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黑暗諸神
托利歐厲聲叫道：“我從不後悔！在你踐踏我的自尊的那刻起，我就已經死了，現在占據這具驅體的隻是一個為了複仇而活著的惡魔，我已經證明我比你還要優秀，我甚至可以在這片刻殺死你數十次。”
“或許吧！”蓋茲淡淡地道：“生跟死對我不是那麽重要……老同學啊！別太記仇啊！那時我們都太年輕，少年時的爭執太不成熟，如果你對我不滿，我很願意道歉。”
“晚了！”托利歐冷笑道：“一切都來不及了！現在我站在高處繼續欣賞你的堅持，直到你化為一堆白骨，直到所有你在乎的人都死光，直到這世間不再存在一絲你的痕跡，那時或許我會稍微解氣一點。”
蓋茲不再說話，隻是搖頭歎息。他背對著托利歐擺擺手，就這麽離開營帳投入夜色中。
托利歐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卻無一絲得意之情。“我不會後悔的，我發誓為大神掃除所有邪惡！伸張正義總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我的神聖使命！”
蓋茲離開了托利歐的營帳，他的情緒很低落，這次會麵比預期還要糟糕，托利歐不僅不念舊情，還非常的堅持，他故意拖延車隊的速度，讓車隊夜間才到達浮冰港，就是希望爭取時間跟托利歐談一次，但這個努力顯然沒用。
“明天的一戰該怎麽辦呢？”蓋茲埋頭走向自己的營帳，突然一個低沈的聲音在他耳畔說道：“我欣賞你的選擇！”
“什麽？”蓋茲的腳步一頓，在那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張揚了起來。
“誰！”蓋茲的眼光一掃，立刻往身上一拍，他那身銀甲頓時泛出一圈魔法符文，對他加持了亞伯拉之盾，在這同時他也拔出了專用的長劍，那把有著圓形劍身的細刺劍其實是一把魔杖，是蓋茲自己煉製的魔法物品，也是他最強大的武器。
“呲呲！真不愧是魔劍士啊！準備得還真充足。”一個黝黑的霧狀人形凝聚起來，在夜色中如夢如幻，令人難以辨認。
蓋茲知道狀況糟透了，他周圍忙亂的士兵和營帳都消失了，他和這個妖異的怪人站在一片長著短草的原野上，蓋茲知道自己還在原地，就在浮冰港的城外，如果軍隊沒有進駐，這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他深吸了一口氣，喝道：“何方高人！蓋茲霍金在此候教了。”
那黑影隨著夜風微微滾動，那個聲音說道：“你選擇的時候到了，機會隻有一次！你的選擇是什麽？”
蓋茲一愕，他問道：“你是誰？戰神哈瑪嗎？”
那黑影笑道：“哈瑪眼高於頂，他一出現必然光芒四射，你看我像嗎？”
“那你是誰？黑暗諸神嗎？”蓋茲又問，那黑影道：“我雖然黑一點，但也稱不上暗吧！這世間的一切難道還不能讓你理解眼前所見的神聖並不一定是善的，耳中所聞的邪惡並不一定是惡的，你又何必在乎我的外型呢？”
蓋茲看著那團不斷流轉的黑影，覺得對方雖然詭異，但卻似乎沒有敵意，他試探地道：“你找我有何用意？”
那黑影道：“我剛說了，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我可以做什麽選擇？”蓋茲大聲問。
那黑影笑道：“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但在你選擇之前，我可以先送你一點忠告，如果你不希望明天發生令你遺憾的事，你就必須堅持你的本心！你的本心是什麽隻有你自己知道，不管它是什麽你都必須相信它，它會讓你知道世間的真實，它會表達出你的真心，它會做到你不敢做的事，隻要你願意相信它！相信或者不相信，這是你可以做的選擇。”
蓋茲完全不能理解那黑影說了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他遲疑的時候，那黑影漸漸淡去，化成一片霧氣隨著夜風流散，蓋茲連忙叫道：“嘿！你去哪裏？”
“去我該去之處！”那聲音遠遠傳來，在那瞬間，所有的聲音又回來了，人聲馬鳴的雜遝聲沸沸揚揚，蓋茲手持銀色刺劍，全身散發著天神般的光芒，戒備萬分地立在人群中，經過的每個士兵都向他崇敬地致意。
