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 爭奪龍門渡
眼看著蠻軍越聚越多，宋軍這邊的人太少，在空曠地裏與他們交戰，得不到好處，眾人立刻撤回到寨裏。蠻軍立刻跟上來，才衝到龍門寨寨門前麵，迎頭一陣炮石便打來，當先過來的那撥蠻軍，擋不得炮石的攻襲，立刻便退了。借助龍門寨這處屏蔽，宋軍打退了蠻軍兩次的進攻。
之前的時候，蠻軍與宋軍已交戰過多次，這廝們攻破的城池一多，武備繳獲的也不少。如今他們手裏的器械，已經與宋軍差不多了。兩下一比，宋軍在器械上已沒了優勢。
隨著戰事越來越烈，雙方的屍首也愈積愈多，地下的，牆上的，還有在牆缺和樹上的。在一些要塞、路口之類的地方，屍首堆積的愈發多，已經摞起來好幾層了。如今已經是夏季了，血腥招來了大批的蒼蠅，嗡嗡著一個勁在周圍飛舞。
隨著時間的推移，宋軍防禦的空隙，已愈來愈多。因為實在缺人手，輕傷的都已經上了陣，然後拖著拖就拖成了重傷。重傷的一個個倒下後，預備的人馬也已經用光，沒有人可以填補缺口。
眼看又一輪蠻軍要攻上來，孫奇著急朝後麵道：“怎麽炮石又停了？張都頭人呢？！”一個人大聲回複道：“張都頭派人過來說，早晨修好的那兩架，才剛又壞了，全修好還得半個多時辰！”孫奇便道：“讓張都頭他們抓緊吧，弓箭手先給我頂上去！把正麵的窟窿先給我堵上！”
旁邊又有一個道：“指揮，左邊的寨牆又破了，他娘的孫寶勝的防禦做的太差！一股三四十人的蠻軍，已經從缺口處進來了！”孫奇便道：“趕緊叫王都頭帶上人，把這撮蠻子給趕出去！”
沒等到孫奇說完話，突然對麵又來了一陣流矢。流矢裏麵，還夾了三四支撚槍。孫奇也不是好惹的，等到眾人能露出頭，孫奇立刻把撚槍朝蠻軍回擲，才爬上寨牆的兩個蠻軍，成功被孫奇打下去。旁邊立刻有喝彩的道：“指揮好手段！撚槍果然是龍衛第一！”
孫奇便罵：“閉上嘴吧，這時候還有空拍馬屁！”幾個人正在那觀察敵情呢，有人跑過來大聲道：“指揮！才剛王都頭在左翼陣亡了，左翼讓誰守？”孫奇緊急下令道：“叫李都頭趕緊帶著人去左翼守著，一塊兒把缺口給我堵上！叫花五郎、錢茂榮兩個隊正去右翼！”
說著孫奇又催促道：“張都頭那邊好了沒有？叫那幫爺爺們抓緊時間，前麵的馬上要頂不住了！”眼看催促的往後麵跑了，孫奇又接著下令道：“讓李都頭點一點寨裏的人馬，現在還剩下多少人？給我個數兒！”
沒多久軍士跑回來報道：“指揮，咱們正麵還有四十多人，左、右翼各有三、四十，後麵的還有四十多。所有的人馬加起來，不到二百個人了！”孫奇便道：“龍門寨原來的人馬在哪兒呢？怎麽我一直沒看見人影？”一個知道的回複道：“那幫人全是些兔子膽兒，都抱著腦袋，躲在床底下發抖呢！他們出來了有用麽？別跟著添亂！”
孫奇便罵：“派兩個人，把他們全給我揪出來，給我趕出去搬石頭，加固防禦！不去的打！把防禦修成這麽個鳥樣，一個個還有臉怕死麽？！”
左翼這邊，李都頭帶著底下的人，把之前進來的幾十個蠻子幹掉後，趁機把寨牆那處的缺口堵上了。李都頭一麵堵缺口，口裏也一直沒閑著，把龍門寨的寨主孫寶勝，還有潭州的那些人，他們一十八代的祖宗，全都被李都頭問候了一遍。
眼看著蠻軍又一次攻上來，這一次的人數，比前麵的幾次又多了不少，足足能有三四千。看他們的旗幟，好像儂繼宗大部的人馬已經到了。
龍門寨左翼這一邊，宋軍剩下的已經不多，見這個架勢，人人都抽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打還是該撤。見眾軍士猶豫，李都頭便罵道：“指揮有令，申時之前都不準走！被一班紙虎兒能嚇出尿來，精銳個屁，你們隻合是一群紙貓！”
一個便道：“這時候了，咱們已經被團團包圍，就算要撤也跑不了！”另一個道：“都頭放心，俺們都不是‘紙貓’，俺們今天，發誓與龍門寨共存亡！”
轉眼蠻軍已到了近前，兩家又開始交鋒了。這一次交鋒，宋軍的人馬減損得更多，本來龍門寨防禦修建的就不行，經過這麽多輪的廝殺，防禦早已經千瘡百孔了不說，還有幾段脆弱的寨牆，已經直接倒塌了。因缺少人手，根本抽不出時間去修補，隻能任由它倒著，等蠻軍來了再往裏撤。
蠻軍進攻間隙的時候，好幾個向孫奇請求道：“指揮，龍門寨馬上要守不住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撤？”孫奇便對眾人道：“怎麽？你這些鳥廝都怕了麽？！當初南下平蠻的時候，咱龍衛左廂第十指揮，可是第一批來的！咱攻衡陽、打瀟水、守橋碑界，最少時隻剩下一百二十個人，前麵的仗，哪一仗不比這個險惡？
