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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還能信誰

.  〖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還能信誰 

  明珠坐在書桌前,手指摸索著拉開抽屜,將脖子上的東西取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中。 

  很多東西其實早就該被埋葬在過去,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痴心妄想罷了。 

  眼眶泛著紅,未乾的淚痕還掛在臉頰上,閃爍著破碎的光。手指細細的溫柔的撫摸著盒子,指尖微涼無聲無息的眷戀繾綣,無人得知。 

  愛嗎? 

  愛是什麼? 

  從來都沒有人教她什麼是愛,什麼是愛情。從小到大,她總是一個人,好不容易有個朋友被爹地趕走;她本不期盼席陌還能記得自己,可是十五歲生日席陌的那一通電話讓她平靜了好多年的心終於有了期望,她甚至覺得生活不是那樣的寂寞與難熬,因為有了期盼。 

  只是期盼到最後得到的是冰冷的失望。 

  席陌從一開始出現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似乎被拯救是她的榮幸,只是他們何曾想過她需要的是什麼。 

  蕭子墨和席陌的區別在哪裡? 

  結婚,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她不如在這個熟悉的牢籠里一直到死而已。 

  蕭明珠三個字於那些人而言,有什麼意義。 

  媽咪,明珠真的好想好想你,為什麼這些么多年你連來看我一眼,打一個電話都不願意。 

  你真的就那麼不想要見到明珠嗎? 

  還是他不准你來看我! 

  **** 

  席陌坐在明珠曾經坐著等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黑色的鐵門,看著絢爛的陽光,似乎看見了四季變化,側頭便能看到十六歲青澀、單純可愛的明珠是如何在這裡等待著自己。 

  心口沉重的無法呼吸,甚至沒辦法想象,她那一天天是怎麼過來的,清晨是希望,傍晚是失落,就這樣一天一天在希望與失望的惡性循環中度過。 

  指尖的煙蒂繞著淡淡的煙圈,忽明忽暗的火光寂寥,一直灼傷到肌膚他也未反應過來。 

  明珠,明珠,這兩個字密密麻麻的刻在心中,猶如青藤纏繞著,思念越深時青藤勒的越緊,緊得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瀕臨死亡。 

  他從來沒有將失約的事放在心上,以為未來漫長的時光他總有辦法彌補,卻未曾想過那錯過的一年時光竟然是他用一生都無法彌補的裂痕。 

  那道裂痕把明珠改變了,也把自己攔截在她的心門外。 

  手機在響,是專門為斯藍制定的鈴聲,這一生對他來說兩個最重要的是女人,一個是明珠,另一個就是斯藍了。 

  良久,他接聽電話,聽到那邊斯藍溫柔的聲音道:「阿陌,戀戀吵著要去北京找你喔。我們都攔不住……」 

  戀戀—— 

  席陌眉頭皺起,「席廷呢?」 

  「阿缺出差,還不知道。」知道也沒用,阿缺對戀戀從小到大有求必應。 

  「知道了……」席陌低啞的聲音,明顯的情緒低落。 

  「阿陌,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斯藍關切的問道。這麼多年她對阿陌的關心遠遠超過席廷,索性席廷這孩子也厚道,從不計較這些。 

  「媽……」席陌低喃的開口,「如果——如果我做錯了一件事,沒有辦法彌補怎麼辦?」 

  「呃……」斯藍腦子一遍遍的過濾著沒辦法彌補的錯事,餘光瞥到在一旁鬧著她幫忙挑領帶的藍斯辰,嘆氣:「阿陌,這個世界上最錯的事被你爸爸做了,你再差勁也不會比他更差勁,所以你放寬心,沒什麼大不了的。知錯就改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席陌眉心流動著無奈的笑,隱約還能聽到藍斯辰在那邊不滿意的抱怨,「老婆你想安慰兒子也不要總翻我的舊賬啊。都多少年了……」 

