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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重相逢

  “三年多前,咱們家鄉也因幹旱開過饑荒,而遼館、練飽和剿飽也逼得饑民反,在座的鄉親都親曆其境。幸得熊文際切了解民變的本質,為民請命從救災著手,福建才得免於流賊之亂。這陜北明明是年年饑荒,朝廷軍人去打不用於賬災來解民憂民苦呢?”鄭芝龍說。


  “是的,當時若非熊巡撫約東稅官胡作非為,那流賊之亂可能已經燎原了。當然若沒有飛虹將軍率先發糧賬災,又替朝廷承擔軍費,恐怕已跟陜北一樣激起災民叛亂,那時熊巡撫必然也無能為力。”林傳書回顧三年多前的往事,感慨地說。


  “飛黃是在責備用圍剿是為官不仁嗎?”洪承曉語帶怒意地問。


  “下官不敢,我的意思是,朝廷如果沒有正確了解民變的本質,恐怕會陷入久戰的泥沼,戰爭一持久,人民必為之精疲力竭,而賦稅又因養兵不得不加重,乃至於民窮財盡,國勢預危,到時恐怕悔之莫及。”鄭芝龍連忙加以解釋。


  洪承晴頓時陷入沉默,他想到,民變自崇嶺元年開始,到現在已經七年,而自己任三邊總督追剿流賊也已三年餘,若不能速戰速決,久戰之師必疲。


  對於饑荒的事,並非自己麻木不仁,隻苦於皇帝深居宮中不知民情,全靠宦官監控文武百官,這些人全無治事之能,專會抓百官的毛病,是個弄權、貪婪、腐敗的集團。這些朝廷沈病,豈飛黃能理解。思索至此洪承疇臉色才轉露。


  “飛黃不知朝廷最大的問題在於宦官監政,百官不被皇帝信任。試想那袁崇煥將軍被蘇於市曹,距皇帝賜給他上方實劍隻三年。熊文燦巡撫若無飛黃財力支持,不迨他擺平福建民變,宦官體係早就把他摧毀。我所能做的,隻有盡力做好三邊總督的工作。”


  “亨九公恕我,下官說話有失分寸。”鄭芝龍連忙道歉。


  “不怪飛黃,的確,這年年饑荒加上不知民間疾苦的官吏,才使得賦稅重擔如同緊箍般地加在百姓身上,每想至此也都隻能歎生不逢時了!”洪承聽說。


  鄭芝龍能體會洪承購的無奈,隻是他心想:“生不逢時,不是人民之罪,而這些苦難卻得由人民去承擔,是誰之罪!該由誰負責?”


  鄭芝龍隨後談了一些在他控製下,東南海域的現況,也向洪承曉請教西北民變的近況。


  洪承曉的確有長者之風,對鄭芝龍出身於草莽並無輕視之意,對不同意見也不會拒之千裏,這份涵養令人佩服。


  群小在鄭芝鳳陪伴下無拘束地暢談,洪士銘近幾年隨父親駐守各地,見聞廣闊,加上家學淵博,言談頗有見地。


  鄭森喜歡聽洪士銘談各地的風俗差異,所以一個不停的講,一個不停的問。他現在除佩服葉缺的武藝外,就最佩服洪士銘了。


  午宴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鄭森希望隔日再邀洪士銘來玩,最後群小約定:明日午時由開元寺出發,到泉州府北方的清源山去狩獵。


  隔天鄭芝鳳帶著鄭森、甘來、施郎及三個府衛在開元寺和洪士銘會合,他也帶了二個侍衛和一個訪客張振遠,一群十一人興致勃勃的出發打獵去。


  原來張誌夫婦帶著振遠,首先拜會林傳書,他就是張證的大妻舅、林玉芳的大哥。請林傳書去向孫家提親,並安排時間讓張誌夫婦帶振遠去拜訪孫傳庭。


  隔天張誌才去拜訪洪承疇,提議由無極教和金刀門派武林高手,深入敵營作情搜協助剿賊。洪承聽覺得此議大有可為,因此留張誌夫婦詳談,剛好洪士銘有打獨之約,所以也邀張振遠同行。


  群小下午獵得一些小勤物,大家玩得盡興,回程就在泉州府城內,找一家食堂,將獵物煮來下酒。


  葉缺沒有去打獵,他需要時間和大師兄研究本門武藝。


  對於神功第七、八段功法的義理,宋廷珪提出文義上的一些論見,而實際修練隻能靠葉缺自己的體悟。不但得到師兄釋疑外,還由他親自喂招,才得以將其瓶頸一一突破。


  葉缺向師兄透露,孫傳庭竟是六年前在長江渡船上相識的孫大叔。


  那天乍見,發現他比記憶中老了許多。大概是自己長大後麵貌變了,所以孫大叔沒認出來。不禁聯想:玉蘭妹變了多少呢?彼此見麵也不相識了吧!

