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偏執的愛情
唐駿的嘴巴微張，一雙黑潭似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爺爺，你認為我在敷衍你嗎？」難道他的態度不夠真誠嗎？以至於唐老爺子以為自己敷衍他？
唐老爺子搖頭，解釋道：「我是過來人，知道年輕人常有的毛病。以前，也有人提醒過我某些事情，可我沒有放在心上、等我吃了虧，才知道別人的話，有時候就是一個警鐘，可以讓自己少走一些彎路。」
「爺爺的話，我都記在心裡。」唐駿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真誠。「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
「你知道就好。」唐老爺子抬頭，望著天邊的太陽，感慨道：「冬天就是冬天，陽光再猛烈，天氣照樣冷。」
「爺爺，我扶你回屋休息吧。」唐駿看到唐老爺子的鼻尖微紅，就擔心他的身體，就勸他回屋休息。
唐老爺子任由著唐駿攙扶著，一步步往客廳走去。等他們走進客廳，唐管家就上前道：「老爺子，外面有個叫肖麗的女人要見你。」
唐老爺子坐下來，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依然想不起這個人。「這個肖麗到底是誰？我聽著有點耳熟，怎麼就記不起來了？」
唐駿不想老爺子太操心了，就急忙打岔：「不管是誰，爺爺，你都別管了，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唐老爺子點了點頭，就吩咐唐管家：「你去和她說說，讓她改天再來，我今天身子不大舒服。」
唐管家原地不動，目光游移。唐駿見狀，不禁有幾分惱怒：「你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老爺子，那個女人給了我一件東西，要你親自過目。」說著，唐管家就將手裡的東西，恭恭敬敬地遞給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接過盒子，慢慢翻開蓋子，就看到盒子里靜靜躺著一個銀質的長命鎖。唐老爺子看到這個長命鎖，老淚縱橫。「這是我們唐家的東西。」
唐駿大驚，這長命鎖難道有什麼來頭不成嗎？
唐老爺子拿起長命鎖，一隻手撫摩上頭的花紋，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讓她進來吧，我相信她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爺爺，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唐駿忍不住，問出聲。
唐老爺子冷冷哼了一聲，對唐駿道：「你等下，躲在書房的隔間聽著，對了，要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有機會，你要把她往死力整，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駿第一次發現，唐老爺子也會如此恨一個人，眼裡濃烈的殺機，就像一把把利刃嗖嗖地往外飛去。「爺爺，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你慢慢聽著就是。」唐老爺子抿嘴，不願意解釋。
唐駿彎下腰，扶起唐老爺子。唐老爺子隨著唐駿一起走進書房，然後將唐駿打發到隔間，隔間有視頻設備，唐駿可以將書房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沒有一會兒，唐管家就帶來了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她的身材玲瓏有致，濃妝艷抹的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了的憔悴和疲憊。
唐老爺子坐在真皮椅子上，目光如刀望著眼前的女人：「你還有臉來見我？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沒有臉回s市來見我了。」唐老爺子年紀大，很少在外頭走動，再加上肖麗有意避開他，是以，肖麗回來這麼久，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對上。
肖麗低著頭，像是懺悔似的說道：「對不起，老爺子，我當年真的做錯了。」
「你一句對不起，一句做錯了，就能把前債一筆勾銷嗎？」唐老爺子冷笑，眼裡卻寒冷如冰。「我永遠忘不了，是誰害的我唐家家破人亡的。好好的一家子，被你拆散的四分五裂，你還不滿意嗎？」
肖麗盯著地毯，盡量放低姿態：「這次我回來，就是想彌補過錯，把她親自送回來的。」
「哦？」唐老爺子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這是在懺悔嗎？
「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有錯。」肖麗突然抬起眸子，盯著面前的唐老爺子，「但是，你不覺得他們也有錯嗎？明明我才是那個該嫁進唐家的人，為什麼變成那個女人嫁進來？這一切，還不都是那個老鬼在裡頭搗鬼？」
「老鬼？！」唐老爺子齜牙咧嘴，「你稱呼你自己的父親為老鬼？」
「我稱呼的不對嗎？」肖麗側著一張臉，眼裡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他的眼裡，就當那個村姑是寶貝女兒，有當過我是他的女兒嗎？明明屬於我的東西，他一樣樣地搶過去，送給那個村姑。就連我最喜歡的人也一樣，明明知道我喜歡唐佑，還是不肯放過他。」
唐老爺子搖頭，對肖麗的自以為是感到可悲。「你以為他們兩個的婚事，是你父親一個敲定的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也參與了。是我親口答應你父親，讓唐佑娶你姐姐的。」
「為什麼？」肖麗不敢相信，「到底那個村姑有什麼好？她那麼土，你們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我們看上她什麼了？」唐老爺子的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她只有一點勝過你，那就是她比你善良。這個優點，足以抹去她全部的缺點，而你呢？長著一張天使的面孔，做的卻是蛇蠍之事，我看到你，就覺得噁心。當年，幸好我沒有讓你嫁進來，禍害我們唐家。」
肖麗聞言，美麗的眸子閃著熊熊烈焰，若不是顧忌那單官司，她早就發飆了。「為什麼？那個時候的我，到底有哪一點不好？」
「你記不記得唐佑養了一隻狗，那隻狗咬了你褲管一下，你就用腳去踢那隻狗。我當時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你不適合唐佑。」唐老爺子想起往事，彷彿歷歷在目。「不單單是我，就連唐佑也在那個時候，開始疏遠了你。那隻小狗是唐佑的愛犬，平時，唐佑都捨不得動它一下，你卻用腳踢它。」