  「媽,你別總寵著爸,他被你寵了這麼多年,還一直得寸進尺。」 

  「嗯,知道啦。」斯藍溫柔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幸福的味道。要掛電話時,似乎嘟囔了一句:「我不寵他,他哪裡會對我加倍的好。」。 

  席陌切了電話,抬頭看著碧空如畫,嘴角流動著似有若無的笑。 

  斯藍,藍斯辰猶如傳奇中的名字,這麼多年他們對彼此的愛只增不少,斯藍寵著藍斯辰,藍斯辰加倍的對她溺愛,他們好像是在比誰更愛對方。 

  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事被藍斯辰做了,自己再差勁也不會比他更差勁了…… 

  明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至少…… 

  讓我陪在你身邊,至死方休。 

  *** 

  凌希最近幾天都早出晚歸的,明珠想看到他一次都不容易,即便是打工也沒像他這樣的吧。 

  蕭子墨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好幾天沒陪她一起吃早餐,而那天的不歡而散后席陌也沒怎麼找她談論結婚的事。 

  或許他已經放棄了…… 

  誰會願意娶一個脾氣不好的瞎子。 

  明珠坐在化妝台上摸到面霜準備塗抹在自己的臉頰上時,手機忽然響起,念出來的是一連串陌生的號碼。 

  遲疑的接聽,沒幾秒,明珠臉色立刻蒼白,睫毛下的眸子甚至劃過驚慌失措,「好,我知道……我立刻過來……」 

  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明珠抓著導盲棒急急忙忙的奔出房間,聲音都在顫抖,「容嫂,容嫂給我安排車子,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小姐,現在已經十點了。」容嫂擔憂道。 

  「我要出去,現在立刻馬上。」聲音顫抖,害怕。 

  「好,好……我立刻打電話給司機。」容嫂見她的面如死灰,應該是發生什麼事,連忙答應。 

  聞聲走出來的席陌,黑眸緊緊的凝視她,「怎麼了?」 

  明珠沒回答,急急忙忙的走下樓梯,急的一腳踩空,差點從樓梯滾下去,幸好席陌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將她抱在懷中,聲音里按捺著怒意,「到底怎麼回事?你的眼睛看不見,這麼晚出去到底想做什麼?」 

  「待待……待待出事了。」明珠的聲音慌張害怕,手指緊緊的捏著他的衣角,「幫我……幫幫我,席陌……待待出事了。」 

  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盛著琉璃燈的光,耀眼而迷離。 

  她對待待的關心,像一根刺扎在席陌的心中,臉色一點點的冷下去,只是面對她的慌張無措的模樣,還是沉聲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沒有阻攔她,因為知道她是非去不可的。 

  「為了節約時間,你最好是乖乖的聽我的話。」席陌說著,傾身將她打橫抱起,腳步沉穩的一個階梯一個階梯走下去。 

  明珠驚了下,雙手本能反應的抱住他的脖子,雖然不習慣,想到他的話還是乖乖的順從他的行為。 

  席陌走出大門口車子已經停下,容嫂立刻拉開車門,席陌小心翼翼的將她放進去。 

  「去警局,離迷酒吧最近的那個警局。」 

  * 

  警局。 

  幾個年輕小夥子靠牆角蹲著,雙手放在了腦袋上,一副慫樣。 

  凌希蹲在最前面,漂亮的臉蛋烏青了好幾塊,鼻子下甚至還有淤血,一雙大眼睛委曲而無奈。 

  明珠被席陌抱進來放下時,不少人視線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凌希皺眉,看到明珠眼睛一亮,看到席陌臉色往下沉了。 

  明珠看不見,神色極為的擔憂,「待待,待待你在哪裡?待待你怎麼樣了?」 

  席陌視線銳利一瞬間就捕捉到穿著制服的凌希頓在最前面的拐角,眉頭閃過寒意。 

  這個孩子真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待待……」明珠聽到待待的聲音更加的焦急,「席陌你看到待待了嗎?他怎麼樣?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席陌沒說話,視線冷冽的掃了一眼凌希,一語不發。 

