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滅頂之災：我愛你（4）

  宮姒手足無措，看著倒在自己大腿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她雙唇哆嗦不止：「洛，洛城，你別嚇我……」 

  上一刻還好好的，他有說有笑，意氣風發，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他變成了這樣。 

  洛城費力地抬手，想摸上宮姒的臉，卻力不從心。 

  宮姒見狀，忙抓住他的手。 

  洛城嘎聲啟唇：「老，老婆，我，我可能不行了……」 

  「不，不會的，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宮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落在洛城的手背和臉上，和著地上的血一點點地化開，在她雪白的裙裾泛濫成血花。 

  「你，你怎麼哭了？」洛城不舍地看著淚如雨下的宮姒。 

  他以為這個女人不會哭泣，不懂得哭泣，原來不是。他第一次看她落淚，卻是在此情此境。 

  宮姒胡亂地抹去自己的眼淚，哽聲道：「我沒哭……」即便如此，她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滑落，哽不成聲。 

  「老，老婆，你愛，愛我嗎？」洛城無神的雙眼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幾近無聲地問道。 

  宮姒用力點頭，淚水止不住地滑落：「我愛你，一直都愛你，洛城，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麼辦？」 

  是啊，她愛洛城，明知道這是一個不能愛不能喜歡不能交心的男人，她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他。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對他說出這個事實，她以為總有一天會帶著對這個男人的愛默默走遠，帶著僅剩的一點尊嚴和驕傲徹底抽離他的生命，從此和他再無交集。 

  最後她還是一敗塗地，在洛城生命垂危之際，她沒辦法再騙自己。 

  宮姒抱著洛城哭得像個孩子，喧鬧的周遭漸漸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埋首在洛城懷中的宮姒睜開迷朦的淚眼，看向周遭的人們。 

  眾人臉上帶著譏誚的笑意，像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洛純卻站在最前方的位置冷眼看著她，眸中帶著一絲憐憫， 

  她看向懷中的男人，他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宮姒，你輸了！」 

  他自宮姒懷中掙扎而出，脫下沾了血的西裝，扔在一旁，高高在上地俯視宮姒，那麼高傲，那麼地不可一世。 

  宮姒淚眼未乾，維持原來的姿勢呆坐在地上。她雪白的衣裙沾滿了血色，也許，這其中還有她不值錢的眼淚。 

  周遭的閃光燈不斷，像是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朝宮姒撲面而來，幾欲將她淹沒。 

  如果遇到洛城是一場災難，她願意承受這樣的滅頂之災。 

  她掙扎而起，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她的鞋掉了一隻，卻毫無所察，就這樣，宮姒在眾人的注視下打著赤腳走出了那樣的人山人海…… 

  洛城看著宮姒一步一步地走遠，感覺這個女人像是永不回頭，徹底走出他的生命，心竟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很得意，誰知贏到最後，心中只剩下空虛，無窮無盡的空虛…… 

  「宮記者也許輸了，洛城，你卻不見得贏了她，也許只有兩敗俱傷。」唐少白經過洛城身邊時，腳步一頓，淡聲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