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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唐家二房都不中了

  是夜。


  慕容承出門了。


  唐小苔知道他是去尋八賢王晦氣,撤走大宅子的稅賦危難。但慕容承一連走了好些天。


  一天,兩天,三天……


  唐小苔都在空間田地裏忙活了三天,還沒看見慕容承回來的身影,心中冒出不好的預感。


  “白手!”唐小苔把趴在房梁上的暗衛拽下來,正色道,“你主子上哪兒去了。”


  暗衛白手支支吾吾,頭也不敢抬,“主子交代了,要是夫人問起來,就說主子離開幾日。他解決事情後便會回來。稅賦不用理會,不用交,主子有法子應對。”


  唐小苔盯著暗衛白手上下打量,把他打量到心裏發毛。


  “夫人,您別不信啊。主子一諾千金向來一言九鼎。”


  唐小苔冷笑兩聲,“我信,我當然信他。”


  暗衛白手勉強擠出個難看的笑臉,心下一鬆。


  “但是!”唐小苔厲色道,“我可不信你。誰知道你傳的話是真是假。他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去京城了。他是不是以後不會再回來。你說八賢王打定主意要逼一個莊戶人家,他除了順從回京,還有什麽解決稅賦的法子?我都向鎮上說書人那裏打聽到了,八賢王就是掌管稅賦的。隻要他搖頭,誰說話都沒用。”


  暗衛白手艱難地往後仰。


  他還從沒發現夫人這麽不好對付。連忽悠她都辦不到。


  唐小苔深吸一口氣,盯著暗衛白手的眼睛,又問了一遍,“慕容承這回走了,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暗衛白手眼神閃爍,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他被唐小苔嚴厲的目光逼得咽了咽喉,艱難道,“就幾年。興許,三五年,最多七八年。”


  唐小苔驚到眼珠子都蹬出來,“三五年?七八年?他要幹嘛去。這麽多年,崽子都能堆成山了。他要是回來,我還不認他呢!”


  暗衛白手歎了口氣,他哪裏能告訴唐小苔,名聲赫赫的北淵王決心歸攏勢力,以一人之力硬杠新帝壓力。這一旦密謀起兵,可不就得三五年七八年時間麽。


  “不成。”唐小苔拒絕地斬釘截鐵,堅定道,“你傳信告訴慕容承。他要是這一個月不回來,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不就是新稻三石,絹六丈,綿八兩麽,我休書給他,改嫁給江南大戶人家的老爺做填房,要麽找個中原商賈做妾,用彩禮一填,就填上了。再不濟,你告訴他,現在典妻在西邊盛行的很。我年紀不大,也能典個好價錢。可比仰仗他靠譜多了。”


  暗衛白手聽得心驚肉跳。


  他剛聽見“改嫁做填房”已經眉頭擰巴成一團,又聽見“妾室”更是心中哀嚎,最後他聽見堂堂北淵王的發妻自賤為做“典妻”險些膝蓋一軟,匍匐跪下來。


  “夫人啊!”暗衛就差扒拉唐小苔腿苦苦哀求了,“我奉命保護夫人,夫人不可啊!不可啊!”


  唐小苔一瞪眼,當真使出幾分正主的威嚴,“那就趕緊喊慕容承回來。京城的妞兒一個比一個漂亮。他跑到京城吃香喝辣泡妞,倒把我撂在這不管了。當真是薄情寡義,漢子無情!”


  說完,她重重啐了口以示態度。


  暗衛白手眼皮一跳,果真被糊弄住。


  他連忙修書一封飛鴿傳信,一刻都不敢耽擱。


  唐小苔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模樣很是有趣,也不再逼他。


  自己心裏想的是,誰知道他會離開三五年,還是七八年,或者是十幾年?這一別或許就是訣別。就算幾年後再見麵,兩人也陌生的很了。自己心裏一想到每天枕著他胳膊入睡,又望著他側臉醒來,這離開他的日子,還真是不習慣。


  自己的錢要捏住,地要捏住,帥氣男人也要捏住!

  誰都休想從我手裏扒開一點寶貝,請叫我周扒皮!


  就在暗衛白手忙碌撰信的時候,鴿子咕嚕嚕地停在他肩頭。


  暗衛白手轉臉一看,驚得一愣,痛心疾首,“疾風!你怎麽變那麽胖了!疾風!”


  那隻名喚疾風的信鴿,原先瘦長,飛得利落又靈活,但現在胖成了一隻雪球。


  紅姑娘聽到動靜走進來,不滿道,“你誰?這鳥是我喂的。”


  暗衛白手哭的心也有了,“你喂鴿?你當豬養喂鴿?”


  紅姑娘不甘示弱,柳眉蹙起,“那又如何,身體好就行了,這鴿子胖胖的多可愛。”


  暗衛白手氣得連連呼哨,又喊進兩隻瘦長的鴿子,狠狠剜了她一記淩厲眼刀,“女人礙事!”


  說完,信鴿飛起,帶著書信遠行。


  紅姑娘被他一罵,氣得美目圓瞪,但一眨眼哪裏還有人影?原先木桌上空空如也。


  “奇怪,剛才那個男人呢?”


