半的圖譜,然後一手翻著玉石古籍,一手看著圖譜,小心翼翼的幫忙布下陣法,如此的專注,即便纖纖玉手已經被銳利的玉石給割破,都沒有察覺到,等看到血跡斑班的玉石,這才發覺到,然後又隻是拿出靈愈膏擦上後,又將雙手埋入玉石堆中。
“會成功的。”葉缺露出微笑,伸手拍了拍玲兒的肩。
慢慢的,軒轅宮的屋舍燈火熄影,從不遠處而來的人影逐漸慢慢的擴大,遠遠的一瞧,正是利玄攙扶著無虛,兩個人緩緩步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