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中秋佳節喜樂安康
哪裏知道，慕容承不評價了。
他竟然很優雅地一塊塊吃起來，連評價都顧不上。
就算慕容承很愛吃榴蓮酥，但他舉手投足依然尊貴到矜持，每一個姿態都優雅完美。
唐小苔發現，自己當初就是因為瞧見慕容承這點不同，才覺得他和農家長工這身份格格不入的。
“夫君，你屬雞的麽。”給他吃不吃，不給他吃搶著吃。
慕容承瞥來一眼，隨口道，“想不到娘子還打聽了生辰。”
唐小苔：？？？
這也能猜對？他當真是二十四歲屬雞的？
這王爺二十四歲尚未有正妃側妃和妾室，那聽上去確實很說不過去。古代男子二十歲就能抱大娃娃了。難怪不少人傳言戰神北淵王有男男癖好。
“春苔妹子。”三房媳婦孫氏盯著榴蓮酥欲言又止，難為情道，“能不能……能不能教俺……”
唐小苔看著她一個強硬作風的禦姐，難得擺出這麽扭捏的姿態，被逗樂了，“行。你不怕熏就行。”
很快。
青瓦大宅子的灶房燈火通明。
孫氏，姚氏和徐氏震驚地望著唐小苔揉搓油麵。
把一個白麵團，搭在油麵團上麵，折成三折後，用擀麵杖壓實，再折三折，再壓實。這便是起酥好了。
再用勺子把香滑的榴蓮肉在起酥麵團中央鋪平，兩邊對折，用小叉子壓成邊緣形狀，再把一整盤榴蓮酥放進窯爐裏烤。
這小火烤上一盞茶時間，把烤盤拿出來，往上頭撒上炒熟的黑芝麻粒，榴蓮酥就成了！
孫氏看得眼睛都快瞪出來。
姚氏和徐氏更是頻頻發出噓聲，驚歎到不行。
“春苔妹子。”孫氏膝蓋一軟，就想跪下磕頭拜師，“這服啊！這不服不行啊。俺每個步驟都能瞧明白，但連在一起就是做不會。你這起酥怎麽起的那麽好的。上回那個起酥月餅俺試了好幾次就是不成。”
唐小苔笑起來，“是不是你對折太多了，要麽就是擀壓的太結實把皮擀破了。實在不成的話，明天你拿我這一托盤的榴蓮酥去給老祖宗賀中秋吧。我們二房雖然分家了，但薄禮還是得備上些。明天估計爹得帶咱們去給老祖宗拜一拜。”
孫氏喜出望外，連連說“好”。
“春苔妹子，你這裏頭餡料包的到底是啥呀。”
唐小苔看了看所剩無幾的榴蓮肉，笑道，“這個叫榴蓮，是相識的商隊帶給我的。你也知道的嘛，這入秋後，鎮上商隊多到不得了，難免有些稀罕物。”
孫氏信以為真，連連點頭。
等到唐小苔將三房媳婦兒們送到前院門口的時候。
突然。
“噗通——”
一聲響徹前院的下跪聲。
唐小苔被唬了一跳，一轉頭看見孫氏竟然真的跪拜下來，行了個好大的三叩頭拜師禮。
“孫嫂子，你幹什麽呀，折煞我呢。”唐小苔這一驚真是不小。
孫氏訕笑道，“春苔妹子，俺也是過意不去。都說這料方子金貴，但俺都平白從你這學了好幾方子了。俺可得認個名分，往後你就是俺的師傅了！”
唐小苔哭笑不得，“你可是我嫂子。你要是再喊我師傅，那真是輩分亂套了。”
孫氏也不惱，笑嘻嘻道，“哪裏的話，俺這不是怕再不拜師，這位置被人搶走了麽。”
唐小苔知道孫氏也是個愛打主意的人。估摸著她想要自己傾囊相授，把張氏幹趴逐出大灶房，才這樣豁得出去。
“行了行了，三位嫂嫂，你們趕緊回嘞，我真是受不起。回頭再說吧。”
“師傅！可不能回頭再說啊！今兒你可得認……”
不等孫氏吆喝完，唐小苔利索地一把將三人請神了出去。
“啪嗒。”
前院大門一關，世界終於消停下來。
唐小苔抬頭看著十四的月亮，不僅感慨，這還沒到十五，月亮就挺圓的。看來明天也是個好天氣。
……
是夜。
青瓦大宅子格外熱鬧。
秦氏，唐富強，豆子，春芽，虎子，慕容承，唐小苔圍坐在前院的大石桌上，一邊吃著榴蓮酥一邊賞月亮。
唐富強歎道，“明兒咱們可得去唐家拜一拜。今日就當作提前把中秋給過了。”
唐小苔心裏明白。
分家後，這中秋到底算是小家一起過，還是大家子一起過，這沒定數。不過一般還是要去拜見族裏老人，這是規矩，也是孝道。唐富強就算分家了，他秉著極為孝順的品德一定會回唐家和奶奶鄒氏一起過中秋。
哪怕鄒氏不待見他。
“爹，那咱們可得把好衣服翻出來穿，明兒得齊齊整整地過去。”春芽人小鬼大，已經明白外表體麵的重要性。這穿著體麵和不體麵，別人就是會用有色眼鏡來看待。
秦氏想了想，“就還是穿上回去給裏正老爺賀壽的那幾套吧。”
那幾套還真是金貴。
晚上，秦氏，春芽和唐小苔歡歡喜喜地窩在裏屋換衣衫穿，換得好不快活。
