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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血光之災

  如今的劉賀,已經不在天武軍,被調到龍衛軍這邊來了。因為天武、龍衛這兩家,這幾日有一場蹴鞠的比試,蘇興最喜歡這些熱鬧,一有點閑空就拉著人議論。說著說著,蘇興突然想起件事來,於是便問劉賀道:“四哥,問你個事兒,你老實回答:龍衛和天武這兩家,到底誰好?”


  按道理來講,捧日、天武這兩家,都是屬於殿前司,比隸屬於侍衛司的龍衛、神衛,能稍微強點。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在官職上也比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能稍微高些兒。怎奈蘇興這個廝,一口咬定說天武是步軍,不管他是個什麽司的,步軍就是趕不上騎軍。


  蘇興兀自講了一大通道理,以為把劉賀說動了呢,誰知道問時,劉賀這麽回複道:“都好,各家都有各家的長處,我看差不多。”這話兒蘇興不愛聽:劉賀已到了龍衛這邊,拿著龍衛給他的俸祿,那麽他就是龍衛的人,不能再去向著天武。


  “兩家都好”這個話兒,實在讓人不舒服,一旦兩邊爭執起來,劉賀這廝能幫著誰呢。哪怕劉賀承認說,龍衛軍隻比天武好一點呢。蘇興糾正了好幾遍,偏偏劉賀還不改觀,把個蘇興急得不行,纏在後麵讓劉賀改口。正嚷嚷時,大老遠展昭已找過來了。


  看見了救星,蘇興急忙上去拉住展昭,詢問他道:“明熠你來的正好!你給劉賀說一說,龍衛和天武到底誰好?”展昭大事還忙不過來,哪兒有工夫去比較誰好!當下展昭叫住了劉賀,便說話道:“我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請你幫忙:如今東京城地產大漲,蔡河兩岸的百姓滋亂,都已經開始動武了!”


  這話把蘇、劉都嚇了一跳,蘇興便道:“這些時日,東京的房價突然暴漲。我大哥說,我們家的那些房子,一下子也跟著升值了三倍!雖然我也有點高興,可這麽個漲法,讓那些百姓可怎麽活呢?果然就鬧到了這個程度!叫我說啊,人家動手兒就對了!”


  劉賀便問:“打起來了?跟你們嗎?有沒有受傷的?怎麽都鬧成這樣了,上下鎖衙門不管麽?”展昭便道:“沒受傷的,我們這些人暫時還好。如今包龍圖人不在,各處的衙門都相互推諉,治河的事上沒人肯幫,我們真的是遇到了困境!著急找你,就是想請你抽個空兒,去文相公家裏問一問,到底包龍圖啥時候回來?”


  劉賀立刻就答應了道:“既然這樣,我趕緊把事情辦完了吧!今天早回,先去幫你問好了事兒。你也不用再跑過來打聽,我明天直接去找你吧。”


  說完劉賀還慶幸道:“幸虧明熠你今天來了,晚一兩天,我就被派去外地了,一走就得一兩個月,弄不好過年都不能回了!”因都要出門兒,三個人就一塊兒作伴走。


  展昭邊走邊問道:“是去鄭州的那一趟差麽?那也比我們強多了!蔡河這邊,年前肯定完不了,得留在河上過年了!”劉賀滿臉不樂意道:“萬一過年真沒法回來,我豈不是隻能一個人過節?我娘那邊,每年的帖子都是我寫,今年沒人能幫她了!”


  展昭便就勸慰道:“你放心,你兄弟姊妹都在家,你父母肯定冷清不了。你辦完了差,上麵能準你幾天假,也能補上陪伴的時間。”劉賀忍不住歎氣道:“頭一次過年沒法團聚,這事兒想一想就忍受不了!”對此展昭便嘀咕道:“忍不了麽?可是我每年都這麽過的。其實人隻要習慣了,怎麽都行。”


  劉賀、展昭兩個人,在前麵邊走邊說的時候,後頭的蘇興突然道:“哎展昭,哎劉賀,看你們都急成了那樣了,我在旁邊看著也不忍。用不用我出來幫個忙,給你們算上一卦呐?”


  因展昭和劉賀都沒搭腔,蘇興自己從身上摸出幅骨牌,急跑了兩步追上來,又開口道:“別不吭聲,求一求我,你們蘇哥的心軟,說不準免費給你們算算呢?”


  展昭抬一下眼皮道:“你這個玩意,能算出什麽東西呢?”蘇興見展昭感興趣,在前麵退著走解釋道:“別小看了這副牌,這是我花了大價錢,從別人那裏專門學的,十分靈驗!”


  隻見蘇興這個廝,將一副牌放在手上,擺弄了幾下,然後抽出來一張,口裏麵大驚小怪道:“大事不好:這幾天你們治河的都要小心!卦麵上說,兩個人要有血光之災!”


