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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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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來敲門聲使大堂里一下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心緊張得要跳出來,大掌柜急忙低聲道:“東主,怎么辦?”


  “別理他們,立刻把錢運走。”楊花花果斷道。


  “東主,恐怕來不及,六百口大箱子啊!”


  今晚他們將運走四萬貫錢,四萬貫錢也就是二十四萬余斤,按一口裝四百斤,那就需要六百口箱子,要運十幾船才能全部運走,而現在他們才剛剛裝了一百多口箱子,哪里來得及。


  “開門!”


  外面的砸門聲又加劇了,大門砸得砰砰直響,幾乎要被砸爛,楊花花心中暗恨,要是李隆基還在位,誰敢這樣對楊家無禮,她只得對眾人道:“你們找東西把錢蓋起來,我去應付。”


  她在幾名伙計的陪同下,來到了大門處,對伙計道:“把側門打開!”


  兩個伙計把側門打開,‘轟!’地一聲巨響,側門被踢開,外面一片火光映入,一名都尉軍官抬腿便將開門的伙計踹翻,罵道:“他娘的,竟然怠慢老子!”


  “放肆!”


  楊花花大怒,快步走了過來,對那軍官怒目而視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是楊氏家族的柜坊,你們敢這樣無禮嗎?”


  “管你們羊家牛家,一律要接受檢查!”


  那軍官見眼前竟是一個艷麗的少婦,他眼睛立刻笑瞇了起來,伸手去捏她的臉蛋,嘿嘿笑道:“小娘子,長得不錯嘛!不如從了軍爺”


  他話音未落,楊花花怒不可遏,‘啪!’地給了他一記耳光,指著他鼻子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敢調戲老娘。”


  都尉軍官被打得七暈八素,在手下軍士面前丟了面子,不由大怒,拔劍吼道:“反了,反了,抗拒者格殺勿論,來人!把這婆娘給我抓走。”


  這時,他身后的另一名軍官卻認識楊花花,連忙拉過都尉軍官,在他耳邊低語道:“這個女人就是虢國夫人。”


  當年楊花花的權勢盛極一時,就連李林甫見到她的馬車都要讓路,雖然現在已經衰落了,但她畢竟還是一品夫人,楊國忠還是右相國,余威尚在,那都尉軍官沒想到楊花花會在這里,以為只是掌柜的小妾之類,知道了楊花花的真實身份,他嚇得一激靈,虢國夫人雖然無權,可告到圣上那里去,他一樣會丟腦袋。


  “夫夫人,下官失禮!”


  他慌忙行了一禮,臉上火辣辣的也顧不上了。


  楊花花一指外面,“給我滾出去!”


  都尉軍官十分為難,他們接到命令,不管什么人,都要清查,可真的遇到虢國夫人這種權貴,他們也不敢放肆了,但不查,又無法對上面交代,這時,后面的軍官連忙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一把拉著都尉軍官,走出了側門,側門立刻‘轟!’地一聲關上了,都尉軍官不由埋怨同伴道:“不查我們怎么向上面交代?”


  那軍官低聲道:“既然虢國夫人在這里,柜坊里肯定有東西,撕破臉皮反而不好了,我們只管把柜坊圍住,不讓他們運走,再向長孫大將軍稟報去。”


  “嗯!你這個辦法不錯,咱們就這樣干。”


  都尉軍官一揮手,“圍起來!”


  數百名士兵快步奔跑,將柜坊團團圍住,尤其后門緊靠一條小河,河中十幾條等待運錢的小船見勢不妙,立刻駛走了。


  柜坊內大門緊閉,幾十名伙計在等待楊花花的命令,這時,一名伙計驚惶跑來稟報:“夫人,那些士兵把柜坊全包圍了,河里的小船也走了,怎么辦?”


  “這幫王八蛋!”


