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策反(1)意外線索
在機場,穆薩、阿提夫二人一見如故,自然話多,話題也很快的就繞到了阿提夫在米國的妹夫一家人的事情上。
「上次沒來得及細問,你的妹夫應該怎麼稱呼?他家人受到如此的打擊,為什麼不去起訴米國政府以及軍方,要知道,無端的對平民發動攻擊那是一種極大的犯罪,是要有人為此擔責的。」
穆薩替阿提夫的妹夫打抱不平。
「唉,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的妹夫名叫費薩爾,他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馬上就想到了起訴這個事件的肇事者,但他剛一與相關的部門以及律師接觸,就有人找上門來,他們警告我的妹夫不要走法律程序,他們會在私下裡給他支付一筆撫恤金,同時作為對費薩爾不起訴的補償條件,他們還會協助流落在那片山裡、隨時要躲避薩氏清剿的他的那些部族兄弟逃離薩氏的統治,將他們這些人送到一個安全的區域里。」
「本來從小在米國長大的費薩爾對他的家鄉並沒有什麼概念,但經歷了這一次的打擊,他的那份埋藏在心裡的鄉情被激發了出來,這大概就是血緣的關係吧,他覺得應該為自己的族人做些事情,再三權衡之後,他放棄了起訴這次事件的肇事者,以換取他的族人在未來有一個安全的生活空間,並且他也明白,之前就有人警告過他,這個官司無論如何他也打不贏,因為一旦他勝訴了,那就會有一大批軍政兩界的要員、高管要為此擔責,有些人甚至會被判刑,這是那些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費薩爾無法也不能以自己的家庭、孩子以及仍處在水深火熱中的那些族人的安全與幸福為籌碼去打這場毫無勝算的官司的。」
通過阿提夫的敘述,穆薩幾乎了解了整個事件的一個大概情況。
「那他們現在的狀況如何?好些了嗎?軍方對他的承諾都做到了嗎?」
穆薩盡量顯示出自己的關心,他的熱心也確實讓阿提夫很感動。
「前些日子我剛從他那裡回來,我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安慰一下費薩爾那顆受傷的心靈,雖然米國給他的承諾都做到了,但這依舊無法讓他從悲痛之中走出來,他和我一樣,都是些不經世事的文弱書生,遇到這樣的變故真的是很難從中很快地擺脫出來,我過去也僅僅是為他做一些心理方面的疏導,其他的也幫不上什麼。」
「你是學醫的這我知道,那你的這位妹夫——費薩爾?費薩爾他是學的什麼專業,現在為哪家公司服務?」
穆薩切入到了正題。
「我只知道他在為米國的一個很著名的公司里服務,是那裡的一名資深的技術人員,公司的具體名字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這是米國的一家為軍方提供服務的公司,因為在我和費薩爾的一次交流中,費薩爾曾經哭著告訴過我,投向他們家族的那枚導彈的制導系統就是從他們這裡研發出來送交給軍方的,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參與研發出來的制導系統卻把飛行中的導彈引向了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族人,他因此一直陷入到深深的自責當衝去。」
阿提夫隨意地述說著,彷彿他也陷入到了那種無助的悲傷當中去,但這幾句話在穆薩看來不亞於晴天霹靂,穆薩知道自己有事可做了。
凡事就怕有心人,更何況阿提夫所說的有關費薩爾的事,是極為出乎穆薩預料之外的,對穆薩來講,這就如同天上掉下來一塊瑰寶,原本穆薩只打算利用費薩爾一家遭襲的這件事,藉機接觸一下費薩爾,看看有沒有利用的價值,充其量也僅僅只是想為今後做一個資源儲備,但當穆薩聽到費薩爾的工作性質之後,他立馬轉變了想法,穆薩不是一般的有心人。
很快,各方彙集來的信息就送到的穆薩的案頭,費薩爾與他妻子麗薩整個完整的履歷毫無保留的擺在了穆薩的面前,收集來的情報也印證了阿提夫對穆薩所說的並無虛言。
穆薩很快就制定了一套策反費薩爾的行動計劃,本來他的主要經歷是在中東這一帶,但這次策反費薩爾的行動穆薩絕對不會拱手送出的,穆薩心裡清楚,如果這次行動得以圓滿完成,那他就將成為伊國的大英雄,這將為自己今後的仕途、晉陞之路鋪平了一條直通通道。
方針既定,穆薩就加快了自己的行動步伐,一方面他啟動了自己多年之前就在米國安插下的絕對忠於自己的一名嫡系,吩咐他暗中接觸一下費薩爾的妻子,在正式行動之前,穆薩嚴令這名嫡系的情報人員一定不要直接接觸費薩爾,以免引起米國情報機關的警覺,而從費薩爾的妻子那裡入手則相對的要容易得多。
