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途中盤查
行了數十餘裏,已近天黑,看著附近有一村莊,便入村借宿一宵;次日清晨,又再趕路。
走到響午,行了數十餘裏。就見前方道上設卡盤查,拒馬護欄擺在路中間,一群百無聊賴、目無軍紀的蒙兵在護欄後或躺或坐或站。
柳正風等人心中有數,商議一下,決定先上前接受盤查,若如不順,再見機行事。
主意已定,立刻催馬走近,在護欄一丈前處,籲籲兩聲,勒馬止步,翻身而下。
無精打采的士兵們頓時被一陣馬蹄聲驚到,紛紛扭頭去看。見來者三人,二男一女,其中年輕男女共騎一馬,男的玉樹臨風、手持長劍;女的美得不可直視,應該是一對夫妻;另外一匹坐著是個中年算命先生。
眾蒙兵見是來了江湖人,顯得一陣慌亂,挺槍攢刺,立時戒備,兩眼冒光地注視柳正風等三人,足有三十餘人。
一個滿臉橫肉的將士提著一把大刀,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厲聲喝問:“爾等何人,要往何處,速速報上名來”,兩眼直瞪瞪地對柳正風等人上下打量一番,最後目光落在柳正風手中的那把古劍上,嘴角微微一揚;想必其心中定有想法。
“江湖人走江湖路,差爺行個方便吧”
唐元麵帶微笑,當上前拱手一揖,然後掏出一塊銀子偷偷遞給那將士。
那將士笑笑,毫不客氣地直接將銀子接下放入懷裏,撇嘴一笑,朗聲道:“且放過”
兩個士兵聽命,立時上前將拒馬護欄的一端挪開,留出一條道來,使柳正風等人可以牽馬前走。待柳正風等人走過護欄後,那兩個士兵隨即將護欄移回原位,正當柳正風等人自以為順利過關,可以上馬前行之際。
隻聞一陣斬釘截鐵的聲音,厲聲喝道:“給我將他們拿下”
隨即,一陣錯亂的腳步聲傳開,士兵們立馬將柳正風等三人團團給圍起來,兵刃相向。
“差爺,我等犯了何事?為何要捉拿?”
唐元心中一凜,故作一張無辜的臉開口相問,但其暗地溜目四顧,準備隨時攻擊。
“這位老哥,不是我不知趣,是上麵交代下來!但凡執刀帶劍的江湖人一律請回牢中,查清身份才可以走。爾等犯不犯事與我無關,我等奉命行事而已,有本事你們可以跟我們陳千戶說去”那個滿臉橫肉的將士一臉笑意道,說得理所當然。隨之,目光一轉,看向柳正風的古劍吩咐道:“先將他劍拿來吧”,想必早有窺視之心,說得心安理得。
隻看其舉手輕輕一輝,一士兵立馬上前,伸手要拿柳正風的劍。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柳正風立即反手一扣,一使力,抬腳一踢,簡直一瞬間完成。但哢嘰的一聲,那個士兵當時慘叫一聲,手腕已被折斷,倒飛過去,撞向身後兩個的士兵,一起摔倒在地。柳正風即時拔劍而出,往前一砍,砍斷跟前四名士兵刺來的槍頭,一躍而起,反手一劃,四人皆已中劍,幾乎同時倒下。
柳正風目光流轉,足尖一蹬,掠身撲向那個滿臉橫肉的將士,劍光過處,阻攔的刀槍瞬時嗬嘰地一連斷落。那人見狀,大吃一驚,立時舉刀欲劈,眼前白光一閃,頓覺勃間寒意襲人。他登時一臉懵逼,愣在當場,便見一把白晃晃的長劍已抵在其喉嚨處。其被嚇了膽戰心驚,手一鬆,大刀從其手中脫落,鐺的一聲,應該是掉在身後的石塊上。
站在他身邊的士兵們更是一驚,既驚訝柳正風的身手敏捷又驚怕上司被人殺死,一時猶豫不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投鼠忌器,不敢出擊。
就在柳正風出手的那一刻,蒙婉倩、唐元幾乎同時發作,主動出擊。蒙婉倩橫腿疾掃,蒙兵身前揚起一片紅塵,眼前立時被塵埃所遮,一片迷糊。蒙婉倩隨即出掌連擊,打了四掌,掌掌生風,四個士兵被打得踉蹌不穩,跌倒於地。她卻沒停下,身子一轉,右腳後打,打飛一人連帶兩人摔倒,最後又打了一記左拳,將那個士兵打得鼻青臉腫,挺身一倒,暈死在地。
