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漢子與狗
趙老嘚兒怒極:“你少說風涼話,等明天流浪漢來的,看我怎麽收拾他,在我麵前玩輪子。我打了一輩子鷹,還能讓小家雀叼了眼?解師傅,你看看我女兒怎麽樣,你有沒有辦法?”
解鈴沉吟片刻:“目前無解我沒有辦法,這種邪氣屬於妖氣,作法之人有自己獨特法門,必須要找到根源才能救治。”
“就等著明天那流浪漢了唄。”趙老嘚兒氣得鼓鼓的。
解鈴點點頭:“目前姑娘並沒有大礙,隻是被邪氣迷了。把她身上的吊瓶都拿去吧,用不著抗生素,打多了不好,這是邪病。一會兒我寫一道符,暫時逼住邪氣,等明天正主來了再說。”
趙老嘚兒感恩戴德。解鈴讓他去買來毛筆,殺一隻雞,再拿一遝黃刀紙。趙老嘚兒趕緊吩咐人準備,有錢就是好,也就半個小時,這些東西都準備得了。解鈴用新毛筆,蘸著雞血,在黃刀紙上寫下符咒。
解鈴確實是得道高人,他的筆法精煉,畫出符咒龍飛鳳舞。我看得突然眉頭一挑,為什麽呢,他寫的是陰文。
我手裏有陰文典籍的下卷,和李大民研究過至今無從破解,現在扔在家裏,都落了一層灰。我知道解鈴會陰文,可他從來沒提過,現在又露了這麽一手。
寫好了黃刀紙,解鈴找來硬物,把符咒分別壓在床的四周。我暗暗用通靈咒觀想,女孩身上的黑色邪氣竟然逼到了床外,床鋪一周像是有道看不見的封印,使得邪氣無法進去。
這時女孩痛苦叫了一聲,竟然慢慢蘇醒。
我們對視一眼,趙老嘚兒激動的差點給解鈴跪下。女兒昏迷了將近半個月,這是第一次有知覺。
女孩睜開眼,朦朦朧朧第一眼看見了我,輕輕問:“你是誰?”
在場的人都看我,我趕忙道:“我是救你的人。”
女孩實在虛弱,臉色蒼白如紙,點點頭又閉上眼睛,輕輕說了兩個字:“謝謝。”
就這幾句話,趙老嘚兒差點哭了,他跪在床邊拉著女孩的手:“閨女,你睜眼看看啊,爸爸在這,爸爸在這。”
女孩實在是太累,話都說不出來,說話很輕,隻喊了一個字,“爸。”
趙老嘚兒嚎啕大哭,皮南山拍拍他的肩膀:“老趙,別影響閨女休息,她現在暫時沒事,咱們出去說話。”
來到外麵趙老嘚兒咬牙切齒,把兩個助理叫過來,拉到一邊商量。我擔心地說,流浪漢來了,他們如果動粗會不會有什麽不良結果。
解鈴道:“軟硬兼施、先禮後兵,我看沒什麽不好。”
皮南山點頭:“對,咱們目的是抓狗妖,那流浪漢大大可疑,明天布下天羅地網,看他往哪跑。”
趙老嘚兒晚上布下盛宴,全是當地硬菜,什麽山雞野豬大鯉魚,擺了滿滿一桌子。我和解鈴吃的很少,皮南山甩開腮幫子這個吃,反正整件事跟他沒什麽關係,他根本沒負擔,就是湊熱鬧來的,胃口大開,一手抓著豬蹄子,一手拿著雞大腿,無閑說話。
趙老嘚兒罵,姓皮的你就是餓死鬼投胎,慢慢吃,別噎死你。隻要我閨女治好了病,你想吃多少我都滿足你。
吃完飯,皮南山打著飽嗝回去睡覺了。我心思很重,不知道那流浪漢到底是何許人也,明天到底能不能搞定。
第二天解鈴去察看女孩的狀況,她已經有了知覺,能起來喝口粥,趙老嘚兒親自伺候,一邊給姑娘喂飯一邊掉眼淚。
我是最看不得這樣的場麵,在門口駐足了片刻離開了。正和解鈴他們聊天,趙老嘚兒端著飯碗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我,看得我都毛楞了。
“趙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問。
趙老嘚兒嘿嘿笑:“小夥子多大了?”
“二十五……”我還沒說完,皮南山攔住我,“老嘚兒,你啥意思?”
“剛才我閨女跟我打聽,說昨天那個小夥子是誰,問到你啦。”趙老嘚兒笑眯眯說。
“呦,”皮南山酸溜溜拍我:“你小子可以啊。人是解鈴救你的,你撿個現成便宜。”
我趕緊擺手,說根本沒這個意思,現在一腦門官司,哪想那麽多。
趙老嘚兒非要跟我加個微信,我實在沒辦法,一會兒抓流浪漢還得指望他,隻好捏鼻子加了好友。我們正聊著,就聽到外麵院子大門敲響,有人過去開門,就聽院子裏傳來甕聲甕氣的說話聲:“趙老板,我來了,想好了沒有?”