另一方面,穆薩將自己的計劃合盤對自己的老闆,同時也是掌管伊國情報界的一把手邁赫迪-卡姆拉尼作了如實的彙報,穆薩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如果能成功策反費薩爾,將是伊國對外宣傳的一個強有力的武器,正可以借費薩爾的遭遇抨擊米國的霸權主義以及無視人泉、針對平民的殺戮行徑,再有,作為一名軍工企業的研發人員,費薩爾將會對伊國的軍工發展帶來不可估量的價值。
作為伊國的情報部門的總負責人,同時也是伊國管理集團的核心成員,邁赫迪-卡姆拉尼很快就批准了這個行動計劃,並且指令穆薩一定要不惜代價完成這次的策反行動,得到上方寶劍的穆薩馬上把自己的絕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這一次的行動當中去。
穆薩的謹慎成就了他的這次行動,米國軍方和情報部門在得知費薩爾想要走法律程序起訴當事人的時候,通過多方努力及威逼利誘,總算安撫住了費薩爾想要將這件事捅出去的打算。
儘管此時那次誤炸事件早已鬧得全世界都沸沸揚揚的盡人皆知了,但苦於沒有直接的正面證據以及受害者的訴訟,單是應付輿論的撲風捉影的譴責就相對輕鬆了許多。
但軍方以及相關部門依舊是對這件事放心不下,派人長期地監視著費薩爾的一舉一動,但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費薩爾好像並沒有太多的受到這件事的影響,除了最初一段時間精神狀態略顯低迷之外,沒過多久就恢復了正常,漸漸地,他們對費薩爾的監視慢慢地就放鬆了下來,越來越流於形式了。
恰在此時,穆薩發現了這個難得的契機。
女人與女人之間交流的話題歷來很多,而麗薩最近這一段時間就遇上了這麼一位熱心而又健談的穆斯林姐妹,每次禮拜結束之後,一同逛街、彼此互相拜訪,以及關於孩子的討論成了她們兩個人的固定談論話題,時間不長,麗薩就對這位名叫法齊婭的女人無話不談了,自然,她們兩人之間的談話都被原封不動地擺在了穆薩的面前。
通過這些談話記錄,穆薩敏銳地撲捉到了費薩爾已有離開米國之心,據麗薩介紹,費薩爾不止一次的私下裡和她說過想要離開這個虛偽的國家,他很羨慕麗薩的哥哥有一個自己的私人診所來為那些穆斯林兄弟提供服務。
在費薩爾看來,這種救死扶傷的工作比自己所從事的如何提高殺戮的精確度的工作,高尚的不知多少倍,如果說當初費薩爾對自己所從事的研發工作還有一點自豪的成分在裡面,但自從他的父親被炸身亡之後,費薩爾就對自己所從事的工作充滿了厭惡與鄙視,甚至有時候,費薩爾覺得自己就是殺死自己父親的兇手。
得益於民族自身深厚的文化的傳承,費薩爾很好的掩蓋住了自己的真實的內心世界,他只是在夜聲人靜的時候,在拿起那張刊有那次不幸事件的報紙的時候,才會觸及到費薩爾內心深處的那份傷痛,淚水已無數次將手裡的那張報紙打濕。
「費薩爾,你不要這樣,你已經儘力了,你為自己的家族付出了很大的犧牲,那裡的人們都很感謝你,沒有你,他們也許逃不過薩氏集團的清洗。」
每當這時,麗薩所能做的僅僅是緊緊抱著自己丈夫的肩膀,輕聲安慰,她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沉浸在這無休止的痛苦之中難以自拔。
「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在這裡待著了,這個國家充滿了虛偽,他們天天譴責其他國家,自己卻在世界各地製造殺戮,而我卻做了他們的幫凶。」
費薩爾憤恨地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你在那裡不開心,我們可以選擇離開,離開那個公司,甚至離開這個國家,回到我們熟悉的那個環境中去,用我們掌握的知識技能,做些有意義的事,就像阿提夫那樣,為自己的家鄉做些事。」
與法齊婭接觸的這段時間裡,麗薩長了不少見識,從小除了讀書、學習之外很少關注時事的麗薩,在見到費薩爾之後就幾乎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在她的生活里就只有費薩爾這一個中心,而最近這一段時間與法齊婭交往的過程中,讓她知道了自己可以為丈夫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可以更多地分擔自己丈夫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