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場秋雨一場殺
那是一柄極細的劍,如同一支細長的鐵釺。
「有人要殺我!」
朱平安心中頓時出現這個念頭。
他很詫異,當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出現之時,他便全身充滿警惕。
沒想到這柄劍會憑空出現。
這時細劍已經刺破雨簾,來到了朱平安身前三尺之地。
一名全身黑衣的刺客,也跟著這柄劍出現在風雨中。
躲閃已經不及。
朱平安臉色有些凝重,卻並沒有驚慌。
他左手握傘,右手成拳,體內真氣運轉更加的瘋狂,通過手臂集中的拳頭之上。
既然躲不開,那就不用躲。
要是以前,朱平安定會被這柄突然出現的劍嚇的失魂落魄。
可是習得百花拳之後,他覺得不管面前這把劍有多鋒利,他一拳砸過去,便會將它砸成破銅爛鐵。
細劍已在眼前。
就在這時,他心頭微動,體內運轉的真氣緩緩停了下來,散入經脈之中,嘴角又浮出了慵懶的笑意。
當的一聲脆響,一隻寬厚方正的手掌,出現在朱平安的面前,將那柄即將刺到朱平安的細劍從斜里擊偏。
「猛將兄,我說你下次你能不能提前一點,非要把小侯爺我嚇個半死才肯出現?」
看著面前如同桌子般方正的人,朱平安全身放鬆下來,懶洋洋的笑道。
方正沒有答話,雙手一掌接著一掌,向那柄細劍猛攻過去。
那黑衣刺客似乎也沒想到朱平安身邊還有人保護,一擊不中,就欲撤退,卻被方正的雙掌糾纏住。
別看方正的一雙肉掌,卻如同金鐵一般,與那柄細劍相擊,不停的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
片刻之間,雙掌與細劍也不知道碰擊了多少次。
朱平安這時已經踱到宮牆的雨檐下,放下手中雨傘,雙手攏在袖中,好整以暇的看起熱鬧來,好像這整件事情與他無關。
黑衣刺客眼見今日已然殺不了朱平安,又無法擺脫方正的糾纏,不免有些焦躁,劍法頓時一變。
那細劍一劍緊似一劍,,不停的穿透雨簾,避開方正的雙掌,從各個詭異的角度刺向方正。
方正依舊將雙掌舞的密不透風,擋下所有攻勢,將黑衣刺客困在雨中。
「就算今日我殺不了你,一個武道上品,想要留下我也不容易。」
黑衣刺客劍法再變,細密的如同雨點一般,似乎要搏命一般。
忽的一劍,黑衣刺客也不管身前露出巨大的破綻,直刺方正的胸前,想逼方正回掌自救。
那一劍的劍式未曾用老,黑衣刺客突然往回一撤,作勢就要往後飛退而去。
原來這拚命的一劍竟然是假象。
方正眼睛精光一閃,如同雨夜裡的點點星火。
他雙掌閃電般的伸出,竟然將那柄劍的劍尖夾住,原來想要退走的刺客竟然被生生的拖在了原地。
方正雙掌微微用力,那精鋼所制的劍尖竟然冒起了陣陣的青煙。冰冷的雨點滴落在上面,發出滋滋的輕響。
那柄劍居然在方正的雙掌中開始融化。
「化金成水!你居然是宗師!
黑衣劍客見到眼前的這一幕,露在黑布外面的雙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不禁低呼了一聲,聲音又尖又細。
他原本以為方正和他一樣,不過是武道上品,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沒想到,方正居然是宗師。
宗師與武道上品之間,乃是天壤的距離。
既然方正是宗師,黑衣刺客知道,自己絕非對手。
他的反應極為迅速,眼見對方是宗師,便毫不猶豫,立刻鬆開手中的細劍,就要往風雨里逃去。
「既然知道了我宗師的身份,又豈會讓你離開?」
方正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
他身形一動,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片刻便來到黑衣刺客的身前,輕飄飄的一掌印在刺客的胸膛上。
「猛將兄,留活口……」
見方正痛下殺手,朱平安吃了一驚,連忙喊道。
「小侯爺,已經晚了。」方正搖了搖頭,臉色沒有什麼表情。
只見那刺客面上蒙著的黑布,瞬間染成了紅色,如同開在風雨中的一朵鮮花,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身形搖晃了兩下,緩緩的倒在地上,至死眼中還帶著不敢相信的神色。
「我說猛將兄,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他死了,這幕後主使之人我找誰問去?」
朱平安衝到刺客的身邊,眼見是活不成了,不由得埋怨道。
「公爺讓我保護小侯爺,其他的事卻沒說。」
方正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緩緩的往雨中行去。
「喂,我說這個人屍首怎麼辦,難道就留在這裡?」
「小侯爺,我不碰女人。」
「什麼女人?」朱平安聞言一呆,隨即便反應過來,「我說怎麼聲音又尖又細,像宮裡的太監一般,原來竟是個女的。」
「可是她已經死了啊。」
朱平安又道。
「死女人也是女人。」
方正頭也不回,片刻便消失在風雨中。
「剛才你殺她的時候,不是碰過胸口了?」
朱平安用力的將刺客背在背上,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觸感如何。」
…………
回到府中,安樂公聽說朱平安在禁宮外遇刺,不禁又驚又怒。
安樂公五十歲老來得子,朱平安乃是他的心頭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現在居然有人要殺他,雖然朱平安毫髮無傷,卻讓他如何不驚?
「定然是那李天綱,心懷怨恨,明裡拿咱們沒辦法,卻暗中使出這下作的法子來。你既然想要我兒子的性命,我也只好撕破臉皮,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安樂公咬牙切齒的說道。
「來人啊,備轎,我要連夜進宮面見聖上。」
對於今天的刺殺,朱平安頗感詫異。
雖說他平日得罪的人不少,卻還沒到要取他性命的程度。那李天綱父子雖然對他怨恨極深,可身為朝二品大員,如何敢冒太祖震怒之險,在禁宮外刺殺皇親貴族?
安樂公的想法,朱平安有些不敢苟同。
「父親,只怕沒那麼簡單。李天綱乃心機極為深沉之人,決然不會做出如此的蠢事,此事定然另有蹊蹺。」
這時安樂公也稍稍冷靜下來,知道朱平安說的有些道理,口中卻道,「不管如何,此事他李天綱嫌疑最大,決然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