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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曆練

  “侄兒有一件受人之托的事,必須先找到秦大叔或買夫子。至於以後的事,隻有到時再說。但請四叔放心,這五年來的磨練,侄兒已可以自己過活,再說到外麵去多一些曆練,也可增加見識。”葉缺說。


  他心裏曾想過:也許把事情辦完,可以到福島去找大伯父。也許以後會再遇到孫大叔、易大娘……長河幫的也不一定。


  長證看到葉缺堅毅的表情,心想:這個小孩經過巨變後,獨自在外生活多年,已養成獨立自主的個性,這山莊是留不住他了。


  “那也好,你盡管到外麵去曆練,如果碰到困難時,要記得回家找叔叔商量,不要一個人獨自承擔,要記得鹿門山莊永遠是你的家。至於奶奶那裏,我會替你說話,好讓她放心。”張證隻怕小孩子好強,去做超過能力的事。


  在山莊隻逗留十天,葉缺就毅然離開自己生長的地方。此去,有目的但沒有方向,他還沒想好要在什麽地方落腳;受托要找到秦大叔,但茫茫人海不知哪裏去找?


  他隨意向東騎行了數日,因習慣田野生活,凡經過大城市都無意久留。這一日來到泉州府的一個農村,已是芸昏時分。


  近日來隻要太陽西沈,氣溫隨即驟降,所以他想在天黑前找到一個夜宿的地方,於是朝村莊剛踏進村子裏,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座小廟宇,廟前有個很大的廣場,場中正發出一陣吆喝聲。


  一位中年武師帶著十個青少年正在打拳。年紀較大的捉對在過招,三個年紀小的由一個青年人帶頭在練拳,那武師則在場中督導,隨機糾正學徒的招式。


  葉缺怕幹擾到廣場的人,就在稍遠有樹薩的地方下馬,挑一塊大石頭坐上去看眾人練武。過了半個時辰,武師才命令大家休息,並叫帶頭的青年過來鑒問。


  他看起來約大葉缺一、二歲的樣子,穿黑色長褲打赤膊,露出結實的肌肉。葉缺等他走近,才從石頭上溜下來。


  青年人抹去臉上的汗水,然後雙手叉腰,緊閉雙唇、微仰著頭,裝出脾睨於人的樣子。眼看少年人見了這種氣勢竟然不慌張,這才不容氣的問:“少年的叫什麽名字,到村子來幹什麽!”


  “我叫葉缺,沒有要作什麽事。”葉缺雖然沒被嚇到,但還是老實回答。


  這般回答和哪樣的神情,讓青年人覺得意外而古怪。直覺反射“嗯!”了一長聲,拉長脖子、睜大雙眼直視,要逼人說實話。


  見葉缺不改辭色的聳聳肩,仍泰然自若站在原地。這才振作起精神,雙手抖一抖褲管,氣勢凜然地繼續追問:“會沒事?那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恰巧走到這裏,一時好奇就在旁看你們打拳。”


  “你是哪裏人,就快入夜了,為什麽一個人留在這裏?”少年繼續盤問,看樣子是已經把葉缺當成是盜賊的同路人。


  “家在武夷山麓的上河村,我出來找人,眼看就要天黑了,所以想在廟裏借宿一晚。”


  武師見這少年身材挺拔、氣字不凡,而且穿著講究,雖然是單身遠行,看樣子必定是有來頭的人。經過青年人的查問,仍問不出其身分,於是走過來親自問道:“小哥住在武夷山麓的上河村,可識得鹿門山莊?”


  葉缺向東行三天,來到靠海的村莊,忽然被問到鹿門山莊,驚訝之餘,才想起此人莫非與四嬸娘家相識。


  “你叫葉缺,是二莊主的兒子嗎?”武師接著問。


  “那是我二伯父,我父親排行第三,大叔識得我們山莊?”


  “我沒見過你二伯父,但熱識在福島墾荒的施敬山,還有九龍號的陳占奇,他們與你家關係匪淺。從他們那裏得知,現在鹿門山莊是歸二莊主掌管。也聽說過你父母親的遭遇,據說你在四年多前曾被錦衣衛逼壁懸崖,你是如何逃過劫難的呢?”


  原來這小村莊是九龍號陳占奇的家鄉,也是福島墾民施敬山的老家。這武師叫甘龍,他藝出於少林,與陳占奇、鄭芝虎有好交情。他本來是福建水師的武官,因在某海上戰役中右眼受傷而退役,此後就利用農閱時指導農民武藝。


  “我也不知道掉落深穀時是如何逃過死劫的,當我醒來時已經安全地躺在溪穀中。因此在山穀中過了四年,最近才找到出路回來。”葉缺簡要的回答。


  武師深知張誌與金刀門的關係,猜想這少年心中必有難言之苦,不禁關心的問道:你是從家裏出來的吧!現在準備去哪裏?”