蓋茲楞了一下，這才趕緊收起刺劍，解除了魔法護甲上的法術，快步走回自己的帳棚。
蓋茲就像被鬼物追趕般衝入帳棚的時候，他發現有客人在等著他，青色火焰的湯璃斯、冒險者之家的諾蘭夫人、悠妮和東角市長所羅伊斯特，麵對這些不簡單的人物，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故做輕鬆地道：“各位晚上好！吃過了嗎？”
“狀況怎樣？”一臉親切笑意的諾蘭夫人問道。
在諾蘭夫人輕柔撫慰的語音中，蓋茲示意他的副官離開帳棚，他的副官立刻出去，同時還把帳棚的布簾放下。
蓋茲放下偽裝歎了一口氣，搖頭道：“狀況很差，托利歐根本不想聽我的，他滿腦子隻有他的大神。”
“這並不意外！他們那些人都是這樣的。”諾蘭夫人笑道。
蓋茲歎道：“但這樣一來我就幫不上忙了，我怕我跟他提了會有反效果，你們得自己去跟托利歐談。”
諾蘭夫人微笑地看著東角的伊斯特市長，伊斯特市長對她一笑，對蓋茲笑道：“蓋茲大人，您認為陛下會同意東角市政廳提出的建議嗎？”
蓋茲聳聳肩道：“你們的提議很有趣，以陛下的個性很有可能同意，但是你們背後拿到的好處太多，陛下可能曾不太高興。”
伊斯特市長笑道：“這個好談，上次那批盔甲軍備若陛下不滿意，我們可以再補一批！”
蓋茲搖頭道：“我不想向陛下推薦這種東西，武器刀總令人厭煩！”
伊斯特市長深思了起來，蓋茲揉揉額頭低聲道：“陛下一直很缺金幣，沒有金幣很多事都轉不過來，坦格拉港的建設也停滯不前。”
伊斯特市長理解他的意思，他抱怨道：“但陛下不準我們碰坦格拉港。”
蓋茲苦笑道：“當然不準！像你們那種碰法，坦格拉港還有活路嗎？難道又要成為第二個浮冰港？陛下不允許坦格拉港又變成那樣！”
伊斯特市長為難地看了諾蘭夫人一眼，諾蘭夫人對他建議道：“市長大人，您不妨就稅務問題上做些讓步，和陛下協調下，把還款的期限拉長一點，這對三大家族和國庫都會很有幫助的。”
“這倒是個點子！”蓋茲點頭道：“問題是你們肯拿多少出來！”
伊斯特市長咬咬牙道：“我們願意奉獻兩成出來，隻求陛下延長我們的港口租用權三年。”
蓋茲搖頭道：“這有點難！三年不好談，我估計陛下根本不會考慮。”
諾蘭夫人道：“蓋茲大人，若東角市政廳保證修複浮冰港的三座碼頭，但隻要求租借一座碼頭，並且支持陛下對浮冰港的五百駐軍，您覺得陛下會同意嗎？”
蓋茲訝道：“其他條件不變？兩成三年？”諾蘭夫人看了滿臉訝異的伊斯特市長一眼，伊斯特市長為難地看著諾蘭夫人，諾蘭夫人伸出手指了指東方，伊斯特市長會意，他咬咬牙道：“好！不變！如果其他家族不願意配合，我伊斯特家族就全吃下了。”
諾蘭夫人笑道：“伊斯特市長，您可不能這麽貪心，至少要留一份給我冒險者之家。”
伊斯特市長艦尬地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蓋茲站起來在帳棚中走來走去，過了良久，他下定決心道：“好！這件事我會想辦法，但你們必須完成我給你們的任務，讓海盜們離開浮冰港！”
伊斯特市長點頭道：“這個自然，不然我怎麽修浮冰港呢？”
“什麽時候？”蓋茲問道。
伊斯特市長看了諾蘭夫人一眼，諾蘭夫人微笑道：“我們等一下會去拜見托利歐將軍，如果將軍大人的態度沒有改變，那也許就是明天了。”
蓋茲訝道：“海盜明天就能離開浮冰港？”諾蘭夫人微笑道：“托利歐大人神威無敵，海盜自然無法可揣.……”
蓋茲可不會被她騙去，托利歐的態度他可是太清楚了，如果托利歐的態度不變，少了禁衛軍掣肘的托利歐明天必然會掀起一場血戰。他沈吟了一番，正色道：“好！既然你們說明天，那我就等你們一天，如果明天一過海盜還沒撤離，那我們的約定就作廢！”
在伊斯特市長擔心的眼光下，諾蘭夫人還是用她招牌的溫柔微笑道：“那就如此了！有了蓋茲大人的承諾，我的心都安定了起來。”她對蓋茲躬身道：“非常感謝大人的支持，我們也會以忠誠回報陛下的信賴。”
伊斯特市長隻好站起來對蓋茲施禮，隨後伊斯特市長和諾蘭夫人告辭，要去和托利歐會談，走在最後的悠妮突然停下來，她小聲地在蓋茲身邊道：“蓋茲大人！我相信您！請您也要堅持本心，您絕對做得到的！”
蓋茲心中一跳，他看了悠妮一眼，悠妮對他屈膝行禮，又做了一個可愛的加油手勢，轉身輕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