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敵意
第562章 敵意
被白行簡道破身份，師妃暄一點也不驚訝，屹立舟頭，悠悠開口。
「宋公子好眼力，正是妃暄，不過仙子之名，妃暄愧不敢當，公子謬讚了。」
白行簡聞言搖頭，「謬讚不謬讚的，你我說了都不算，要看江湖人怎麼看，只要他們認為姑娘是仙子，你便是那九天之上，凌然不可侵犯的仙子。」
「否則，難道天下人的名號，都是自封的不成？」
師妃暄道：「公子這話，似乎蘊含禪機，可見江湖傳言不足為信。」
「師姑娘見笑了，聽聞師姑娘打算前往洛陽，挑選能夠鼎力天下的濟世明君，將千古異寶和氏璧交給他，支持其平定天下之亂，不知可有此事？」白行簡似笑非笑道。
「宋公子話中似乎另有玄機，還請賜教。」師妃暄道。
白行簡哈哈一笑，「請教不敢當，只是我宋家一直堅持漢家正統，和氏璧乃是漢家天下的至寶，師姑娘若要以漢家之寶平定天下，不知我宋家能否從中插一手呢？」
白行簡直視師妃暄的雙目道。
只見師妃暄眉頭微皺，隨後神色平常，緩緩說道：「靜齋出世，本就是為平定天下大亂，若宋家有志天下，又有濟世安民之力，自然能插手其中，又何需妃暄首肯。」
白行簡聞言但笑不語，不再說話。
一旁的石青璇見狀，也看出兩人之間似乎有不對付的地方，當即開口，「妃暄這是打算前往洛陽了？」
師妃暄已臻心有靈犀之境，自然能夠感受到白行簡身上隱隱的敵意，見狀也移開話題，與石青璇攀談兩句，便順水而下，與兩人作別。
小船之上，石青璇一雙秀目落在白行簡身上，開口道：「慈航靜齋乃正道翹首，妃暄是慈航靜齋最傑出的傳人，何以宋公子對妃暄隱有敵意呢？」
「師妃暄為何會出現在此，我想以石姑娘的蕙質蘭心，應該能看出來才對。」白行簡別有深意的說道。
「如今天下大亂，世上有資格爭奪天下的人不少，但底蘊最深厚的，絕對是四大門閥。」
「然而，四閥之中，獨孤閥與別家聯姻太多，雖然勢力龐大，錯綜複雜，但也因此分散了力量，盛世守成有餘，亂世進取不足。」
「宇文閥深受昏君信任，因此權勢如日中天，但也因此壞了名聲，亂世一起，便難以從天下獲得源源不斷的助力。」
「因此，看似四閥實力相當，但真正有資格奪取天下的，不過是李閥和我宋閥罷了。」
「我宋閥多年受昏君忌憚，因此早年在下不得不韜光養晦，宋閥呈現出獨木難支之態，若石姑娘是靜齋之人，你會選誰成為天下之主。」
石青璇心頭一動，便見白行簡繼續說道。
「如我所料不差，靜齋已經選了李閥做真命天子，原本靜齋位於終南山，上可控制關中長安，下可聯絡巴蜀地區，配合李閥在太原一帶的實力，只要稍作調整，便可奪取半壁江山。」
「到時候，凝聚三地之力，便能徐徐圖之，將天下收入囊中。」
「但巴蜀之地，有一個巨大的障礙，就是獨尊堡，獨尊堡的背後，則是我宋閥，一旦我宋閥有志天下，慈航靜齋的計劃中就會產生一個巨大的破綻。」
「原來宋某無能，一切自然能按靜齋的預料發展，可東平郡上，宋某一曲驚人，又有冬青揚名，是個人都知道宋某絕非池中物。」
「正因如此，才有了師妃暄今日的試探。」
「慈航靜齋既然不報善意而來，宋某又何需回以善意。」
石青璇聞言沉默片刻，而後說道：「可是，宋公子也可以不和靜齋產生衝突不是嗎，繼續韜光養晦，收斂鋒芒，不是更好？」
白行簡失笑道：「這話石姑娘你自己信嗎？」
「宋某在東平郡上一鳴驚人，自然做好了打算，否則天下將亂，若不能佔據先機，等豪強將天下人才瓜分完畢，再想圖之，便已經晚了。」
「況且，慈航靜齋是白道領袖，可不是楊廣那個昏君，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糊弄過去的。」
「到時候一位的韜光養晦，便如同跳樑小丑一樣，惹人笑話。」
石青璇聞言無言以對，不得不說白行簡說的沒錯。
此後再不發一言，一路入蜀，來到成都北邊鳳凰山東麓太陽溪西岸的一處隱蔽小谷。
鳳凰山位於成都東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餘文，山勢雄偉秀麗，婉蜒數十里，四周蜂巒透這，群山環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飛的鳳凰，故有「鳳凰山「的雅號。
穿過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從西北境蜒而來，流往東南，兩岸長滿楓樹，際此秋盛之時，楓葉部分轉紅，紅黃綠互相輝映，造成豐富的色感層次，景色極美。
三人一路過楓樹林，穿山峽，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台階，高低瀑布飛瀉漫溢，水聲鳴鳴，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
野樹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苔草流碧，流水或奪瀉而下，或分級飛墜，水擊頑石，形成無數水流迴旋激濺的動人景像。
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岩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合的山巒作結，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幽林小築就在群山環圍的山谷內，與世隔絕，絕非一般人能夠找到的。
進入森林，龐大的古樹參天而立，靈獸奇禽在林葉間跳躍飛翔，生趣盎然，他們在林木間疾行，倏地空間開闊，現出一間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彎右曲的沒在林木深處，看不見小谷入口。
幽林小築，終出現眼前。
只見石青璇指著石屋說道：「宋公子，這裡就是岳山前輩當年坐化的地方，你且稍等，我先去取出換日大·法，再帶你入谷，去尋不死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