那麽多大仗都過來了，眼前這一點小困境，能算個屁！咱們人少，也是騎軍，想突圍容易。更何況還有營寨做屏蔽，那幫蠻子想收拾了咱們，也得讓他們出出血！一旦龍門渡渡口有失，被蠻子掐了咱們的後路，大軍可都就被圍了！”
眾人裏麵，有幾個是左廂第十指揮原有的人馬，這幾個立刻跟著道：“指揮這話兒說的不錯！咱們的援軍已經來了，這一場小仗能算個屁！”
還有個剛剛從別的軍裏調過來的，也跟著道：“指揮放心，俺們也不怕！俺們當初在廣捷時，眼睜睜看著一個指揮四百多的人，死了一多半兒，俺們也沒有慫過！如今俺們來了龍衛，就更不怕了！
莫說已經有人去求援了，這一次咱們未必死，還有活命的機會。就算這一次全軍覆沒，用區區四百多的人馬，能換回數萬大軍的性命，做這個買賣也合適，挺劃得來！隻要大部的人馬能衝出去，咱們今天的這個仇，不怕將來沒有人替咱們報！”
因為這幾個的一番話，嚷嚷著撤退的那些人，一個個也都閉了嘴，繼續一心守寨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連孫奇身邊傳令的人馬，也不多了。龍門寨原先守寨的那些人，已經被孫奇揪出來，分到各處去幫忙了。
分去左翼李都頭手下的人，第一次近距離看見廝殺，突然見了滿地的屍首，一個個臉色嚇得煞白，兩腿發抖，趕緊閉上眼不敢看。沒走幾步，被地下的屍首突然一絆，好幾個都跟著摔倒了。混亂裏麵，有人驚聲大叫道：“爺爺，蠻子偷襲！小人們才剛中箭了！”
李都頭見了便罵道：“叫什麽叫？蠻子還沒有進攻呢！一個個在這兒傻站著，閉著個鳥眼等死麽？！指揮也是，讓廢物出來了有什麽用？！”
跟李都頭這邊情況不同，分到張都頭身邊的幾個，挨罵的少些。因為有幾個幹得好，張都頭忍不住誇讚道：“想不到你們這幾個鳥廝，一上手還挺熟練的！打完了這仗，別在龍門寨待著了，跟著我吧！”
一個十分得意道：“實話與都頭說了吧：寨裏這幾架旋風炮，以前都是俺幾個管的！隻是壞了不會修，得等潭州的人過來。叫三次未必來一回，那些廝根本不好請！如今跟都頭真學了本事！”
隨著戰事愈來愈烈，龍門寨守軍的情況，也越來越糟了。本來孫奇預計的時間，是撐到入夜，到那時蠻軍的進攻可能會稍緩，援軍也可以趕過來。按照現在的情形看，原先的計劃就行不通，看樣子馬上要全軍覆沒！
孫奇一個人在殘垣後麵，咬牙切齒得恨罵道：“若老爺這一次能活著出去，必定宰了那孫寶勝，還有潭州的一幫畜生，給兄弟們報仇！”
這個時候，隨著玉峰山戰事的進展，展昭和曲士英這兩撥人馬，已經離開了玉峰山，朝玉峰山西南的方向去了。孫奇派過來送信的人馬，趕到玉峰山之後，才發現玉峰山已經沒人了。黑燈瞎火的，也不知大軍都去了哪裏。送信的沿著戰鬥的痕跡，一路找來，等找到兩支人馬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這個時候，展昭這支龍衛的馬軍，還有曲士英這支寧朔的步軍，已經合並在一處，正在與河對岸的儂繼封對峙呢。一聽見有孫奇派來送信的人馬，展昭立刻吩咐叫進了。
來人一進來便說道：“展指揮、曲指揮，小人昨晚找了一夜，今天又找了一上午，總算把你們找著了！我們孫指揮有急信送來！”
當下展昭拆開信，兩個人把頭湊在一塊兒，匆匆看完了信中的內容，就知道不好。展昭詢問來人道：“孫指揮去了龍門渡？是什麽時候開拔的？他走的時候，器械什麽的充足麽？”來人回道：“昨天傍晚的時候走的，器械什麽攜帶的不多，為了趕路，都是輕騎過去的！”
士英拿著信說道：“時間耽誤了這麽久，龍門渡那邊，肯定已經開打了，趕緊去吧！”展昭指著對岸道：“被儂繼封纏了這麽久，是蠻軍故意讓他來牽製咱們。一旦被咱們發現了他的計策，儂繼封麾下的那些人，肯定要趕去龍門渡，咱們倆不能同時走。”
曲指揮道：“不如這樣：你騎軍馬快，你們先趕去龍門渡支援。儂繼封那邊你放心，我們在這裏牽製他！”
展昭又問送信的道：“若蠻軍有數萬人馬的話，單我和曲指揮這些人，夠嗆能夠用。軍使那邊，派人過去送信了麽？”送信的道：“去給軍使送信的人，昨天比我先一步走的！”
眼看著展昭的人馬已經開拔，往龍門渡的方向趕去了，儂繼封這邊，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立刻開始在後麵追擊。展昭和曲士英這兩支人馬，一麵往龍門渡的方向趕，一麵與圍堵的蠻軍廝殺，眼看與龍門渡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