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丟車保帥(3)仇恨循環
與這些亡命逃竄、慌不擇路的極端分子相比,落地后連翻帶滾亦非和樂子兩人的遭遇也絕對好不了哪去,強大的慣性讓這二人從這邊的山坡直接飛到了另一邊的路基之下,翻滾的身體被地表那些堅硬的石頭咯的七葷八素,多虧了以國特警配發的這身頂級裝備保護住了身體的絕大部分關鍵部位,不然這二人即便不被摔死也會落得個骨斷筋折。
好不容易克服了強大的慣性穩住身形,已經蒙登轉向的二人起身互相對望了一眼點點頭,稍微活動了一下見並無大礙,就迅速抄起突擊步槍重新又向現在已經處在他們上方公路上的那輛特情車衝去。
已經被剛才的那驚悚一幕嚇傻了的這一車人,在看到下面二人重又站了起來的時候,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對方持槍向他們又逼近過來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還要跑路,直到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那名保鏢才發現剛才開車的那個人此刻已經生息皆無,僥倖躲過剛才那一劫的這名保鏢趕緊將那一側的車門打開,將那名死去的同黨推下車去,他自己則順勢坐到了駕駛的位置上,調整了一下車的方向就要繼續前行。
但就是這麼短短的調整時間給了亦非、樂子足夠的施展空間,兩個人、兩支槍不約而同地向著這名替換上來開車的保鏢一起開火,一個急速點射就將這名保鏢打成了篩子,已經掛檔準備前行的車子一下就失去了控制,突然加重的油門讓車子一下就竄到了路邊,而後猛烈地撞上了一塊高高凸起於地面的巨石上面,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車子的一側車門被打開了,借著車體的掩護,一名槍手率先跳出車外,對著即將躍上公路的亦非、樂子二人就是一通亂射,趁著這個短暫的空檔,車裡的人迅速都跳了出來,其中就包括那個女人和她的兩個孩子,以及這次突擊行動的首要目標阿曼-伊達斯。
僅剩的兩名保鏢不顧一切地保著阿曼向路基下面的山坡逃去,女人則拉扯著兩個不大的孩子落在了後面,黑暗中,這一前一後的兩撥人漸漸跑散了。
已經躍上公路的亦非和樂子迅速朝著阿曼和那兩名保鏢逃竄的方向追去,年歲稍大的阿曼畢竟比不了年輕人的速度,沒走多遠就被後面的亦非、樂子二人攆上了他們。
「站住!停止抵抗!」
從兩側不同方向包抄過去的樂子、亦非對著正在逃竄的三人發出了嚴厲的指令,不甘心就此被俘的兩名保鏢不顧一切的回頭對著亦非、樂子二人舉槍就是一通亂射,但他們的反抗換來的是生命的代價,亦非、樂子二人一連串精準的點射頓時將這二人擊斃在地,剩下的阿曼再也無力逃脫。
深感絕望的阿曼癱坐在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支手槍對準自己就要開槍自盡,急速衝到阿曼近前的樂子一腳就將他手裡的武器踢飛,同時用槍逼住了面前的這個『陽光地帶』爆炸案的主要策劃者。
「阿曼-伊達斯!你涉嫌製造多起爆炸案,現在對你實施拘捕,把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快!」
亦非和樂子二人用槍逼著阿曼,此時已全無依靠的阿曼無力地垂下了頭,樂子上前將阿曼綁縛起來。
身後的一陣異動讓亦非迅疾轉身,機會與此同時「砰!」的一聲脆響,一顆子彈幾乎就貼著亦非的耳邊飛過,急轉回身的亦非正要開槍,卻發現面前站著的正是剛才跑岔了的那母子三人,亦非止住了擊發的動作。。
「把槍放下!」
看到此時樂子已經將阿曼死死地控制住,亦非隨即喝令這個女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讓我們走!」
女人發瘋般的大喊道:
「讓我們走!把導師放開!讓我們離開這!」
「把槍放下!看在你孩子的份上停止抵抗!把槍放下!」亦非的槍口死死的對著對方,卻始終沒有扣動扳機。
「亦非!」
緊盯著阿曼的樂子為亦非的處境擔心,他在提醒著亦非迅速採取行動。
「你這個外鄉人,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趕快離開這裡!放開我們的導師讓我們走!」
女人完全無視亦非的警告,持槍對著亦非瘋狂的喊道,見亦非絲毫沒有退讓的樣子,女人猛地一下扯過來身邊那個大一點的孩子,用自己手裡的槍一下頂在了孩子的頭上。
「把槍放下!不要亂來!」
這一景象讓亦非始料未及,他如何也不敢想象,一個女人會用自己的親生骨肉為人質來要挾自己。
「把人放了讓我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
此時這個女人已處於癲狂的狀態。
「把槍放下!不要衝動!他是你的孩子!」
亦非在極力地爭取著,想讓這個女人放棄抵抗,放棄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
