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1
風寧一邊舞劍一邊思量著,等盤算好了以後,花園已經不像樣子,到處是黑土亂翻,比被狗啃過的麥地還不如!
蘇平等風寧收劍入內以後才敢招呼人進來收拾。
這日,石氏果然來找風寧商談賞花會一事。
風寧擺開儀仗迎接,卻發現在太子妃儀仗後面還跟著一副金瓜葵扇華蓋旗幡之類的儀仗,風寧臉色一苦,暗自求告老天,長公主看好的可千萬別是陳望熙,不然這明顯特賜的儀仗表明的皇寵威壓加下自己要吃下了,只怕是有點難度啊!
三人見過禮后,風寧趕緊將太子妃跟長公主迎進內廷,吩咐下人擺宴。諸事都吩咐停當后才又換了衣裳出來,三人坐定,石氏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說起了今天的目的。
「弟妹看,時間安排在哪一天為好?」
端寧長公主也看著風寧,像是在等著風寧的回答。
風寧迎著端寧的目觀,卻沒有急著說話,只是細細的大量取來。
只見端寧約莫三十二三的樣子,端的是雍容華貴,一看就是久居人上的人物,想來曾經也是一跺腳震撼八方的主!肌膚細膩一看就是保養得當,看得出來,雖然獨居公主府不願進宮,但是平時也沒有虧待過她自己。杏仁臉上眉如遠山,不算是絕頂的美人,但是很耐看。
讓風寧鬆了一口氣的是端寧長公主目光清澈而不起波瀾,一時間,風寧為這些日子對長公主的猜測,甚至是因著這點子猜測而謀劃出來的無數陰毒的法子臉紅不已!一個有野心的人不會眼神不會如此的波瀾不興,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端寧其實也一直在打量最近攪得京城風起雲湧的弟媳。在她的眼中,風寧兩眉彎彎如同遠山青黛,目光堅定清澈,流轉間顧盼神輝,行動如風擺楊柳,步履輕盈靈活而不見輕浮。明明看著是個江南的美人胚子,卻讓人想起北人的豪邁爽朗。端寧想不通這樣的矛盾出現在風寧身上為什麼不會讓自己覺得突兀,反而讓自己覺得本該如此?
這時見風寧這麼仔細的打量自己,還看著看著臉都紅了,不禁打趣道:「弟妹這麼看著本宮作甚?可是本宮臉上有什麼不對?」
風寧這回是真的臉上發燒了,期期艾艾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什麼實際的東西,匆忙轉向吳氏道:「本來七月是最好的,只是皇父大概不會願意拖到那個時候,畢竟中間隔著幾個大的節慶,京中氣氛緊繃也不太好。不如就在六月六如何?」
在做的兩位都知道風寧這是在故作正經,但是聽到提到正事,也就不再有打趣之心,端寧問道:「為何是六月六呢?」
風寧輕聲說:「這時節要賞花,當然是蓮花為妙,碰巧我這裡有株並蒂蓮,就要在那時候開放……」
端寧還沒有說什麼,石氏就拍手讚歎道:「如此祥瑞,倒是好事。既如此,不如就定在六月六,端寧你看?」
端寧也道:「我雖然不管事,但是京城的風暴也是有所耳聞的,冰帝蓮自古就有無數的傳說,有說是愛情的,也有說是手足情深的。最近朝中紛紛說我陳氏皇子兄弟鬩牆,如今這樣祥瑞一出,豈不是一巴掌將他們嘴裡的流言都拍回去了嗎?」
風寧嘴角一抽,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當年會將端寧長公主下嫁給馬家了。這樣的政治敏感度絕佳又對皇室耿耿忠心的女人,不用來牽置朝廷重臣,對陳明旭那樣的君王來說簡直是暴殄天物!
吳氏想了一下,又問:「不過,單單是一株並蒂蓮是不是太單調了一些?」
風寧笑著說:「大嫂說笑話了,怎麼能只賞這一株並蒂蓮呢?不如尋一處大大的荷花池,將這並蒂蓮放在中間顯眼的地方!不過就是取個新奇罷了。」說道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其實這次賞花會,誰都知道是什麼目的,所以就算是什麼花也沒有,她們不也得狠狠的誇讚幾句嗎?」
端寧有點目瞪口呆,這些她也是知道的,潛規則嘛。皇家說某樣東西好,就算那東西其實就以乾枯的狗尾巴草你也得跟著附和,順便誇成天上有地上無的神奇品種!
但是潛規則之所以是潛規則,那就是因為它是潛著的呀,哪有一切撕開大白天日的道理?再說,這個說法直接宣之於口未免太流氓了吧?她一個小女孩做事怎麼比一個男人還要沒有顧忌?