  「我在這裡。」凌希緩慢的站起來,烏青的嘴角扯著弧度,笑著走向她,「我沒事,你不要著急。」 

  明珠聽到他的聲音,鬆了一口氣。 

  剛巧走過來的警察看到凌希站起來,立刻兇狠的吼道:「你!是誰准你站起來了?你……」 

  「不許欺負待待!」不等他的話說完,明珠皺眉,冷清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徘徊,直接把警察給唬住了。 

  明珠伸手摸到凌希的手臂,手指沿著他的胳膊一路往上,摸到他的臉頰,力氣輕的不能再輕,「待待,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打你?受傷了嗎?我們去醫院。」 

  「噗哧……」警察看著她剛剛冷冽的模樣再看看現在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的笑,「這是你弟弟嗎?小孩子夠狠的呀!他受傷,他一個人打破了五個人腦袋現在都躺在醫院呢!」 

  凌希被明珠按到臉頰的烏青,可憐巴巴的哀嚎一聲,極其委曲道:「警察叔叔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也被他們打了好不好!我這張臉都快要被他們毀了,至於他們被打破頭那隻能說他們技不如人,怎麼能怪我……」 

  警察皺眉,看席陌和明珠大概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這些人自以為有點錢就了不起,把孩子縱成什麼樣了。 

  「就你挨那兩下子死不了,人家被你打的躺在醫院呢。別以為自己有兩錢就了不起,皇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 

  凌希皺眉,剛想說自己沒錢啊!是窮光蛋啊…… 

  明珠忽然冷冷的開口:「有錢怎麼了?有錢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只要是我家待待想,別說打幾個人,就算他殺人不管花多少錢我一定會讓他平安無事,照樣大搖大擺的走在陽光下!有錢人是沒什麼了不起,至少能做到你們永遠做不到的事。你們就抱著那點可憐的自尊與自卑做個可悲的可憐蟲,說著那些以自以為是能傷害到我們的瘋言瘋語。」 

  警察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這樣囂張,不可一世。 

  凌希眼神里忍不住流蕩過五光十色,崇拜的看著她,「明珠你實在是……」 

  「你也給我閉嘴!」明珠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側頭手指扯了扯席陌,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席陌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懷中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警察,「這是我律師的名片,有任何事請與我的律師約談。現在我要帶她們兩個人走。」 

  看到名片上赫然印著的名字警察的眼睛快要脫出來了——季羨。 

  那個有「鬼才律師」的名號的季羨,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那可是律師界神話白素的徒孫啊! 

  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能讓季羨做他們的律師,真的不是能得罪的主。 

  席陌將明珠抱起來轉身走出去,凌希拉攏著腦袋,懨懨無神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被家長叫到學校,此刻只能乖崽崽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席陌將她放進車子里,隨之坐進去。 

  凌希羨慕的看了一眼席陌,哼哼唧唧的坐到前排的座位上。 

  蕭家,蕭子墨還沒回來,一片冷清。 

  明珠坐在沙發上,雙腿併攏雙腿放在膝蓋上;凌希站在她面前,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神色淡然,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打架是一件不對的事。 

  「為什麼要打架?」明珠抿唇,聲音冷清而威嚴。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 

  凌希懶散的開口,一副沒什麼大不了口吻讓明珠聽著眉頭立刻皺起來,冷聲打斷他,「如果今晚你不打算和我說真話,我會打電話給爹地要他明天一早派人來接你回去。」 

  「不要……嗚嗚……」凌希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鬱悶:「剛剛不是還幫我說話嘛,現在又翻臉不認人了……」 

  「待待……」明珠抬起頭目光雖然看不見,可空洞的眼睛對著的方向剛好是他的臉龐,「在外面我幫你,因為你是我弟弟。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弟弟,可是對於我你不能說謊,如果連你也騙我……」 

  那我還能相信誰? 