  楊花花銀牙咬碎,她已經無計可施了,只得道:“把錢全部搬回庫房,我去找楊相國。”


  伙計們開始動手搬錢,楊花花匆匆向外走去,夜色中,她的馬車向楊國忠的府邸駛去。


  楊花花卻不知道,她剛剛離開,東市和西市便開始實行宵禁,長孫全緒也趕到了她的柜坊,他下令砸開了楊氏柜坊大門,士兵們一涌而入,將伙計和掌柜全部趕到黑屋子里關起來,將她的四萬貫銅錢裝箱搬走了,這是當晚行動中最大的一筆收獲。


  天色漸漸亮了,紛擾了一夜的東市和西市終于平靜下來,但宵禁依舊沒有解除,兩市大門緊閉,市場內的大街上只有士兵在來回巡邏,不準店鋪中人出來,西市市署附近更是戒備森嚴,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來回巡邏,嚴禁任何人進入市署,在市署寬闊的大堂中,各種箱子堆積如山,每個箱子上都有店鋪的名字,這是一夜間從各店鋪中搜來銅錢,幾十名帳房先生正在忙碌地記賬,等銀錢運來后,將以一當三十的比例兌換成銀錢還給眾人,這就是強制兌換了。


  這時,第五琦在幾名官員的陪同下來到了市署,他找到了長孫全緒,拱手道:“圣上命我來查看情況,我想知道,現在收集了多少銅錢?”


  長孫全緒看了看手上一張初步統計的單子,道:“一共收集了二十四萬貫銅錢。”


  第五琦眉頭一皺,才二十四萬貫,今天要發行兩萬貫銀錢,按一比三十,應該要六十萬貫銅錢才夠,按照以前的數據,包括柜坊在內的兩市銅錢存量應該三百萬貫以上,怎么現在才一成還不到。


  長孫全緒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大部分商鋪都已把錢轉移走,王寶記柜坊更是只有兩百貫存錢,安西柜坊關了,一張紙都不剩,倒是楊氏柜坊得到了四萬貫銅錢,估計虢國夫人不會答應。”


  “那銀元呢?有沒有搜到一些。”


  長孫全緒搖搖頭道:“銀元便于攜帶,更少得可憐,基本上都轉移走了,只搜到六千枚。”


  “這”


  第五琦呆住了,才二十四萬貫,連一半都不到,這怎么向圣上交代?

  這時,旁邊一名戶部官員不滿道:“我看是托人情的太多,長孫大將軍沒有盡心的緣故吧!”


  “渾蛋!”長孫全緒大怒,指著官員罵道:“弟兄們一夜未眠,還給你們當挑夫,當強盜,脊梁骨都快被戳斷,你們這幫養尊處憂的混蛋,什么事不干,就只會放屁嗎?”


  第五琦也有些不高興了,拉長了聲音道:“長孫大將軍,主要是錢太少,沒法交代啊!”


  “那是你們太遲鈍,人家都逃了兩天,你們才反應過來,與我何干。”


  長孫全緒對眼前這個第五琦極為反感,他認為這其實不是圣上的意思,而是第五琦這種佞臣慫恿的結果,壞了圣上的名聲。


  長孫全緒克制住內心的惱火,沉聲道:“第五郎中,請恕我直言,這種連夜強搜店鋪無異于強盜行徑,只可偶而為之,請第五郎中圣上,此舉不僅將失去民心,商人們會遷走江淮巴蜀,長此以往,長安將無商可言,誰還肯運糧米油茶來長安,這無異于殺雞取卵。”


  第五琦想著發行銀錢幾乎算失敗了,只得無奈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意思了,銀錢馬上就運到,先兌換吧!我們看看兌換后的情況再回稟圣上。”


  他嘆了口氣,轉身走了,長孫全緒望著他的背影走遠,不由狠狠吐了口唾沫,“呸!佞臣。”


  十幾輛馬車終于緩緩地駛進了西市大門,馬車皆用油布覆蓋,每輛馬車左右都有數十名侍衛跟隨,護衛異常嚴密。


  離西市大門約百步外,大群聞訊而來的人正擠在一起看熱鬧,也有不少商人聚在一處竊竊私語,約幾百人,他們大多是住在外面的商鋪東主,聽說昨晚兩市宵禁搜查,他們都趕來查看情況,有的焦急萬分,有的卻暗暗慶幸,焦急者是因為錢還沒有完全撤出店鋪,慶幸者自然是已經先一步把錢轉移走了。


  這時,十幾名士兵手中拿著布告,快步走來,他們走到馬路邊一座酒樓的側面,那里是專門貼布告的場所,士兵們在墻上刷上漿糊,將一紙蓋著鮮紅大印的布告貼上墻壁,商人一擁而上,仰望這張事關他們身家姓命的布告。


  果然是發行銀錢的通告,有人念道:“茲國用未足,幣重貨輕,乃請鑄大歷銀錢,與開元通寶錢并行,以一當三十行用之”


  “以一當三十!”有人驚呼起來。


  “他娘的,他們昨晚一定在強制兌錢啊!”