端寧忍不住長嘆了一聲:五弟啊五弟,你輸得不冤啊。寧邊盤好氏。
吳氏紅著連點頭,道:「希望到時候不要出大亂子才好。」接著又問,「聽說你打算給蘇芬芬出頭?」
端寧好奇的目光讓風寧覺得壓力山大,不得不硬著頭皮把跟敏姑姑說的那些話又解釋了一番,才長嘆道:「這回,我算是把寧氏給得罪慘了。」
端寧眯著眼睛試探的問:「你讓五弟丟了那麼大個臉,最後慘淡收局,到現在才覺得得罪了寧氏?」
風寧也眯起了眼睛笑了:「長公主這是問罪於我嗎?也罷。我做了這麼多事情重來沒有跟人解釋過什麼,今日說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喝了口茶才又說:「什麼叫做我讓五皇子丟了那麼大人呢?明明是他幾乎要了我的命!他喜歡蘇芬芬就喜歡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吧?蘇芬芬指婚的時候都十六了。早幹嘛去了呢?害的我變成一個朝不保夕的替嫁女,這也就算了。」
「可是,他要納妾,什麼時候不能納?非要在我大婚當天?他要寵蘇芬芬,讓蘇芬芬回娘家,什麼時候不行?要在我回門的同一天?我要是不做出點什麼,將來他是不是還要在有我出席的場合摟著他的小妾一口一個心肝肉兒!我跟蘇芬芬名字相近,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叫上一聲,我還要不要活了?青梧還要不要見人了?」
說著重重的把茶杯扔在桌上:「嘿嘿,再說了,誰知道蘇芬芬好巧不巧的就病了呢?誰能料到他能想到假借寧氏的名義請太醫卻想不到偷偷的把蘇芬芬接回皇子府在做治療呢?要是他把蘇芬芬接回去再治,我就算是想傳什麼歪話也只能望洋興嘆了呀!我總不能為了出口氣擔上一個窺探小叔子房中事的骯髒名吧?」
說道這裡,風寧眉飛色舞的總結:「所以啊,這一切可不是我的設計喲。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五皇子接二連三出這樣的昏招!」
端寧苦笑道:「本宮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招來你這麼一大串。」說著搖頭,「你也不要擔心,本宮沒有替五弟出頭的意思,本宮只是想告訴你,這次牽連之大,恐怕會讓你以後舉步維艱。」
風寧淡淡的說:「在石榴宴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石榴宴以後,我甚至想過我那麼對付嫻貴妃以後一定會被嫻貴妃問罪,說不定她會一天召見我三回,回回罵我一個狗血淋頭。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太子妃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端寧疑惑的眼神,輕聲的複述了一番。讓風寧吃驚的是,端寧聽到這麼打皇家臉面的鬧劇后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不過,」端寧想了一下才說,「不管是誰動的手,李家這次可是真的有點慘,京都四絕的名號喊出來也有五六年了。為了這個名號,四家準備了何止十六年?被你不到一年就砸掉了一半!剩下這一半只怕也不穩了吧?」
風寧羞澀的低下頭,曼聲說:「長公主說笑了,哪裡有一半呢?充其量也就是去了一個羅珊而已!這還是她硬要栽贓我的貼身丫鬟我才出手的!」
說著又憤憤不平了起來:「明明我是不得已才見招拆招的,怎麼從你們嘴裡一出來,我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整天閑著沒事四處咬人的瘋狗?其實我真的很老實,一點不惹事的……」
端寧跟石氏同時無語,你惹得事還少?要不是吳王硬要保你,用不著皇父出手,太子早就弄死你了!
「不過,李琴倒是一個麻煩。」風寧見兩人都是一副鄙視的樣子,有點無趣,轉移了話題。
石氏趁機打擊道:「你知道就好!」
端寧也道:「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把皇父的事情搞砸了,我饒不了你!」
風寧立刻覺得她對端寧放心的太早了。雖然端寧沒有在皇子身後站隊,但是保皇黨比某皇子黨更加可怕呀!
打起精神說:「還好,本王妃聰明,知道有一個人肯定十分樂意壓制這個現在一肚子仇恨的女人!」
端寧跟石氏異口同聲的問:「誰?」13acv。
風寧笑著說:「左都御史之女,趙穎啊!」刻意的把都御使三個字念重音強調了一下。
石氏豎起大拇指,讚揚道:「你狠!」
端寧笑道:「恐怕皇父也是有意要讓原國公府一脈跟李道留下的勢力抗衡吧……也許,皇父早就有這個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