  待待,如果連我最想疼愛的你也欺騙我,那我還能信任誰? 

  凌希臉色一怔,漂亮的眼睛里流動過異樣,琉璃光似乎給他的臉頰灑了淡淡的金粉,心弦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聲音很低,「我在酒吧賣啤酒,好多女人指定買我促銷的酒,他們看我不爽,所以就打我。不過——」 

  聲音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她,稚嫩的臉蛋揚起燦爛的笑容,「我沒打輸,他們好多人打我一個,可我還是沒輸!真的!!」 

  「我能問你為什麼要去酒吧打工嗎?」 

  「我不想騙你,可我也不想說!」凌希又低下頭,「就算你現在生氣趕我走,我也不想說。不過我保證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 

  明珠沉思片刻,「有多少人打你?」 

  「九個還是十個,記不得了。」 

  「沒關係……」明珠目光沉靜無光,在黑夜裡頓時幽暗無比,唇瓣輕抿,聲音冷冽:「我不會讓我的弟弟,白白被打!」 

  「容嫂給待待放熱水泡澡,再幫他的傷處理一下。」 

  「是,小姐。」 

  「你不生氣?」凌希偷偷的瞄她,小聲的問。 

  「不是你主動打人,我不生氣。」明珠抿唇,臉色不是那樣難看,「去洗澡睡覺。」 

  「好。」凌希難得沒貧嘴,乖乖聽話,「明珠,晚安。」 

  聽到他轉身的腳步聲,明珠忽然開口:「待待,你撥的第一個號碼是我嗎?」 

  凌希腳步頓了一下,回頭道:「是。警察要號碼我脫口報出的就是你的號碼,連思考都沒有。」 

  明珠眼角微微像上彎,「謝謝。」 

  謝謝你讓我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那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警察說要家人的號碼,凌希的腦子真的沒有思考,嘴巴已經報出明珠的手機號碼。 

  什麼時候,她的一切竟然這樣深刻在自己的腦海里。 

  惡魔凌希,你是怎麼了? 

  明珠聽到腳步聲要消失在樓梯口,伸手去摸電話,拿到手中還沒來得及去按,便被人拿走。 

  「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一共11人,無一倖免。」席陌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為什麼?」明珠蹙眉,這本與他沒關係,何況他是不喜歡待待的。 

  「沒有為什麼。」席陌將手機還給她,「這是你想做的,不由自主的我就做了。」 

  「我抱你上樓休息,折騰一晚上你也很累了。」 

  明珠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抱起來走像樓梯口。 

  自從席陌出現,自己好像就沒怎麼走過路,他習慣性動不動的就抱起自己。 

  「謝謝你,陌陌。」卷翹睫毛下的眸子不似那般黑暗,空洞,映著流光溫暖遊盪。 

  她,終於肯再叫他——陌陌。 

  「明珠你要記住,這一輩子你有六個字不可以對我說。」席陌低眸溫柔的目光滿載著柔情萬丈,「謝謝你,對不起。」 

  無論你想做什麼,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會為你做好;只要你想…… 

  明珠被他抱在懷中,健碩的胸膛溫暖可靠,溫暖的讓她忍不住的想沉淪。只是心底流溢著的無奈與懼怕,又讓她對他的溫暖,怯而止步。 

  席陌抱著明珠走進房間,他未發現明珠眼底劃過的異樣,可是站在走廊盡頭,峻顏淤青,狼狽的凌希卻收盡眼底。埋心珠還。 

  手指落在自己的胸口,好看的桃花眸里流動著不解與落寞;嘴角淤青輕輕的勾起,聲音低落而悲涼,「好奇怪啊好奇怪……」 

  「為什麼看到你在他的懷裡笑,我這裡會覺得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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