同一時間,唐元縱身前撲,近身出拳,一拳一個,拳拳生風,打完兩拳,兩腳交叉橫走兩步,又打出兩拳,打得四個最前頭的士兵兩兩前後都飛身摔出,帶倒數人。
他們一連貫的動作幾乎都是一氣嗬成,一瞬間便將守兵打得七零八落、折損十數人。
恰在這時,忽聞一陣聲如洪鍾的叫喊:“住手。否則我先割了他”
大家一驚,立時停手,聽聲辨位,紛紛看了過去。就見柳正風持一把長劍擱在滿臉橫肉的將士的勃間,他劍刃挨著那廝的勃間繞了半圈,最後走到那廝身後。
“壯士饒命,莫要割著,我等奉命行事而已,絕非故意找茬。若有冒犯之處,請多多擔待”那將士簡直嚇得魂不附體,腿腳發抖,聲音發顫,深怕柳正風一不小心真將他割了那般。相對於,他先前趾高氣昂、威風八麵的姿態一時消失殆盡,如今倒像膿包一個。明眼人一看他這模樣,便猜到他平日裏定是一個畏強欺弱的小人。
“快叫他們閃開,讓我們過去”
柳正風意不在殺人,得手之後,隻想盡快離開,恐怕時間一久有變,畢竟這已是蒙兵的地盤。
“弟兄們趕。。快讓開,給壯士們走”那將士驚慌而道,真怕柳正風將其割了。
士兵們倒也聽話的很,立馬退開,讓出一條道來。蒙婉倩輕身一躍,落在馬背上,回首看柳正風一眼,立刻策馬前去;唐元亦上了另一匹馬,跟了上去。
柳正風四下張望,見周遭沒有弓箭手,尚有兩匹駿馬,心中一喜。立時縱身而起,足底踏著那將士肩膀一蹬,飛身落在三丈開外的馬背上,隨即俯身揮劍,砍斷韁繩,然後反手往馬屁股一拍;馬兒吃痛,一陣長聲嘶鳴直竄前去。
那將士隻覺眼前劍光一閃,肩上受力一壓,登時後仰倒地,身子一囉嗦,下身已濕,雙眼翻白,已然昏死過去。
“七當家,快醒醒,快醒醒”
士兵們駭然,哪有心思追趕柳正風等人,立馬圍了過來,搶救那個滿臉橫肉的將士。
經過一番折騰,那將士很快就醒了,發現自己沒死,心中很是高興,隻問:“我沒死嗎?我沒死嗎?他娘的,真夠嚇人的”
“七當家,這些人武技好得很,他們一出手,咱們就死傷了十幾個弟兄。這趟差事,真的不好辦”
“你看那人飛來飛去。很像那天在海豐城外的那個人”
“七當家,你尿褲子了,要不要回去換一條褲子?”
眾士兵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
“你他娘的才尿褲子的,老子那是汗,知道嗎?”
七當家麵色一沉,罵道。稍一遲疑,眉頭一皺,計從心來,又道:“誰回城裏通知一下大當家,就說有三個武林高手從咱這兒殺了過去,咱們拚死廝殺,卻失了手,讓他們給逃了”
“七當家,你被嚇傻了嗎?咱們直接放個衝天炮便可,好讓大當家派人出城攔截,這樣不是更快”一士兵提醒道。
“真是的,既然把這茬給忘了,快快點炮”七當家抓抓頭皮,恍然大悟,吩咐道。
道邊盡是荒山野林,寒風瑟瑟,柳正風等人各乘一騎,策馬疾馳。
馳了一陣子,忽然間身後傳來一陣嘭砰,一聽便知,是衝天炮的聲音。
柳正風心中暗道不好,脫口而出:“他們這是通知前麵的人攔截咱們”
“看來咱們失策了,早知如此,就該將那些兔崽子殺光再走,也不至於走漏風聲”唐元吃了一驚,後悔道。心想:“剛才隻顧過關,倒將這事給忘了,恐怕將要經曆一番苦戰了”
“此處離縣城還有多遠,咱們可以往別處走”蒙婉倩道。
“不足十裏。其實咱們可以從林子裏走,諒他們也發覺不了”柳正風道。
“或許隻有這樣了。方才真的該將那些狗腿子斬盡殺絕,那麽就沒這麽麻煩”蒙婉倩道。
“狗腿子?”柳正風心中一怔,恍惚一會兒,突然道:“我想入城見識一下那個陳千戶”
“入城幹嘛。人家設卡,很明顯就是要追殺咱們,一旦入城,咱們豈不是自投羅網”蒙婉倩納悶道。心想:“這人最近是不是傻了,專幹這等傻事,這麽明顯的事,他怎看不出來”
“你們沒發現嗎?關口處那些人兵個個一身賊氣,一點都不像兵嗎?我懷疑他們是陳意的人,而且他們提到的陳千戶,或許就是陳意本人”柳正風說明原因,盡管這隻是他的推測,但他還是想去弄清楚。