  她很疑惑,她還是頭一回被男人嗬斥,這男人竟然絲毫不臣服於她的羅裙下?


  ……


  另一邊。


  唐小苔鑽進隨身空間裏,又是好一陣忙活。


  前幾日,自己趕巴巴托裏正老爺的夥計從老遠的鎮上帶回來一大批蠶,桑樹苗和棉花種,稻種,趕緊到空間田裏種下。


  這才幾日的功夫,空間田裏已經過去了幾個月。頭一批白蠶已經孵出密密麻麻的蠶卵,桑樹苗在空間田裏的春季滋潤下,也長出茂密繁盛的葉子。


  空間梯田的第二層,被自己養了蠶,種上了桑樹。


  空間梯田第三層往下,除了棉花地便是稻田。插下的秧苗已經竄出老高,連棉花都已經揚起鼓鼓囊囊的花苞。


  唐小苔窩在空間裏揮灑汗水,覺得再努力都不為過。


  這道稅賦令實在是在刁難唐富強。


  新稻和棉花姑且不說,這絹哪裏有那麽容易做出來。絹是靠生絲織紡的,但中秋剛過,天氣轉涼,已經過了養蠶的時節。哪裏還有秋天養蠶的道理?


  這道稅賦擺明是在刁難人,做世上最不可能辦到的事。


  唐小苔摘下空間田裏的新鮮桑葉,在籮筐上鋪滿一層,看著細小的蠶順著嫩葉翻轉往上爬,“嘩嘩”地啃起桑葉來。


  “蠶寶寶,趕緊長大,多吃些葉子。”


  但下稅賦的人一定打死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辦法在深秋時節養蠶,還有一個季節截然不同的空間農田。


  在空間農田裏,時間流淌極快,空間兩日等於外界一盞茶時間,就連季節也處在開春時分。


  唐小苔從空間裏忙完出來後,拉著紅姑娘和暗衛白手去了趟薄田。


  “嘩啦。”


  唐小苔率先扛起鐵鍬,把另兩把鐵鍬丟給暗衛和紅姑娘,一把當先地開始改造薄田。


  暗衛白手看著發愣,但很快他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夫人,你這是要造梯田?人為造出坡度來,可不是易事。”


  唐小苔使出吃奶的勁道開始將薄田打造出梯田的階梯層次來,回頭笑道,“沒時間了。一個月為限,隻剩下二十來天。咱們把這十二畝地,分出梯田專門灌水做稻田。再分出一塊梯田種棉花。我還需要一塊梯田養蠶。這樣,咱們一共劃分出四塊來,原本花生一類的放在第一塊,往後以此類推。”


  暗衛白手聽得蹙起眉,連連搖頭,“不可能。夫人,隻有二十來天時間,莊稼來不及長出來,蠶也來不及長大。更別提做絹加工的時間,這稻子二十來天還不夠竄苗的。”


  紅姑娘眼眶都紅了,她絞著手,愧疚到溢出。


  “春苔,你說什麽胡話,莫不會是瘋了。”紅姑娘抱著鐵鍬,難受到鼻頭通紅。她滿心將青瓦大宅的稅賦危難都歸咎在她頭上。要不是因為唐小苔給她贖身,她也不會給青瓦大宅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暗衛白手聽著也心裏難受,蹙眉高喝道,“夫人!你就安心等主子回來。主子說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唐小苔還在賣力墾地,頭也沒抬,“還是要留兩手準備。對你們來說,萬一計劃有變,失敗就是失敗了。但對莊戶人家來說,田地就是命啊。我怎麽會拿爹娘的命根子來賭?這種不確定,還是要捏在自己手裏才放心。”


  暗衛白手剛想說“主子從不會失敗”但他看見唐小苔如此執著的模樣,什麽話都吞進肚子裏。


  “春苔!”紅姑娘哭著就要上來奪她手上的鐵鍬,“你真是瘋了!這才二十天,二十天怎麽可能種出東西來?別說二十天,就算兩個月,這些稅賦都完不成!”


  暗衛白手翕動唇瓣,也想勸阻,但他尋思了一下主仆地位懸殊,立馬轉身把唐富強和秦氏從青瓦大宅子裏喊出來。


  很快。


  薄田田埂上出現特別矚目的一幕。


  唐小苔努力開挖梯田,身邊唐富強扯開嗓門嚎哭,“閨女瘋了!閨女瘋了!”秦氏更是暗自垂淚,悲傷的哭聲環繞在薄田上頭,餘音不絕。


  很快,鄰裏鄉親都被薄田的驚動叨擾,紛紛探頭走出來瞧。


  “那不是唐家的春苔丫頭麽。當真被稅賦逼瘋了?”


  “可憐啊,真真是可憐!原本多伶俐的丫頭,一夜就變成說胡話的瘋樣。”


  “什麽二十天種出來?就算給這塊田一年都未必種得出。”


  “真是官老爺害死人啊,真不知道哪個喪良心在作踐唐二房那家。”


  整個元山村都傳遍了唐小苔立誓在二十天裏交滿稅賦的消息,連裏正老爺和唐家宅子都被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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