  有人叫罵起來,群情激蕩,幾百名商人調頭向西市奔去,剛跑了幾步,數十名騎馬飛馳而至,為首軍官對商人們高聲道:“你們都暫且回去,中午將解除宵禁,中午再來吧!”


  一名商人壯著膽子問道:“請問軍爺,我們的錢現在安全嗎?”


  “你們錢很安全,我們不會奪你們的錢財。”


  軍官頓了一下,又道:“你們放心吧!錢會分文不少還給你們。”


  這句話一出,商人們有些搔動了,這軍官的言外之意,他們的錢已經被拿走,果然應驗了他們的擔心,朝廷要強制發行銀錢了,他們拿走自己的銅錢,還回來的必然是銀錢,這十幾輛馬車中裝的肯定就是銀錢,商人們立刻大罵起來,軍官卻不理會他們,調轉馬頭便走了。


  這時,背后忽然有人大喊道:“大家不要擔心,你們的損失安西會補償你們。”


  所有的目光刷地向后望去,只見幾名穿著黑衣的男子騎馬過來,一名男子繼續道:“這一次朝廷用強制手段兌換大家的銅錢,使不少人遭受損失,所以這一次安西會用適當的價格用安西銀元兌換你們被迫拿到的銀錢,減少你們的損失,但僅限這一次。”


  盡管大家都將信將疑,但大多數人還是忍不住歡呼起來,有人問道:“用什么價格換我們的銀錢?”


  幾名黑衣男子中的為首者正是胡沛云,他昨天晚上剛剛接到李慶安的飛鴿傳書,他的任務又有所增加了,不僅僅是要破壞朝廷發行銀錢,而且要不準大歷銀錢在市場上流通,那么收購商人手上的銀錢,便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聽見有人在問收購價,胡沛云上前道:“我們不可能按原價收回,你們也知道發行價格是一當三十,那我們只能按一當二十的價格回收,當然,你們如果嫌價格低,也可以不賣,我們不會勉強,而且我們只收五天,過期不候,今午開始,安西柜坊將正式收銀錢。”


  眾人又是一陣失望,也就是說,他們將會有十文的損失,眾人嘆息者有,跺腳罵娘者有,將第五琦的祖宗十八代都罵絕了。


  就在西市旁的西嶺巷中,熱海居酒肆依然存在,只是生意更加清冷了,一天到晚也難得有幾個客人來吃飯,這里依然是漢唐會在長安的據點之一,這時,一名年輕男子匆匆走進酒肆,他將一塊銀牌一晃,徑直走進了內院,和一名伙計模樣的男子說了幾句,伙計便立刻帶他來到內院的一間屋前,敲了敲門。


  “胡總堂,他來了。”


  “進來吧!”


  伙計開了門,對那年輕男子道:“進去吧!”


  年輕男子閃身進去了,門又輕輕關上,房間沒有窗戶,光線昏暗,雖然是上午,房間卻依然點著燈,坐著十幾個人,坐在中間之人,正是胡沛云,他剛剛接到消息,從朔方分散過來的第一批銀元已經到奉天縣了,他立刻召集骨干,正在商議如何將銀元運進京。


  其實運銀元進京的辦法很多,走漕運走城門皆可,關鍵是要用最穩妥的辦法,其實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收買守城軍隊,守城軍隊大多是年初李慶安招募的兩萬士兵,雖然被李豫奪走軍權,但很多中層軍官都心向安西,容易被收買,現在坊門晚上已經不閉了,只要收買了守城軍隊,夜間把銀元運進城,幾乎是舉手之勞。


  方案已經敲定了,這時,那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給胡沛云行了一禮,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恭恭敬敬遞給他,“總堂請看!”


  總堂是從前漢唐會的稱呼,胡沛云是洛陽總堂的頭子,所以大家都習慣稱他為胡總堂,胡沛云接過布包,在桌上攤開來,笑道:“大家都來看看吧!”


  眾人一起圍了上來,燈光下,只見布包里是十幾枚銀錢,錢面上鑄有‘大歷’兩個字,“大歷銀錢!”有人驚呼起來。


  大歷銀錢就是今天要發行的新銀錢,這還沒有發行呢!他們這里就有了。


  “這是我們鑄造的大歷銀錢,大家看看像不像。”


  說著,胡云沛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里面也有兩枚大歷銀錢,這卻是真錢,是冶署丞鄭少游偷偷帶出來給他們的樣本。


  胡云沛取過一枚假錢和真錢放在一起,笑道:“大家看看有什么不同?”