  當時相處雖然隻有數天,葉缺因受到親切的照顧,至今記憶還很深刻。因此向師兄問知孫大叔的住址,擇日要去拜訪。


  這天葉缺信步來到孫傳庭下榻的開元客樓,掌櫃的說,不巧孫老爺一家剛外出,不知何時返回。


  葉缺有些恨然,留了名號:“六年前長江渡船舊識十二歲孩童,晚輩葉缺拜上”並請轉告,明日當再來訪。


  葉缺閑逛來到開元寺,正巧有雜技團表演,仔細一瞧,正是易大娘雜技圍。他興奮的走入觀眾群,看到表演已接近尾聲,而場中卻沒有魯老爹的身影,猜想:現在是由易劍平帶團。


  壓軸表演仍然是高空走索,走在二丈餘高鐵索上的男童,葉缺已不認識。


  表演結束後葉缺與大家見麵,易劍平已經二十一歲,滿臉陽剛之氣,裝扮很純樸卻流露著江湖人的帥氣。經葉缺自我介紹後,才驚喜的握住他的手叫:“真的是葉缺,好久不見了,這六年來你都留在家鄉嗎?”


  林誌強、吳光甫也都圍過來,關心六年前的腳傷有沒治好?下一場可不可以客串一下?

  鬧了好一陣後,問起易大娘和魯老爹,才知現在全團已定居在九江城中。每二個月一輪,由易劍平帶團在江南各大城市巡回


  演出。黑旋風已老邁退休,現在是他的後代在表演。


  易劍平執意要到酒樓請客,葉缺隻好接受。


  泉州酒樓坐落在開元路上,是泉州府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四人穿行過熙攘的人群來到酒樓,欲上東樓不得入,所謂:它早經三邊總督預訂為宴客的場地。


  易劍平隻得帶大家到北樓,叫了酒菜,四人邊吃邊聊天敘舊。


  劍平他們三人都已結婚生子,大夥兒像大家庭生活在一起,二位老人家也算是在家含飴弄孫。隻是黑旋風近來病慨慨地,大家挺擔心他的健康。


  葉缺四人坐在靠窗處,看得見東樓的客人陸續在登樓。過不久,看到孫大叔夫婦帶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上來,葉缺還認

  得那雙明亮的眼睛,她肯定就是玉蘭妹。


  接著走上來的是二伯父母和振遠哥,同時鄭芝龍也帶著鄭森走在後麵。葉缺起身要迎上去請安,振遠眼尖已經瞧見了。


  “葉弟,這麽巧你也在這裏。”振遠說。


  “葉缺,你也在這裏,好極了,你跟我們一起好嗎?”鄭森見到葉缺高興的說。


  “葉缺,我們在客樓等你。”易劍平見狀,追上來道別。


  那走在前頭的玉蘭,聽到有人叫“葉缺”,稍遲疑一下,終於停下腳步。


  她回眸時,正好與葉缺的目光接觸,兩人都露出含蓄的笑容。


  孫大叔夫婦仔立等候鄭芝龍和張誌,見麵互相寒暄。


  孫大嬸這時雖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就是葉缺,但還是驚喜地問:“真是葉缺小哥嗎?


  “葉缺向孫大叔、大嬸問安,向玉蘭妹問好!”葉缺忙趨前問候。


  “葉缺哥哥好,好高興見到你!”玉蘭含羞地說。


  孫傳庭這時才知道,原來多日前見到的少年就是葉缺,他訝然道:“原來你就是葉缺,前次見麵卻不相識,請多關照。”


  “請孫大叔、大嬸見諒,之前不便向大叔請安,今日才要登門請罪,沒想到在此不期而遇。”


  “我們看到你的名號了,正猜想你長成什麽模樣,現在見到,不出所望是更加挺拔英俊,孫大叔、大嬸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見怪。”孫大嬸仍像多年前一樣親切隨和。


  葉缺接著替張誌夫婦介紹,哪知兩家已經認識了。


  這時洪士銘已得到通報,從東樓出來迎接。見到葉缺,開口邀請道:“葉缺兄弟,也請裏麵相聚!”


  孫大嬸像六年前一樣,一手拉著玉蘭妹另一手拉著葉缺走向東樓,鄭森也走過來和葉缺親近。


  入席時,孫大嬸拉葉缺坐在玉蘭旁邊,鄭森則一馬當先的坐在葉缺旁。


  鄭芝龍被安排在主桌,要和黃道周同席,這時正好向洪士銘推辭,和芝鳳在此落座。


  張誌夫婦就坐在孫傳庭夫婦的左側,振遠正對著葉缺和玉蘭而坐。


  孫大嬸問起葉缺別後的生活。葉缺在孫大嬸追問下,才簡述壁崖餘生及拜師學藝的經過,把最近與雷浩天的爭鬥隱而未說。


  當孫大嬸問及百丈崖是受誰的挾持,葉缺隻得含糊其詞的說:“是無極教所為。”


  孫大嬸既然知道葉缺是張誌夫婦的親侄,對當年發生的事必然也和她一樣感到氣憤,於是對著張誌夫婦說:“對一個無辜的小孩,怎可用這種手段,幸好這孩子命大才能生還,但也夠讓他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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