“娘，這件搭配這件也好看。現在入秋了天氣涼了，裏麵得再添一件。”
“阿姊，俺喜歡虎子那個襖子，俺和虎子換一件成不。”
唐小苔刮了刮春芽的鼻子，“想啥呢，你個小姑娘家還想穿漢子衣服？”
“虎子才不是漢子，他是臭小子。”
唐小苔笑起來，“春芽還是穿女孩子衣服吧，以後你想穿漢子衣服，那個叫女扮男裝，你得等大點才能穿，而且還要……”
唐小苔做了個束胸的動作。
春芽聽得認真，竟然重重點頭，附和道，“俺知道了阿姊！以後俺女扮男裝，一定會記得束胸！”
這回輪到唐小苔驚訝了。
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唉呀媽，春芽會不會以後當真走女扮男裝的路子吧？那可是祝英台啊！啊，千萬別花木蘭就好。祝英台，就祝英台吧。
自己隻是隨口說的啊，嗚嗚。
……
翌日一早，唐小苔拉著慕容承去了趟村南頭的寺廟，又去裏正老爺家，造訪了村裏唯一的一頭奶牛。
等午時一過，青瓦大宅子一家人終於穿戴齊整，推開前院大門順著小徑，繞了個彎，從唐家宅子正門進去。
唐家宅子。
唐家還是之前的唐家，大伯，三叔和那些各房媳婦兒們都沒有變化。
隻有嫂子張氏臉上又多了幾道指甲掐痕。
當唐富強領著妻兒走進唐家前院的時候，不少唐家婦人都投來不屑一顧的眼光。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唐家婦人們對著唐富強指指點點。
“又穿這一身。這一身不還是上回裏正老爺壽辰那套麽。”
“看來二房一家當真是山窮水盡了，為了分家，他們貼了一百兩銀子。一百兩啊！”
“啥時候他們把這套唯一的衣衫當了，那就是真窮盡了。唉，可憐啊，為了麵子不要裏子，還穿得光鮮亮麗哩。”
“唐富強是不是隻分了十二畝薄地？俺聽說那片地貧瘠到不行，一根草都種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能種出草，全是雜草嘞！”
一群婦人眉開眼笑，以奚落二房一家為樂。
在她們看來，唐家就是一艘牢不可破的大船。隻有坐在大船上，那才踏實。所有下了船的人，都隻有一條路……餓死。
“二弟。”大伯輕咳一聲，震懾住一群婦人的嚼舌頭嘴，擔憂道，“二弟你要是有困難，盡管和大哥說。”
大伯還是重視兄弟情義，整個唐家，也隻有大伯會口頭關切一下。
唐富強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道，“大哥，俺好得很。俺閨女有出息，有本事，俺跟著借借光。”
一眾婦人都奇了。
大房的幾個媳婦兒們更是上下打量唐小苔。
在她們看來，除了唐小苔命好，招了個養眼能幹的姑爺入贅以外，其他什麽都十分一般。更不要說慕容承還是老祖宗給她招的。這一切功勞，都是老祖宗鄒氏的。
唐小苔跟著秦氏一路走，和一群貌合神離的大房婦人們拉扯了半天，一直寒暄到夕陽餘暉落下，老祖宗鄒氏這才拄杖緩緩從裏屋走出。
“老祖宗！”一眾唐家媳婦紛紛起身，喊得極為恭敬。
“娘！”大伯，三叔和唐富強也紛紛尊敬地拜下。
秦氏連忙拉扯住唐小苔的手，跟著同一群婦人般盈盈下拜，畢恭畢敬道，“給老祖宗請安，中秋佳節喜樂安康。”
唐小苔也跟著說起吉祥話，一邊拿眼睛瞅奶奶鄒氏。
這一陣子，奶奶鄒氏也沒什麽變化。就好像二房一家分走，或是不分走，對唐家人無所謂一般。
也是，原本二房在唐家就是空氣小透明，連不吃飯都沒人喊，更不要提存在感了。
“給老祖宗請安，中秋佳節喜樂安康。”
唐小苔拜完，這才重新入座。
這時候，一聲自信輕脆的笑聲順著大灶房傳來。
三房媳婦孫氏合著姚氏和徐氏，端著豐盛的菜肴，滿麵春風地順著台階從堂廳走進前院的好幾張八仙桌上。
幾大張八仙桌，被鋪滿美酒佳肴，看起來可口到不得了。
孫氏趁著眾人熱鬧的時機，朗聲喊出來，“下麵，上月餅！”
眾人連連呼“好！”
中秋節，賞月吃月餅可是一件頭等大事。
眾人都十分期盼孫氏能拿出什麽月餅。
就連老祖宗鄒氏都將拐杖放在一邊，含笑轉頭來看。
一隻大托盤蓋子被掀開。
“嘩啦啦啦啦啦。”
瞬間，周圍一片安靜。
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