  眾人仔細查看,兩枚銀錢大小一模一樣,正面是含元殿的圖案,背后是‘大歷通寶’四個字,中間鐫刻了一個‘銀’字,表示它是銀錢,這些圖案兩枚錢都沒有什么區別。


  “真像啊!簡直分不出來。”


  “還是有點區別的,你們看看顏色。”


  眾人這才注意到,真錢顏色更黯淡,假錢則略新一點,但估計這是鑄造的時間不同,等時間再久一點,就分不出來了。


  胡云沛笑了笑道:“其實重量也不同,真錢是銀一銅六鉛三,多少還有點銀,而我們的假錢是一半銅一半白鉛,不含一點銀,比較重,只是在表面上鍍了一層銀,時間久了就會被磨掉。”


  他又問年輕人道:“現在已經鑄造了多少?”


  “回稟總堂,我們現在鑄造了一百貫,十天后爭取再鑄造出兩千貫,現在一百貫假銀錢就在城外。”


  “不用再鑄造了。”胡云沛微微笑道:“一百貫假錢就足夠了,其實只要一顆小石頭就足以激起萬丈波瀾,去吧!把一百貫錢運進城便可。”


  “遵命!”年輕人行一禮,便匆匆去了。


  胡云沛站起身對眾人道:“現在我開始布置任務。”


  眾人立刻坐直了身子,胡云沛緩緩掃了一眼眾人道:“今天開始,大歷銀錢就要面世了,但我們已經采取措施,估計大部分銀錢都要來和我們兌換,只會有少部分流入市場,現在我們需要做兩件事,首先,將一百貫假的大歷銀錢全部推向市場,不管用什么方式,送人也好,撒錢也好,總之要讓假錢出現在長安的每一個角落;然后,我們開始大力宣揚,說大歷銀錢是一半銅一半白鉛,根本就不含銀,這是朝廷借口銀錢而發行的劣錢,是為了豪奪民間錢財,一定要讓長安民眾相信,這種錢還不如普通的開元通寶錢含銅量高,根本一文不值,大家明白了嗎?”


  眾人起身答應,胡云沛點點頭笑道:““好!大家可以回去了,我會立刻把錢分到大家手中,現在是巳時一刻,一個時辰后,也就是午時一刻,大家在各自地盤內同時發動!”


  中午不到,宵禁終于解除,從市署發出的大歷銀錢也陸陸續續發送到了各家店鋪中,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張類似兌換清單的文書,上面的語氣很客氣,借走多少錢,按一當三十,兌換成新銀錢,該還給多少銀錢,寫得清清楚楚,可寫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商人們氣得暴跳如雷,這些大歷銀錢和原來的天寶銀錢沒有什么區別,甚至色澤更暗淡,鑄造得更粗糙,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搶錢啊!

  有些人還抱著一點幻想,如果含銀量高一點,也就不必虧本賣給安西柜坊了,說不定還真能以一當三十用出去,可是他們根據經驗判斷,這枚銀錢中最多含一成銀,以一當十還差不多,更重要是,一旦假錢泛濫,恐怕連一當十都沒有,就像當初的天寶銀錢一樣,根本就沒有人要了,正是基于這個擔心,絕大多數商人都決定,寧可損失十文錢,也要把它轉賣給安西柜坊,還是去換能吹得響的安西銀元,那才是真金白銀商人們都紛紛將銀錢收了起來,就這樣,銀錢并沒有得到流通,可與此同時,長安各坊的酒肆、茶館、青樓、客棧、賭場以及各坊的坊市等等各個公共場合都同時出現了剛剛發行的大歷銀錢,一條消息在瘋狂地傳播,這種銀錢根本不含銀,只是鍍了一層銀,一半銅一半白鉛,連一文錢都不值,這是朝廷的騙局。


  各坊都有好事者不信,當場用刀剖開驗證,里面果然是銅和白鉛,一時間長安沸騰起來,長安民眾驚恐之極,都奔至米鋪搶米,米價應聲而漲,僅僅半個時辰,湖州米剛剛從斗米七百文降到六百文,又猛地漲到了七百五十文,隴右麥價也漲到了每斗五百文。


  眼看情況越來越嚴重,官員們紛紛上書天子李豫,強烈要求立刻停止發行新銀錢,并彈劾第五琦禍國殃民,要求嚴懲其罪,裴旻更是在丹鳳門前振臂向數百名官員悲聲大喊:“劣錢將毀了朝廷的信譽,爾等隨我去勸諫圣上,收回銀錢,嚴懲第五琦!”


