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分析局勢
“全真一脈有三門鎮山武學,其一為全真劍法共十五式,其二為內功心法共六段,其三是迷蹤步。我大師兄囑咐:彼此同屬全真一脈,應該分享全真武學,道長如果同意,就讓葉缺試演全真劍法如何?”
“貧道感激不盡,請少恢不吝指教。”
葉缺向周娟借一把劍,運起全真內功,腳踏七星步,手舞全真劍法。待十五式演完,玉真道姑才知全真武學確有過人之處,隻是自己門派的武藝遣失太多,已失全真的精髓。
玉真道姑自葉缺手中接過全真三寶,內心激動不已。她深知本派武學的遺失,必定是某一代有人私心不傳給後代,而葉缺師
兄弟的大度,就更令她感動。
葉缺隨後再取出百草藥典,讓鬱嵐抄寫,他知玉真道姑師傳的武學遺失太多,即使現在著手修練也非一朝一夕可練成,所以建議鬱嵐首先練好迷蹤步,若遇強敵可先呆命,因此當下就先傳授鬱嵐和周娟迷蹤步中的奔馳術。
過沒多久,孫傳庭就啟程回代縣老家。鬱嵐送走爹娘後,心情頓感失落,幸有玉真師徒和葉缺在旁安慰。
此後,自食其力的田間工作,還有全真武功的修練,紫燕居的生活開始忙碌起來,很快地就趕走她心頭的鬱悶。
葉缺在泉州,一方麵與師兄砥碼本門武藝,一方麵協助師兄訓練府軍,有時間就到紫燕居去指導武功。
時光桂苒,轉眼過了四個月,無極教自五裏坡決戰後,對衡山派再沒有挑靈的行動,江湖又得片刻安寧。從丐幫傳來消息得知,鄭道和薑雕陽已暗中聯係無極教內部正義之士,說服其反正,但都忌懈雷浩天的武功而不敢妄動。
葉缺在這段期間,已將朝陽金功罩和朝陽氣劍練至運用自如,此外,就要靠日積月累地進修來提升功力。
夏日安熱的陽光,照著泉州石井鎮繁榮的安平碼頭。
波光泛漾的海麵上穿梭著船隻,每艘船上都飄揚著飛虹特軍的軍旗,它即是東南海域的通航證。
自去年,也就是崇複六年七月二十二日的中左海域大戰,鄭軍打敗荷蘭和海盜劉香的聯軍後,就實際控南海域。
安平港和中左港都在澳灣海域內,一在北一在南,而海灣中間有潛州島,三者互為特角之勢,就成為鄭氏海上王國的堅強堡壘。
這一日,安平港碼頭駛進一艘戎克船,帶來一個叫秦漢的客人,他要拜訪師爺宋廷珪。
宋廷珪正在練武場操槍,得到通報就將隊伍交給葉缺,自行去會晤訪客。見麵後方知是師弟秦滔,因他已被列為欽犯,所以易容化名來相見,而宋廷珪竟不忌諱的向鄭芝龍引見。
“歡迎秦大依光臨,大俠自北方來,不知民變的動亂是否能平定?”鄭芝龍在會客廳接見,簡短的寒暄後,就板到他最開心的議題。
“依在下愚見,很不樂觀。”秦潛說。
“願聞其詳!民變源起於陜北,剛開始是由於幹旱成災,但酷吏仍苛稅催征而引發農民反抗。加上陜北邊塞的軍隊欠發軍飽,逃兵四處掠奪,因此加劇動亂並造成流民四竄。隨後陜西、河南、山西連年創荒,而朝廷仍無動於衷的派出宦官繼續搜刮。去年就發生山西汾陽知縣費甲饒因無法供應宦官的需索,竟投井而死。哀哉!”秦滔話說至此,難掩心中不平的情緒,深深的歎了口氣。
鄭芝龍對民變的認知和秦滔相同,所以接著他的話說:“我們都知道民變的本質是由於饑荒造成的,隻是朝廷和受命大臣對饑荒的問題不願正視,甚至於認為饑民忍一忍,隻要來年豐收,事情就自然解決。沒想到幹旱、水患、蝗災接二連三的蹂瞞著西北各地。”
秦滔撫平了情緒後接著說:“飛虹將軍一語道破問題的關鍵,這是朝廷不願體恤災民而造成的人禍。早在崇複三年五月十八日,當時陜西巡按馬懋才已在備陳大饑荒中奏道:西大饑荒,百姓流離失守,爭食山中蓬草,蓬草吃完了,剝樹皮吃,樹皮剝完了,
吃觀音土,最後腹脹而死。”。
還有家住河南的前兵部尚書呂維棋也上書朝廷,奏道:“河南在崇禎四年旱,五年大旱,致野無青草,十室九空,村無吠犬,尚有稅官敲催征之門,而鄉鄉幾斷人煙,白骨青嫌,夜夜似聞鬼哭。欲使窮民之不化為盜,不可得也。”但朝廷聽不進去,全不在意這些人間慘況,大前年,洪承曉乃受命為三邊總督,負責剿陜北民變。所以剿民變,越剿變民越多,全無成效。最後變民惡集成農民軍,就在陜西、山西、河南之間流寬,一旦受官兵追剿,就向河北、湖度、四川等地逃竄。
