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眾名醫難以置信
唐小苔一邊毫不客氣地掏老中醫的治療包袱找木片壓舌，一邊努力轉動圓鏡片探看寧老板喉下的息肉。
整個雅間安靜無聲。
所有老大夫十分滑稽地擠在門口，一時間走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他們很好奇唐小苔會用什麽方式治療寧老板，但強烈的自尊心和名醫包袱讓他們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直到唐小苔命店小二去找小刀，剪子和縫衣針的時候，他們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個鄉野丫頭，還真的準備割喉？”
“寧老板，可別信這個農家丫頭啊！割喉萬萬不可！”
“她壓根不懂醫。姑娘啊，你這樣殺人可是要進大牢的，你懂什麽醫啊，寧老板你怎麽找到這樣的人過來？病急可不能亂投醫啊！”
一時間，整個雅間再度爆發出高亢的指責聲，一群名醫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把唐小苔淹沒。
終於，寧無劫眉頭緊鎖，盯住唐小苔看了半晌，嗓音寒涼無波，“師從何人。”
他篤定唐小苔說割喉的法子可行，隻因他曾造訪神醫的時候，神醫也下過此等結論。但無奈神醫已經在戰亂時消弭蹤跡，再無可尋。他心中有幾分疑惑，或許唐小苔和神醫會有幾分關係。
然而。
唐小苔笑道，“無師自通。”
頃刻間，一屋子的大夫連抄起藥材砸死唐小苔的心思都有。恥辱，這簡直是醫界恥辱！還無師自通？這丫頭壓根就不懂醫。
唐小苔迎著一屋子亂噴的唾沫星子，突然抬起眼認真道。
“氣陰兩虛，痰淤阻肺，補肺滋腎，抓方藥太子參一錢、熟地二錢、山萸肉一錢、山藥一錢、茯苓二錢，麥冬三錢，五味子二錢，丹皮，澤瀉，生黃芪，百合，胡桃肉，丹參，紫菀，川貝粉各五錢，熬製服用，一日三次。”
周圍一片安靜。
老大夫們驚詫地瞪圓眼，活見鬼般死死盯住年齡尚小的唐小苔，簡直不敢相信。
這確實是治療肺疾的藥方，而且唐小苔說出的藥方能力壓他們當中大部分大夫的方子。可謂是精品方。
就連慕容承都驚訝地望了望唐小苔，肅然起敬地放下交疊的長腿，認真審視她來。
他本以為唐小苔說會治病隻是隨口胡謅，為了訛錢罷了。原本他打算等唐小苔鬧夠了就強勢帶她離開，沒想到唐小苔居然當真懂中醫，會治病？
唐小苔眼見周圍終於沒有再阻攔的聲音，專心地接過店鋪小二遞來的小刀和剪子，對著火燭燒起來。
“寧老板，你知道求醫信醫這句話麽。”唐小苔用好幾條幾案搭了個建議手術台讓寧無劫躺上去。
寧無劫轉頭猛地又咳出幾攤血，冷冷盯住唐小苔，勾唇笑起來，“將死之人罷了。”
這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唐小苔還是頭一回看見他笑，雖然這笑容近乎絕望，帶著瀕死的頹敗氣息，但他笑得極美。
“我沒有麻藥，你自己忍著點。”說完，唐小苔手腕靈活地翻轉小刀，十分利落地在他喉口避開血管，在氣管處切開一個小口。
刹那間，所有大夫驚站起。
就連慕容承都難以置信地起身站立。
這是……切喉嚨？
他不敢相信唐小苔居然當真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當著一眾人的麵把寧老板給切喉殺了？
這丫頭就不知道殺人要進衙門蹲大牢麽？
更讓慕容承震驚的是，唐小苔在切開寧無劫氣管的同時，果決地插進一小段竹孔，竟然是把竹孔當作氣管渡入空氣。
就在一眾大夫震驚地要尖叫的時候，唐小苔手腕動作更快。
一枚小刀鋒利無比，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寧老板氣管前壁下，巧妙地避開兩側壁血管鏈。氣管隆突部腫瘤隨著翻轉的皮肉凸顯在眾人麵前。
不等一眾大夫使勁看清，唐小苔已經翻轉小刀，對氣管瘤進行環形切除。
外腔軟骨狹窄，容易損傷聲帶，所以環狀軟骨後角必須保留，否則可導致喉返神經損傷。環狀軟骨上長有腫瘤隻能做喉切除術，頸部氣管小切術。
等唐小苔將小指甲蓋大小的腫瘤紅肉切下，丟進一邊的碗盤的時候，一眾大夫驚圓眼，不敢相信地盯著碗盤裏的紅肉。
“這是啥？”
“這是瞧上去古怪的緊，是什麽肉。”
“怎麽還紅裏帶紫，紫的發黑？”
唐小苔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再度利落地翻轉縫衣針，用桑蠶絲般極有韌性的絲線將創口縫合好。
自己雖說是中醫實習生，但現代早就有中外常春藤高校合作交流的項目。大一大二在本土念書，大三大四外出交流兩年，學分互換，等到第五年再回本專業多進修一年。這也算是中西醫項目交流的一項利處。
唐小苔最後打上針線結，長舒一口氣，抹掉額頭的熱汗，十分欽佩地望著寧無劫。
沒有麻醉，這男人竟然隻憑一己之力生生忍下切喉和處瘤的劇痛，簡直是牛逼啊！要知道現代切除氣管瘤的那些病人，哪怕有麻醉都會戰戰兢兢怕的各種問醫生，“打麻藥針頭有點粗啊”“這針管能不能換細的，看著嚇人”。
寧無劫攥緊拳頭的掌心滿是細密冷汗，額頭更是大顆冷汗滾落，但他生生沒有悶哼一聲。
“寧老板，可以了。這幾天得小心傷口發炎，這是幾昧消炎的藥方，你抓去服下。等一周後我再來給你拆線。”
眾大夫吃驚地望著寧無劫支起身子，雙目一片清明，哪裏有被“切喉謀殺”的痛楚？
名醫們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難以相信唐小苔這般年紀的鄉野丫頭，居然當真治好了久病難醫的寧老板？
要知道他們聯合問診，也沒能開下什麽有用的方子。其中還有幾個老大夫跟著寧無劫了好幾年，但幾年裏一直沒能緩解寧無劫的病症。
這個鄉野丫頭居然治好了寧老板？
簡直了！不敢相信！
慕容承也站直身子，漆眸裏滿是震驚。
他曾經南北征戰，曆傷無數，每回重傷都要費盡心思尋名醫挽命，沒想到名醫居然就在身邊？
寧無劫淡然看了看碗盤裏的發紫息肉，蹙眉。一眾大夫視線也跟著盯住小指甲蓋大小的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