「就為了一隻畜生，你們就否定了我？」肖麗感到不可思議，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一輩子的幸福，就因為一隻狗斷送了。「難道一隻狗比我重要嗎？就算我踢了它一下又怎麼樣？難道就能證明我配不上唐佑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唐老爺子不想多說。直接開口問道：「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攤上了一單人命官司，想要你老人家出面，幫我擺平它。」肖麗自信滿滿地開口道。「這件事，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唐老爺子靜靜地看著肖麗，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似的，眼神充滿了嘲弄，探究，還有一絲不屑……饒是肖麗這個經過無數陣仗的人，也被這種目光弄得有點毛骨悚然。「老爺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你害得唐家還不夠慘嗎？」唐老爺子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肖麗憤憤不平，抱屈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佑是死在戰場上，關我什麼事情？」
「那你姐姐呢？」唐老爺子問的很平靜，「你姐姐到底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
「她不是我姐姐，她是個賤人！」肖麗想起那個女人的笑容，就覺得刺目不已。肖麗真的好恨那個女人，自從她出現后，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父親眼裡只有她一個，什麼都幫她預備，幫她想到，唯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女兒。「若不是她出現了，我媽不會和我爸爸吵架，更不會在酒後開車，遇到車禍死了。她是掃把星，掃把星。」
「你什麼事情都怪到你姐姐頭上去，為什麼不在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呢？或許，你父親是偏心她了一點，但是我決計不會相信，你父親為了她，完全不顧你的死活。」唐老爺子低吼道。
「至於你的官司，恕我無能為力，你另找高明吧。」人一眸雙。
肖麗搖了自己的螓首兩下，然後輕笑一聲，帶著一絲蔑視的語氣道：「難道你不想找回你寶貝的孫女嗎？」
唐老爺子聞言，認真看了肖麗一眼。「你想用孩子威脅我，對不對？」
「對，你說的對極了。」肖麗笑的十分燦爛，「她是你們唐家的骨血，你總不會希望唐家的子孫流落在外頭嗎？」
唐老爺子坐直了身子，望向肖麗的眼裡充滿了譏諷。「我早就放棄尋找這個孫女的打算。你若是想用這個條件威脅我的話，我勸你趁早死心了吧，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多少感情的孫女，毀了整個唐家。」唐利君的教訓太深刻了，深刻到唐老爺子談虎色變。
「你們男人的心，真的太狠了。」肖麗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瘋狂。「你不怕我把她賣掉嗎？不怕我找人糟蹋她嗎？」
肖麗的話，讓唐老爺子的臉徹底陰下來。「你認為這樣威脅我，就能讓我妥協，包庇你嗎？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這樣做，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當年，就是你製造誤會，破壞唐佑和你姐姐的感情，後來，唐佑犧牲了，也是你故意漏出風聲，逼得你姐姐殉情自殺。如今，你連他們留下的孩子，也不放過嗎？」
肖麗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她永遠不會忘記唐佑看著她的眼神，那樣不屑，那樣的輕蔑。「是他辜負了我的感情。」
「辜負？你說的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嗎？」唐老爺子真的覺得好笑。「是誰規定，青梅竹馬就一定要在一起？是誰規定，兩小無猜長大后，就能成為一對？倘若你有本事，就該把唐佑的心牢牢霸佔，而不是讓你姐姐有機可趁。從一開始，唐佑愛的人就是你姐姐，從來都不是你。」
肖麗聞言，抬起她那張風韻猶存的臉。「是你胡說八道。唐佑一開始愛的人是我，想要娶的人，也是我。若不是那個女人橫插一杠，我和他會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的，做一對神仙眷侶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唐老爺子搖搖頭，女人要是對感情偏執起來，就完全沒有道理可說，眼前的女人是一個例子，唐利君也是一個佐證。「我告訴你，是唐佑親口告訴我，他從來沒有愛過你的。」
這句話，就如一道驚雷，徹底把肖麗驚醒了。肖麗倒退兩步，血色從她的臉上漸漸褪去，臉上一片蒼白。「唐佑親口告訴你的？」
原來，她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里，她把自己擺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中，結果，連當別人愛情里的小三都不夠格，不夠分量。
閉上眼睛，肖麗想起了唐佑的笑臉，那樣燦爛的笑容，為什麼不是對她綻放？明明她比那個女人先一步出現，結果，卻是他們攜手離開了。
垂著頭，肖麗望著地毯上的花紋，痴痴笑道：「老爺子，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好妻子，我學過烹飪，也學過針線，為了唐佑，我還特地去學跳舞，彈鋼琴。我以為，我學到這些東西后，就能提升自己，配得上唐佑。可你寶貝的兒子告訴我，他不需要老婆會煮東西，彈鋼琴，他要的是一個簡單的妻子。」
「什麼是簡單的妻子？我想了大半輩子，才明白他這是嫌棄我，嫌棄我不夠單純，嫌棄我不如那個女人會裝柔弱。」肖麗的唇角揚起一絲譏諷。「我努力了那麼多年，卻是輸在簡單兩個字上面。你讓我怎麼服氣？」
「所以，你要偷走孩子報復我們嗎？」唐老爺子一提起這件事，聲音一下子變大了。「那麼小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得，你就把她從我們的身邊帶走，難道你沒有想過，萬一她病了，沒有找到醫生怎麼辦？在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人性這個東西？」
「人性？我只看到骯髒的一面。明明那個老頭子娶了老婆，成了大將軍后，就主動向我媽求婚，說老婆已經死了。」肖麗越想越生氣，「結果呢，那個女人沒有死成，倒是把我媽給逼死了。你說，這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