“師弟近年來都在北方勸募救災,不知成效如何?”宋廷珪問。
其實秦滔這些年來是效法宋廷珪,扮演俠盜專劫皇親國戚,經常光顧洛陽福王朱常洵、漢中瑞王朱常浩、荊州惠王朱常潤、衡州桂端王朱常瀛等藩邸。將所劫得的財物,透過李鑼叔父的糧行變換成米糧,在河南、山西災區賬災。因鄭芝龍已受撫為
朝廷武官,所以宋廷珪提到此事,美其名為勸募救災。
“前兩年救災工作進行得很順利,那些藩王的生活極端奢侈,而王田數萬頃所征得的王租,隻要募得其中小部分,就足以養活各地區的災民。由於我們在河南、山西賬災,才使這二省的饑民獲得生養。可是局勢後來就變得非常嚴峻,唉!”秦滔長歎一聲,整理思緒後才接著說下去。
“自朝廷派洪承聽全麵剿民變以來,匪徒就到處流竄,剿變並無重大成果。去年底洪承聽才統一調派山西、陜西和河北的官兵合力將民變首領高迎祥、張憲忠、李自成、羅汝才等園困於河南、湖北及陜西三省交界,民變才被控製住。但後金就趁著這中原動亂時,邊境防衛空虛而入關侵犯,朝廷不得已又抽調曹文韶去守大同,流寇趁機突園寵向湖廣一帶。今年三月,朝廷又新設一個五省總督,任命陳奇瑜督軍剿民變。六月陳奇瑜和盧象升會兵於湖北和陜西交界的上津,高迎祥急走漢南,陳奇瑜於是引兵西向,約會陜西、鄖陽、湖廣、河南四處巡撫圍剿漢南。”秦滔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才稍作停頓。
“據說板王高迎祥的騎兵裝備精良,每名戰士配有鐵甲銀盔及駛馬,且戰技精湛。但依你所說,高迎祥卻是被官兵追打,莫非傳言有誤,一個流賊哪可能擁有數千裝備精良的騎兵呢?”宋廷珪問。
“不知傳言是不是可信?據說高迎祥從白蓮教徒手中,獲得顏思齊埋在諸羅山的寶藏,因此在眾多流賊中確實他的財力獨厚。可是追隨他的饑民像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多,耗費也越來越大,終於拖垮高迎祥的戰力。他確實擁有二千鐵騎,但官兵隻要避開其鐵騎,專打他的饑民,高迎祥的農民軍就不足為懼。”秦滔談到實藏之事,它關聯到鄭芝龍,因此特別留意他的反應。
鄭芝龍聽到事關顏思齊,自己無可回避,他坦然地回應道,“顏大寨主生前是與白蓮教徒過往甚密,也確曾在諸羅山上埋藏實藏,後來寶藏圖不知流到何人手中,高迎祥能從白蓮教手中獲得寶藏圖也說不定。但寶藏的財物有限,農民軍的人數若不斷增加,軍隊的耗用必定會拖垮高迎祥。我以為,在這場戰役中,朝廷和高迎祥等的作為都是亂源,隻有秦大使所作的才足以令人肯定。這其實是極簡單的道理:隻有農民能得到生養,社會才會安定繁榮。隻可惜掌權的人,正驅使人民一步步走向暴動仍執迷不誤。哀哉!”鄭芝龍說完話,不禁搖頭長歎。
“陳奇瑜圍剿農民軍的結果如何?”宋廷珪把話又引回主題。
“高迎祥被四麵圍剿,無處竄逃,最後誤入陜西石泉以東,漢江流域的興安車賄峽穀。那是一條古樓道,四麵山勢險峻,易入難出,原來這是陳奇瑜所設計的圈套。農民軍在大雨中被困於峽穀二十餘天,已經疲病交加,眼見就要斷糧了。在這時候,高迎祥的部下李自成行賄陳奇瑜的部將,說服陳奇瑜接受農民軍投降,最後由李自成自縛雙手屈膝詐降。七月初,三萬六千名農民軍剛出困,隨即叛逃往陜北流鼠。我與師侄李鑼,原在博愛和濟源兩縣的糧行設脹災站,因農民軍經過,糧行的財物也被掠奪一空。最苦的是平民百姓,這農民軍一來必然要掠食,常以殘暴的手段加諸在平民百姓身上。而當官兵到,其虜掠的行為,有時更勝於農民軍。就這樣你來我往的蹂躪著已飽受饑荒之苦的百姓,我看河南從此也不得安寧了。”
鄭芝龍原就喜歡接近江湖人,更何況秦滔是宋廷珪的師弟,因此有意留住秦滔,於是說“秦大俠若一時間回不去河南,不如暫時留在此處,協助宋師爺訓練我的府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