  “我前天剛從山莊出來,現在隻想到處逛一逛,還沒有做什麽打算。”


  “那不如這樣,你就先在此住一陣子。我叫甘龍,跟陳占奇很熟,我請阿奇把你的消息帶到福島給你大伯父,再看你喜不喜歡去福島依靠他。


  “謝謝甘大叔慧忙”甘龍熱心的替張聲打算。


  葉缺正在茫無頭緒,不知應往哪裏去好的時候,碰巧遇到認識本家的人,令他倍感親切。於是心想:“暫時住下來也好,先和大伯父連絡上再想以後的事。”


  小農村隻有二十幾戶人家,他們雖然稼稿辛勞,但都能求得溫飽,生活不是很富裕,但過得很快樂,就像從前鹿門山莊的佃農一樣;農人都是樂天知命,容易滿足的人。


  據甘龍說,鄭芝龍駐守中左港以來,已用私人財力建造了一隻強大的海軍艦隊,成為明朝東南海域上的霸權,掌控了海上貿易,以致富可敵國。因此不但減輕了泉州和漳州人對練飽的負擔,而前年福建發生幹旱,鄭芝龍還發動脹災,幫助農民度過難開。因此本朝遍地傳出民生艱困之時,本地的農民都還能安居樂業。


  長翼經甘龍協助,在施敬山堂哥施大宣的家租到一小房間,暫時就在小村子住下來。白天隨大夥兒去田裏幫忙,收工後也到庸口去打拳。


  練武的學員中最大的是十八歲的青年叫甘來,是甘龍的兒子。還有施大宣的兩個兒子,大的十二歲叫施郎,小的九歲叫施顯,其他還有七個都是十來歲的少年人?


  九能號剛好最近返鄉,因東北季風轉強而暫時停航。


  東占奇與張謙、張誠兩兄弟因個性相投,才相識數年已成莫逆之交。而冥冥中似有天意在安排,才會讓葉缺曆險歸來後,獨自來到衙口村和大夥兒相識,且九龍號正好停航,自然就把他當做侄輩般善加照顧。


  陳占奇到中左拜會鄭芝虎後,帶來一個好消息。


  四個月後,在明年一月二十五日,鄭芝龍要公開選拔勇士,除需年滿十五歲外,尚須先通過兩項篩選:第一項是橫渡安平港內港,第二是要能舉起一百五十斤重的巨石。通過篩選的人,才有資格參加選.愚拔的內容箭和挑戰插台主。


  練武的少年中隻有甘來年逾十五,施郎等人雖還未及齡,但甘龍認為這是一個考驗體能的好機會,所以仍鼓勵他們參加節選。因此從此又增加子弟兵的水底功夫和體能訓練,並要甘來加強騎馬射箭的技能。


  葉缺雖常在山穀裏的池塘中捕魚戲水,但並不精通遊泳。甘龍原本是水師的武官,是海泳的能手。在高手的指導下,他很快

  就學會各種水底功夫,尤其是將朝陽神功的第六段胎息功法用於水中,就如同胎兒在母體中一樣的舒適,所以他很快就被訓練成水中的蛟龍。


  習武是艱辛且需要毅力的事,其實天底下想要成就的事,幾乎都是如此。


  廣場中的少年孩童,在每天傍晚習武結束後,十個有八個就走人,直等到明天晚課時才會再來練習。其中有兩個人不同,甘來和施郎已沈迷於武藝,都會留下來繼續努力。葉缺和兩人相處的時間自然就比別人長,因此促進了三人間的情誼。


  寸來對一件事情百思不解:自己練拳要練習無數遍才能使出力量,而葉缺為什麽能很快掌握到力道的訣穀呢。


  甘龍也發譽到葉缺在團練時,每一出拳都很有威力,原以為是他已經熟練過的拳法,直到知道葉缺曾修習內功才恍然大悟。


  依據全真氣功的記載,其第一段功法,適合各家武學作為內力的基礎,隻要其品性端正,不限自家人都可以傳給他修練。張被兩人的好學精神感動,於是把第一段氣功傳給他們。並對甘來說:從今天起,每天勤加修練,對三個月後的勇士選拔一定會幫上大忙。


  小村子喜氣洋洋的過完新年,接著又開始農忙。對村裏的少年來說,農事通常是排在第一位,練武隻是業餘的活動。


  當白天累了一整天時,團練的人多數會在晚課中缺席。但甘來已將通過勇士選拔視為目標,而施郎更是嗜武如命的武胚,所以兩人即使練到精疲力盡也都甘之如飴。


  終於到了勇士選拔之日,會場就在水師遊擊安平港的練武場,當天開放給百姓在場外旁觀。在練武場內隻有三種人,主考、參選者以及評審官。


  葉缺無意參加勇士選拔,隻想做旁觀者。他想:“或許在人多的地方,會見到秦大叔也說不定。”


  這次從各地湧過來參加初選的,約有五百餘人。為求公正嚴明,除內港橫渡作全程監管外,舉重測試更需經五個評審官全體一致通過,才算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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