  大臣們聞風而動,尤其是中低層官員,他們更擔心李豫用這種劣錢來抵充欠他們兩年的俸祿,他們群情激昂,跟隨著裴旻前往紫宸閣請愿。


  御書房內,第五琦跪在地上,等待李豫的發落,李豫頹然地坐在龍椅上發呆,在他面前的御案上擺著三枚被剖開劣質假銀錢,和他的銀錢一模一樣,但更讓他心情復雜的是他剛剛收到一本奏折,是李慶安寫給他的一封親筆信,將鴿信貼在奏折上。


  在信中,李慶安語重心長地勸告李豫,愚民者自愚,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用第五琦為替罪羊,否則他李豫將失信于,和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枚金光閃閃的安西金錢。


  “陛下若不喜安西銀元,那臣用金錢代之,如何?”


  這便是一種赤裸裸地威脅,如果李豫不承認安西銀元為大唐錢幣,那么安西將發行金錢。


  李豫心中充滿了苦澀,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發行銀錢失敗,不僅是銀錢失敗,而且他的信譽也徹底被毀于一旦,被李慶安用一種最毒辣的手段毀了,是的,他已經知道這是李慶安所為,鴿信從安西到這里的最快速度是七天,李慶安還在碎葉,那就是十天,也就是說李慶安在十天前便知道是這個結果了,那么這個局不是他所設,還會是誰干的?


  一步一步,將他逼上了死路,這就是對他背信棄義的報復,此時,李豫隱隱聽見外面有大臣的請愿聲,“陛下,請嚴懲第五琦!”


  包括軍方,長孫全緒也上書要求處死第五琦,他幾乎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李豫看了一眼第五琦,輕輕嘆了口氣道:“第五愛卿,是朕的糊涂害了你啊!”


  第五琦渾身一震,李豫說這句話,就是要對他下手了,他心中也一陣悲涼,兔死狐悲,他不死,李豫何來悲,第五琦磕了一個頭,顫抖著聲音道:“臣愿領罪!”


  “你有沒有罪,朕很清楚,但朕不得不處罰你,去忠州任長史吧!好好為一方百姓謀福利。”


  “臣謝陛下仁恕!”淚水從第五琦的眼中涌了出來。


  紫宸閣外,裴旻率數百大臣仍然在執著地高喊,“陛下無罪!罪在第五琦,請嚴懲之!”


  這時,一名宦官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份李豫寫的手諭,他展開手諭道:“陛下有旨,請各位大臣靜聽!”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宦官高聲念道:“朕受第五琦佞言迷惑,以致犯下大錯,現朕已醒悟,特作以下改正,貶第五琦為忠州長史,革去其度支郎中一職,改由戶部侍郎裴旻兼任;廢除大歷銀錢,朝廷不再發行銀錢或大錢,命常平署糶米十萬石,以平息糧價;安西銀元改名天寶銀元,準其流通大唐,與開元通寶錢并行,欽此!”


  “陛下圣明!”


  發生在大歷元年十一月的一場貨幣戰爭以李豫的慘敗而告終,剛剛發行了不到一天的二萬貫大歷銀錢被安西柜坊全部收購,李豫籌劃了近兩個月的新錢法幾乎成了一場鬧劇,由于沒有足夠的金銀保證,這就注定了它無法和安西銀元競爭,這場貨幣戰爭的失敗,使李豫不得不承認安西銀元為大唐法定貨幣,由于其出現于天寶年間,因此更名為天寶銀元,至此,天寶銀元和開元通寶銅錢一起成為了大唐法定法定貨幣,但李慶安并沒有就此罷手,在兩個月后,長安市場上又出現了一種五角形的安西純銀角子,共有兩種規格,一種重半錢,當五十錢,一種再輕一半,當二十錢。


  這種銀角子重量極輕,容易分辨,難以造假,它的出現給大唐貨幣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立刻風靡長安,被大唐各階層廣泛接受,成為了唐王朝的第三種貨幣,盡管這一次朝廷沒有承認它為法定貨幣,但它卻被民間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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