  蘇興的話,展昭是一個字都沒法信:抽出來帶兩個紅點的一張牌,就是兩個人有血光之災?這話也太過牽強附會。別說展昭,這事兒連劉賀都不大信。因兩人不信,蘇興立刻提醒道:“劉賀你說,昨天蹴鞠,我算出來這一把龍衛能贏,結果怎樣?”


  雖然蘇興拿這個作保,兩人仍舊還是不信:在二選一的情況下,不輸就贏,這件事實在沒有說服力。見他們不信,蘇興幹脆急了道:“給你們說,為什麽能抽出來這張牌?這就是預兆!別不把上天的示警當回事兒,防備些好!”


  蘇興那廝,不知道何時,就給自己升了職,突然就能代“天”說話,說得就跟真的似的,別人又不傻,誰去信他!臨到分別的時候,蘇興還一個勁囑咐展昭道:“我給你說,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回去了跟狐狸他們說說,都防備著點兒!”


  對此展昭便停下來,對蘇興道:“《易經》上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一個頂盔帶甲的人,把該幹的做好了就行了,別整天神神道道的!”


  當日劉賀辦完了事情,先不回家,立刻就去了文燁那邊。文燁不在,家裏麵隻有包娘子。因劉賀跟文燁算遠親,兩個人平常來往得不少,因此包娘子也認得劉賀。


  見劉賀急急慌慌的,包娘子好奇便問道:“劉兄弟今天不忙麽?相公這幾天事情忙,不到亥時不回家,一宿回不來也是有的!有什麽事兒,不如你先告訴我。”


  劉賀便道:“嫂嫂在家,聽說過治理蔡河的事情麽?”包娘子道:“這事兒我知道,就是我爹經手辦的!怎麽治河出事了麽?”劉賀歎了口氣道:“如今包龍圖這一走,那邊就出了亂子了!百姓們因為房價大漲,不肯讓拆了。今天我聽展昭說,兩邊都已經打起來了!他們著急問包龍圖啥時候回來,這才叫我過來打聽。”


  包娘子立刻吃驚了道:“有這種事?錢府尹那邊知道了麽?”劉賀便道:“最近東京城事情太多,地價一個勁往上走,錢府尹根本管不過來!再者說馬上錢府尹就卸任了,有些事他也不太管了。”包娘子道:“先不要著急,明熠都跟你說了什麽,你詳細告訴我一遍。我現在就寫信,明天就讓人給我爹送去!”


  包娘子寫完信之後,一個勁叮囑劉賀道:“你明天告訴明熠說,房子暫時別拆了,等上麵安排吧!一旦把百姓們惹急了,他們下手可沒個輕重!軍士都年輕不服輸,鬧大可就麻煩了!”劉賀便道:“嫂嫂放心,有闞營使在呢,這些早已經囑咐了。”


  今天文燁回家早,劉賀才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邊文燁就回來了。一見了麵兒,劉賀便把展昭說的那些話,一個字不落給文燁又說了。文燁那廝,免不了把太府寺和蔡河上下鎖衙門的那些人,又罵了一遍。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劉賀也就告辭走了。


  劉賀怕第二天再報信,展昭那邊再等急了,連夜又去了展昭家裏。告訴他說,文燁已經寫了信,把蔡河的事情都寫上了,立刻就送與包龍圖。除此之外,參政文彥博那一邊,文燁也會去親自說,讓上麵盡早拿出個對策。至於包龍圖何時能回來,文燁也沒有確切的消息。文燁另還有囑咐的話兒:叫眾人一定要克製,絕不能跟百姓發生衝突,等上麵的消息。


  前些時局勢緊張的時候,治河這邊的營使,說是已找了錢府尹,答應在房價上百姓們給一個說法。怎奈治河的辦事磨磨蹭蹭,從明天一下子改成了後天,然後從後天又繼續往下拖。


  錢府尹那邊,回複的也是拖拖拉拉,蔡河兩岸的百姓們,一等再等,遲不見消息,已經完全沒有了耐性。


  單是等幾日倒也罷了,就在這等著的時間裏,地價已經漲了數倍。本來就已經買不起的房子,到現在根本就不敢打聽價!這個時候,有人忍不住猜測道:“治河的跟商賈都是一路,他們先好言好語把咱們穩住,留出來時間,故意讓那些人抬價呢!”因這個話兒,蔡河兩岸百姓的怒火,免不了又發到治河眾人的頭上。


  處在這種情勢下,仍認為治河的還不錯,願意替他們說幾句好話的,早已經寥寥無幾了。就這幾個人,就算心裏麵向著治河的,也不敢在明麵上說出來:那些激進的人們,已經認定了治河的都是“壞”的。哪個肯替他們說話,那麽就是他們的“同黨”,是蔡河兩岸百姓的反叛,必須要立刻打倒的。


  近一兩天,有幾個治河的軍士,沒有聽從上官的勸告,私自單行,在路上突然就被打了。為此上闞營使又發下嚴令,叫軍士不許再單人獨行,出去時一定記得多人結伴。一旦遇襲,不能與百姓發生衝突,都必須克製。能避就避,能讓就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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