「我數三下,你要是不放人我就殺了他!一……!」
女人狂喊道。
「不要!」亦非在極力制止。
「亦非!下手!」
樂子幾乎岔了音地提醒著。
「二……」
「不要!」
伴隨著這聲『不要』,亦非扣動了手裡的扳機,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女人是會說到做到的。
亦非的子彈準確地擊中了女人持槍的手臂,突擊步槍近距離的射擊幾乎將女人手臂打斷,與此同時,從另一個方向也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一顆子彈擊中了女人的前胸,子彈強大的穿透力將女人整個掀翻在地。
扭頭觀看,亦非和樂子看到了已經站在遠處路基之上,正在從架著狙擊槍的特情車上剛剛直起身來的科恩。
緊隨而至的其他幾輛特情車的車載大燈頓時將這一帶照的通亮。
女人被擊斃倒地之後,亦非一步就衝到那兩個孩子的近前,伸出雙手將他們攬到了自己的懷裡,年紀稍小的那個女孩此刻只剩下哇哇大哭了,而年齡稍大的那個男孩則毫不領會亦非的呵護之情,滿眼怨恨地盯著眼前的亦非,張開嘴對著攏住自己肩膀的亦菲的胳膊,狠狠地就咬了一口,但亦非此時已覺不出任何的疼痛。
蜂擁而至的特情隊員們迅速將兩個孩子和阿曼分別帶到了不同的車上,同時檢查清理現場,而亦非和樂子兩人卻都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木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安排好手下的科恩走了上來,摟住了亦非的肩膀輕聲說道:
「幹得不錯!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這句話讓亦非徹底的爆發了,他猛地一下甩開了科恩的胳膊,對著面前的科恩怒吼道:
「幹得不錯?什麼狗屁的幹得不錯!我們當著兩個孩子的面槍殺了他們的母親,這也叫幹得不錯!這是什麼狗屁不錯!」
科恩毫不介意,上前對著亦非和樂子二人說道:
「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在瞬間做出自己的選擇,儘管這樣的選擇很難,但我們只能選擇將傷害降到最低點,我要說,這一次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沒有理由為自己的舉動自責,你們幹得很出色,謝謝你們。」
「我倒更想知道,這種周而復始的仇恨何時能夠消除,今天,我們用自己的行動在這兩個孩子的心理播下了仇恨的種子,它會生根發芽,只是不知道這仇恨的果實會開在何處,科恩,你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科恩無奈地搖了搖頭,用力地拍了一下亦非的肩膀,轉身離開了亦非的近前,科恩迴避了亦非的發問。
陸續過來的一些特戰隊員們或拍拍亦非的肩膀,或給予他一個擁抱,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這個來自異國的同事。
這一次的行動總體來看還算是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事先預定抓捕的目標悉數落網,但作為此次行動的前沿指揮官科恩以及情報官里奧卻都受到了嚴厲的處分並給予了警告,科恩被撤掉了特情組長的職務,原因就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了特情隊員一死一傷,並且險些讓抓捕的首要目標逃脫緝拿,在新的組長任命之前,科恩目前仍舊代理行使指揮的權力。
科恩很坦然的接受了這項決定,本身他也因為那名死去的弟兄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一連幾天他都將自己鎖在屋裡避不見客。
亦非和樂子因為及時堵截住並進而擒獲了阿曼受到總部的嘉獎,但特請局長哈利維嚴令二人休假一段時間。
「小夥子們,你們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你們的勇敢讓人肅然起敬,我為我有你們這兩名同事而驕傲,你們用自己的行動贏得了大家的尊重,也為你們的國家贏得了聲譽,你們了不起,從今天起,不管以後你們走到哪裡,你們永遠都是我們特情戰隊的一員,都是我們國家的英雄。」
哈利維在對二人宣布嘉獎令的時候動情地說出了上述的那一番話,還原出來的現場狀況幾乎讓所有人都驚訝於這兩個人是如何做到的這一切,那輛飛出去的汽車已經完全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方圓百米的範圍之內,單從這個現場來看,亦非和樂子兩人還能活著就已經是一個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