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 說教引導
官路無疆 - 946 說教引導
「鄒小達挽留過你嗎?」
曾家輝問道。
陸俊生點頭,道:「我最先提出調離的時候,鄒小達挽留我了,甚至許願給我提拔、配備專車,可我也琢磨:你越是這樣,我越不敢留下來。可他偏偏不放行,就這樣,後來我乾脆打了辭職報告,可他還偏偏不批准,我沒法,只好不上班了,也不拿工資。」
「嗯,如此一來,你不想在這兒干,他又不放你走,陷入了工作上的困境?」
「確實是這個狀況。」
「你也因此開始悄悄地抵制鄒小達的錯誤做法。因而寫了一些書面材料?」
陸俊生認真的承認,「寫過,還不在少數。」
曾家輝點頭道:「我查了一下,團中央收到的曾有三份:一是你曾撰寫遞交書面報告,報告顯示了你和負責投資工作的基金部負責人產生嚴重分歧,你反對在希望工程基金部負責人在追討債務過程中直接在接受投資的單位報銷差旅費、並以差旅費沖抵投資收益。鄒小達還曾經在這個報告上作過說明。二是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對希望工程的審計報告表示,你在青基會工作期間不得不按照鄒小達的要求,做了一些平帳、沖賬的具體工作,你私下向審計人員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正因為你私下提供了相關證據,審計師才能夠白紙黑字把這些批評內容寫在了當年的審計報告上。三是你對這些工作上的牢騷,還在一本公開發行的書里有明確表述。這本書的作者採訪青基會的有關中層幹部,你公開表示了自己的某種不滿。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審計報告和這些牢騷話,鄒小達才更堅定地把你打入了另類。是這樣的嗎?」
陸俊生愕然的道:「曾書記,您對這些情況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得這麼詳細。」
「看報紙和雜誌啊。我對這些不敢確信,也因此才找你好好聊聊,想求得驗證嘛。」
曾家輝誠懇的直言相告,任何道聽途說,他都不敢私下定論,哪怕是公開媒體報道過的,他都需要找當事人問一問清楚,這不僅是一種工作方法,也是一種工作態度。
「確實如您所說,還不僅僅是這樣……」
曾家輝聽了陸俊生的補充彙報之後,才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直到寫了辭職報告之後才站出來揭發呢?」
對這一點,陸俊生有些汗顏的道:「沒寫辭職報告之前,我確實沒有勇氣去揭發。但沒有上班之後,我就開始四處打聽,看怎樣才能舉報、扳倒這個**分子。可所有的朋友都勸我打消檢舉揭發的念頭。我曾找過一位非常要好的權威朋友,他聽我簡單一說,立即搖頭表示:你太天真了,我的傻兄弟!鄒小達是全國政協委員,你怎麼能夠扳倒他。他的神通太大了,希望工程的名氣太響了,你要真檢舉揭發,最後的結果估計是鄒小達不倒,你的下場則可能會很慘,這叫孫猴子再厲害,終究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哦。」
曾家輝若有所思的點頭,「可你還是開始了自己的揭發之路。」
陸俊生繼續接了下去,說道:「我又找到一些部門,結果聽說全國舉報**案件的人很多,但有關部門最終能夠受理的不過是一小部分,人手不夠,忙不過來……我一聽就沒敢動。鄒小達實在是太能狡辯了。我估計一般的審計和辦案人員,如果不是像我這樣親自經歷過那些沖帳、平帳的財務人員,很難搞清楚鄒小達**案究竟是怎麼發生、又是怎樣被掩蓋起來的。鄒小達只要一狡辯,我估計辦案人員就會被蒙蔽了,甚至還可能把責任推到我這個財務部的負責人身上。」
「那你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沒有,那就是你在青基會工作期間,你自己本身做沒做過錯事?」
「我必須承認,在青基會我也肯定做過錯事。例如6年前香港那個周刊不實報道之後,我奉命給他們發送有關材料,但就在傳真《審計報告》時,鄒小達還命令我把最後一頁的上半部分傳過去,而把下半部分的投資項目列表用沒有字的白紙遮蓋起來,不讓周刊以及我們自己在香港聘請的律師發現……記得那時財務部還有人曾開玩笑說:老陸,你手中掌握的材料如果偷偷賣給這家媒體,估計可以賣個幾十上百萬港幣吧。但那時的我,還一心一意要保護鄒小達呢。人都有弱點,我也不例外,還請曾書記批評。」
聽了這樣的自白,曾家輝一笑,「我能批評你什麼?你都寫了辭職報告了。不過,是非功過,那得查清情況之後,由有關部門認定,任何個人說了都不算。」
「謝謝曾書記的寬宏大量。」
「你從對青基會的不當,轉向了對鄒小達個人問題的反應。而且在舉報材料上還說了,他藉助了某個別首長的名義,這方面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
陸俊生喝了一口茶,潤了一下喉嚨,「這個好說清楚,而且有事例為證。我向香港一家報社舉報鄒小達**問題后,這家報社的記者曾打電話到京城,向青基會求證是否挪用巨額捐款去投資?當天晚上,鄒小達即派出基金會海外與台港澳合作中心專人飛往香港,向報社方面提供了必要的解釋,這解釋中就提到了某位首長。」
「哦,他怎麼解釋的?」
「大概有三點:首先是說拉大旗做虎皮,稱這與派系爭鬥有關,說是某些人要借希望工程整某位首長,建議報社不要介入。其次,解釋說鄒小達是國內民間領袖,是因為有人不服氣而故意整他。第三則是介紹了一則內部消息,說是有人舉報鄒小達,但中紀委派人調查后已經得出結論,稱其除了生活作風上有缺點之外,鄒小達並無經濟問題。這樣的解釋自然是得到了鄒小達的授意。」
曾家輝不置可否,只是問道:「那你怎麼看這些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