我們幾個人互相看看,知道正主到了。
趙老嘚兒真有點暴發戶氣質,氣場沉穩,沉聲道:“請進屋裏講!”
那人嗬嗬笑了笑,似乎沒動地方。
趙老嘚兒坐著也沒動,冷笑:“想娶我女兒,想做我的姑爺,就這麽點膽子嗎?連我老趙家的門都不敢進!”
話音一說完,門口晃過一道黑色影子,一條大漢走了進來。
我第一反應竟然是熊大海,仔細看卻知道不是,這人跟熊大海的身材差不多,都是虎背熊腰,屬於山村壯漢那一號。穿著黑棉襖,不修邊幅,頭發亂糟糟的,身上氣場卻不讓人小瞧。
這人一出現,我就感覺渾身不舒服,正要鏈通手腕的通靈符,卻被按住,是解鈴。他衝我輕輕搖搖頭,示意先不要打草驚蛇。
大漢手插著棉襖兜,大大咧咧進來,自行拖過椅子。他剛坐好,大門就被堵住,兩個黑衣助理帶著一幫兄弟,把門堵得結結實實,院子裏也都是人。
大漢冷笑,不慌不忙翹起二郎腿,兜裏摸出一包煙,慢條斯理撕開包裝,自顧自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趙老板啥意思?”
“沒事,這是我們老趙家的待客之道。”趙老嘚兒喊:“給客人上茶!”
一個黑衣助理到廚房後麵,端著一杯茶過來,砰扔在桌子上,水都濺出來。大漢不以為意,咧著嘴說:“趙老板考慮怎麽樣了,我就稀罕你閨女,長得漂亮還有文化,給我當老婆正好。”
“如果我不答應呢?”趙老嘚兒說。
大漢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姑娘過了今晚必死無疑。她這輩子注定就是嫁給我的,不能嫁我就隻能死。”
趙老嘚兒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看看你個要飯樣,你算他媽的什麽鳥東西,想做我女婿,下輩子投個好胎再說吧。”
大漢臉色一沉,“那就是沒得談了?”
“沒得談。”趙老嘚兒氣得臉都白了,呼哧呼哧直喘。
大漢端起茶杯,嗓子眼作響,朝著茶裏吐了口濃痰,然後把茶放桌子一扔,站起來就走。
“且慢!”趙老嘚兒喊了一聲。
大漢轉過頭,“怎麽,趙老板後悔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趙老嘚兒臉色陰沉:“我姑娘中了邪氣,就是你害的!你現在反過來勒索我把女兒嫁你。今天咱們就算算這筆賬。”
“對。”大漢是條光棍兒,索性承認了:“全是我幹的,你能拿我怎麽地?”
趙老嘚兒拍拍手,門外那些小夥子都湧進了客廳,把大漢團團圍住。
大漢冷笑:“上次你派的那些人還不夠我一劃拉的,怎麽的,還不接受教訓?”
“上!”趙老嘚兒悶聲大吼。
這些小夥子都是當地混混兒,江下鎮本來就民風彪悍,隻要給錢什麽都幹。這些人都紅了眼,能為當地首富辦事,還能虧了嗎,隨著老趙一聲喝令,這些人抽出家夥開始圍毆大漢。
大漢冷笑一聲說,一群渣滓,來多少讓你們死多少。
他仰頭朝天一吼,竟然出了犬吠之聲,“汪汪汪~~”
我實在忍不住動用通靈符去看,這一看嚇住,在這條大漢的後背,趴著一隻巨大的黑狗。這隻黑狗是站立的,兩隻前爪趴在大漢的肩膀上,兩隻後爪撐地,狗身子黏合在大漢的後背心。
人狗合一,就像是這條大漢披著一條巨大的狗皮披風。
大漢猛地發出狗的聲音,身後這條黑狗動了,脫離大漢竄出去,對著這些混混兒就開始狂咬。
這條狗普通人都看不到,是妖魅魂魄,那些混混兒隻有被咬的份兒。一時間客廳慘叫連連,混混兒們屁滾尿流,一個個麵無人色,又看不出咬自己的怪物在哪,最後賞金都不要了,紮堆往門外狂奔。
大漢冷笑,猛地一振雙臂,大黑狗突然淩空而起,直撲一個黑衣助理的脖子,狗嘴大張利牙交錯,狗眼血紅,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當場就要出人命。
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狗尾巴突然被抓住,黑狗的去勢驟緩,直直從半空裏落下。
隻見解鈴用一隻手拽著狗尾巴,笑嘻嘻站在那裏。
大漢看著解鈴,一時間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