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難渡
那裏，是易的父母、師父、師兄弟、無極村的村民，所有他認識的，重要之人的，埋骨之地。
麟洛抱著易焦黑的屍體，抬頭望天，緩步，朝墓園走去……
他找到兩座相連之墳墓，他知道，這是易父母的墳墓。
“伊麥，伊唄。”
“易。”
“師爺，師奶。”
“師父…”
麟洛對應名稱，念語著。
他將易的屍體，放在二老墳前。
他跪地，對自己的師爺，師奶，磕頭。
“……”
他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那話至嘴邊，卻是忘語。
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刨土，默默地，掩埋，易的屍首。
…
半時之後
麟洛將易安葬於父母墳旁，自己，又走於易的師父墳前。
“師祖。”
他輕言一聲，跪祭。
良久
起身
麟洛回到易身死之地，拿起環首刀。
這一次，刀並未拒絕他的握持，且在他握持之時，刀身泛起強烈黃光，承認了，他這個新主。
麟洛走到易的墳前，三叩首。
他緊握刀柄，揮砍身旁巨石！
一刀又一刀，數刀斬出。
巨石在電光火石間變為長碑，麟洛未有猶豫，運氣於刀身，攥寫碑文……
“噌噌噌噌噌……”
碑文很快刻好，麟洛單手提碑，將它緩而端正地放在易的墳前。
他對易言道：“師父，對不起，我沒有能力，救您。”
“但，您最後的請求，徒兒一定銘記。”
“徒兒會將無極之道傳承下去，也會用您給予徒兒的力量，阻止某些不該發生之事。”
“最鋒利的劍的刀鋒，也無法與一顆和平的心的平靜，相匹敵。”
他說完這最後一句，向易叩首，持劍起身，拜身，離去……
……
數日後
上午
海岸邊
背著一籃子太陽蘋果的麟洛，對岸邊坐地休息的漁夫問候道：“您好。”
漁夫聽見有人呼喊自己，抬頭望人，看清麟洛麵容後，微笑道：“你好。”
麟洛：“請問，您是這附近的捕魚人嗎？”
漁夫：“是的。”
麟洛：“我想要請您幫我渡海，可以嗎？”
漁夫：“渡海？你是要去哪裏呢？”
麟洛：“我想要去西南方向的皮爾特沃夫，聽說那裏科技文明很發達，被譽為進步之城，我想見一見那裏的世界。”
漁夫擁有著樂於助人的天性，他想要幫助麟洛，可是，卻又有些為難……
漁夫：“兩地相隔很遠，若是小船，至少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到達。”
“而這途中危險重重，若是不幸，碰上可怕的天災，我這小船，實在是難以抵擋……”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然明確：這趟航行，自己很難幫忙，長而危險的海域，需要更大的船隻才能航行，否則很可能葬身海域，一去不複返。
麟洛再對漁夫問道：“那，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附近，有沒有前往那裏的大型商船呢？”
漁夫答道：“皮爾特沃夫的人，確實對艾歐尼亞的野生動物、植物，有著濃厚的興趣。”
“但他們的興趣，動機不純，大多是想以此牟利。”
“長此以往，我們本地人也不怎麽喜歡跟他們打交道，尤其在戰爭之後，他們的采購更為困難。”
“能通往皮爾特沃夫或諾克薩斯碼頭的大型船隻，現在很少。”
“我們也並不歡迎他們，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
漁夫的話語，讓麟洛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知道，小型漁船很難載人遠航，而大型漁船，由於諾克薩斯的侵略戰爭，讓艾歐尼亞的人們不再如往日一般，歡迎外來者。
因為人們的恐懼、厭惡，貿易往來被極大程度地限製，哪怕有船隻來往，那也應是極少的偷渡牟利之客了。
麟洛：看來，現在想去外麵的世界，還是有些困難啊……
麟洛對漁夫道：“謝謝您告訴我這麽多，叨擾您了。”
漁夫擺手道：“哪裏，沒能幫上你的忙，我才要說不好意思呢。”
麟洛從身後的籮筐裏拿出幾個太陽蘋果，想將它們贈予漁夫，而漁夫雖有推辭，但最後還是收下了他的蘋果。
如此，麟洛不再打擾漁夫，自行離去。
……
午時，麟洛於村鎮上叫賣水果，數小時後，果籃裏的太陽蘋果全部被村民們買走，麟洛賺到了一些不多不少的金錢。
他拿著一天的成果，沒有去任何地方消費，徑直地走回了自己前些天找到，並簡單布置好的樹洞房屋。
回到家後，麟洛將今日掙到的錢，放入自己的小袋子中，這個小袋子裝載了他幾日來所掙到的積蓄。
他出門是基本不帶錢的，因為這些錢不是紙幣，帶著出門較為麻煩，索性將佩刀與錢，一同放在屋中。
而麟洛將這些較為貴重的東西放在家中，出門，都是直接出去，不用進行鎖門等常規操作。
在艾歐尼亞，鎖門，是一件較為稀罕的事務。
這裏民風著實是淳樸，沒有人會去做偷盜、搶劫等事業。
大家都是勤勞地摘種糧食、蔬菜，安居樂業。
一切是那麽的和諧，和諧到，基本沒有警察這樣的職業存在；即便有，也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作用。
“誰承想，這樣美好的地方，在數年前，卻是生靈塗炭，被利劍、毒藥、火焰全全覆蓋。”
“無數人被殺，無數人流離失所，差點，被那無限擴張的龐大帝國吞噬，納入版圖。”
麟洛躺在鋪好棉墊的床墩上，靠著枕頭，自語著上述之言。
他知道，除了自己原來生活的地方，其它很多世界，都是飽經戰亂。
麟洛：“哦，不，五十年前，我生活的國家也一直處於戰火之中，整整一百多年的壓迫……”
他思考著自己沒有經曆過的戰爭年代，想著，吃著太陽蘋果，漸漸地，入了夢鄉……
……
夢中
才剛剛建築好夢境世界的行風，沒想到直接看見了麟洛。
行風：“嗯？睡得挺早啊。”
麟洛：“我這些天，淩晨早起練劍，上午摘果，中午叫賣，下午回家，吃東西，可能吃著吃著，就睡了。”
行風靜靜地看著麟洛，看了半晌，語道：“變數，生成了？”
麟洛知道，自己的變化逃不過他的雙眼，承認道：“是的，你說的那悲傷的變數，前幾日，到來了。”
行風淡然一笑，道：“雖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