“難道你想去殺陳意那個狗漢奸不成?”唐元一怔,表情速變,一臉驚訝道。這絕對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如今他們身處險境生死難料,如果再來這麽一鬧,豈不是火上加油。
“咱們這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嗎?”蒙婉倩麵色一沉,心中極為憂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救不了文丞相,倒不如殺了這個陳意出口惡氣也好。總而言之,咱們的行蹤算是泄露了,再鬧他一鬧,來個出其不意,將這趟水攪渾,擾亂他們的思路,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柳正風笑笑道。據他所知,正是這個陳意引領張自宏等人率兵攻打潮陽城,才導致文山在五坡嶺被捉,於是就將這一腔怨氣全怪罪於陳意身上。
“那咱們現在先入林子,將馬兒藏起來,免得被他們發現了”
蒙婉倩長歎一聲,知道柳正風心意已決,勸阻無用,唯有順其意。
按照目前來說,此話合情合理,若如再往前行,恐怕真的會碰上出城攔截的蒙兵!
大家無意見,勒馬轉入林中,唐元很快返回路中,手中拿著一把折下的枝葉,從路中央將馬蹄印清掃至林裏,把一切可能被發現的痕跡盡量清除幹淨。
林中蔥蔥蘢蘢,樹木高大,芒草沒過人頭,風一吹,沙沙而響,起伏不定。
這裏枯枝爛葉,處處可見,一腳踩下,地上的雜物響起劈劈啪啪之音。
柳正風走在前頭,持劍披荊斬棘,一往直前,走出一條小路來,但這芒草張牙舞爪,一不小心就被其割破劃傷。
走著走著,就聞蒙婉倩出聲埋怨道:“你們總來這種鬼地方,處處如陷阱,難走的很”
走在後麵的唐元一聽,掩嘴偷笑,心知她定是被芒草或樹枝之類弄傷劃到,才有如此怨氣。
“這可是你說要進來的。我在前麵都無事,你跟在後麵倒埋怨起來了”柳正風隨口回答。
“你看看人家臉都被劃破了,說一句話都不行嗎?”蒙婉倩嘟嘟嘴,氣道。
“你眼睛、你手用來幹嘛,小心點走怎會被劃到”柳正風邊走邊答。
“你那匹馬的馬尾總是在我跟前搖晃,若被馬尾甩到,豈不是更糟糕?”蒙婉倩苦惱道。
“誰要你跟得這麽緊,怕我一人先走了不成。倘若這馬後腳一踢,踢到你,你不把我這馬殺了才怪,別跟的這麽近”柳正風搖頭道,心想:“這女人有時聰明有時傻,不知該怪誰”
“哦”
蒙婉倩仔細一想,覺得甚是有理,或許真的是自己跟得太近了,才有此情況。於是應了一聲,放慢了腳步。
“我看你就是怕柳老弟把你撇下,自己一個人跑了,才貼的這麽近”唐元忍俊不禁道。
“我倆說話,關你啥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這老乞丐插嘴了”
蒙婉倩聽著,臉‘騰’一下子紅了,立馬回頭橫了唐元一眼,不好氣道。
“當我老叫化什麽都沒說”唐元笑笑道,遲疑一下,又說:“柳老弟,就在這吧,這裏確實難走,咱們將馬藏在這就行,待會兒來牽也可以快點”
唐元估計一下距離,覺得應該差不多,才做此決定。
但從蒙婉倩的角度來看,定然懷疑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偏偏選在這時候。
“好吧!隻要他們不仔細搜,要發現這馬也難”柳正風遊目四顧,覺得此處的確可以了,便道。接下來,他將附近一片草叢砍倒一片,使這兒更寬敞一些。
唐元已然綁好馬,返身回去,在附近折下一些枝葉插在走過的小道上。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也算留個記號,所謂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