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五十六章 出山
“娘知道，你也大了，就是你第一趟出遠門，有些……舍不得……”莫茹著便落了淚。
李青塵趕忙把腰上的衣帶隨手一掖，走到莫茹的麵前。
“娘，你別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也別擔心我的安危，我和幾位師兄一起呢，而且還有一位劍道的高手，他叫冷秋……娘，你怎麽了？”李青塵問道。
“青塵，你的那幾個師兄不能去了，剛剛山上傳了信來，是掌門他們傳來的信，是極寒之地有魔族現身，林嘯他們已經準備動身了。”莫茹道。
“極寒之地，魔族？”李青塵驚訝道，他既驚奇，又懊惱，冷秋，棲白他們不能和自己一道，若真是如林嘯師兄的那般危險，自己到時候取不來解藥怎麽辦？
唉，我在想什麽呢？現在不是取不取來解藥的事情，而是我還能不能下山了？這問題怎麽又回去了呢……
李青塵不禁懊惱，合著他這麽跑來跑去的，最終還是下不了山嘛。不過，還是魔族之事事關重大，自己就自己吧，畢竟自己還有璣曜，離……
對了，離！
“怎麽把他給忘了？”李青塵心道。
“不過，你這山可是非下不可的，看看我給你帶來了誰？”莫茹神秘的一笑。
李青塵有種莫名的不妙之感。果然從不遠處的林中走出來一位素裝藍裳的女子，不是沈蕁，又是何人？
“師……師姐。”李青塵暗暗的咽了一下唾沫。
“沒錯，當時為娘正和你師兄他們爭論，娘知道你下山尋解藥心切，所以爭論了半，但你師兄他們要求一定要有修為高的人和你一道方可放你下山，正無奈之際，你沈蕁師姐來解了燃眉之急，還不謝過沈蕁師姐……”莫茹的時候喜不自勝，絲毫沒注意到李青塵已成苦瓜色的臉。
“多謝沈蕁師姐。”李青塵拱手施了一禮道。
沈蕁點了點頭，向著莫茹道：“師姐，我這一去，紫竹宮的雜事就要多勞煩你了。”
莫茹笑著道：“這是哪裏的話，我是師姐，這理所應當的。倒是你，這一路可能凶險異常，你可要當心。”
“知道了，師姐。那冰若那邊……”沈蕁道。
“冰若那裏你就放心吧，我會和方薏一起照料她。”莫茹著，看了看四周，發現了倒在草叢中的白虎。
“那個是？”莫茹問道。
“哦，我剛剛聽到聲音，就走近查探，發現它受了傷，便給它上了藥，包紮了一下。”李青塵回答道。
“這是隻老虎啊，真可愛。”莫茹走近了，仔細看了看。“還是個男孩兒，就叫你白辰吧。”莫茹摸著老虎的身子，自顧自的起了名字。然後便抱起地上的白虎，向著李青塵他們走來。
“你們來看看，多可愛啊。”莫茹招呼著二人。李青塵一陣無奈，娘這是怎麽了，怎麽竟對千清山的動物感興趣了，不是一直喜歡花花草草之類的東西嘛。
“師姐，這白虎這麽可愛，不如抱回紫竹宮養著，待它傷好了，再決定它的去留。千清山的野獸能出現在這裏，頗有些不尋常。”沈蕁道。
聽沈蕁這麽一，李青塵方才想起來，他記得諶漓師兄跟他過，千清山野獸眾多，但大都在鹿鳴澗附近，很少出現在各宮所在，至於出現在山門的事情更是罕見。
莫茹看了一眼沈蕁，道：“這個事情我自然知道，沒事，我就把它養在紫竹宮後山那裏，等它傷勢恢複，就放了它。”
“娘，我覺得你還是把它放在這裏，讓它自生自滅吧，萬一……”李青塵勸道。
“你什麽呢，臭子，娘是這麽教你的嗎？我平日裏怎麽的？”莫茹一個手快，便揪住了李青塵的耳朵，李青塵“啊啊啊”的叫著，一邊回答道：“不可沒有同情心，不可濫殺，要愛護女孩子，要……娘，我也沒錯啊……”
“沒錯？你讓它在這裏自生自滅，還自己沒錯？”莫茹生氣道。
站在一旁的沈蕁“哧”的一聲笑了起來。
“娘，你鬆手吧，我知道錯了，這老虎你就好好養著，我回來給它帶好吃的，這行吧。”李青塵求饒道。
莫茹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抱著白虎，不斷地撫摸著，也不知道這白虎是昏迷還是睡著了，竟然在莫茹的懷裏一動不動。
“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出發吧，早去早回。”莫茹著，便要轉身離開。
“娘！”李青塵喊了一聲。
“怎麽了，你不會是想帶走白辰吧？”莫茹道。
“不是，這老虎現在歸娘管，哪有我什麽事兒。”李青塵道。
“什麽老虎，它叫白辰，記住了。人家有名有姓。”莫茹頗為不滿的道。
什麽有名有姓，分明是你剛才興起給人家起的名字。李青塵腹誹著，當然他可不敢表露出來，他道：“我就是想，沒我吃你做的菜，等我回來，娘你的手藝可別差了許多，還有，你不要太操勞，我聽雷爺爺，女人操心多了，會老的快，我娘可是下第一美女，不能老的。”
聽了李青塵的話，莫茹心中一澀，這孩子，非要這麽話嗎？
“好了，娘知道了，你們趕緊下山吧，再晚了，指不定要在荒郊野外過夜了。”莫茹摸了摸李青塵的頭，轉頭也對沈蕁道。
“那我們走了，娘……”李青塵道。
莫茹揮了揮手，便轉過身去：“走吧！早些回來，記住娘的話。”
“知道了，娘。”
“師姐，我們走了。”
莫茹揮了揮手，沒有開口話，也沒有舉步上山。隻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眼裏噙著淚，看著空無一人的山口，怔怔的出神。她心裏默默的向蒼禱告：“老，保佑青塵他們平安歸來，保佑冰若那孩子能好起來，就算再讓我損些陽壽，我也……無怨無悔。”
在山口處又停留了片刻，莫茹便緩步向山上走去……
出了山口的李青塵回頭望了望，他看到了那日和他娘一起藏身的矮叢，看到了山體上那幾個雄渾的大字：
山前禁飛，凡禦劍者皆斬。
四周的景物還殘存著那日打鬥的痕跡，這麽一時恍惚間李青塵仿佛看到了那個慘烈的場景，那個雖不敵，但依然力戰的雷爺爺，那個李青塵心中巨人般的存在。
“青塵師弟，走吧。”沈蕁在身側輕聲道。
李青塵卻單膝跪了下來，他有這種衝動，他想用這種方式再祭拜一次雷老，在他的心中，雷老不止是一個長者，還是一個勇者。
雖然他不清楚棲白師兄的雷老那件事，雖然雷老一怒焚宮，就算這是事實，卻依然無法撼動李青塵內心的崇敬。
“你這是做什麽？”沈蕁疑惑道。
“沒什麽，師姐，走吧。”李青塵道。
沈蕁點了點頭，當先離開了，她心中焦急，因為在她離開丹心宮的時候，雷冰若又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要趕路，要找到解藥，要救命！
“青塵哥哥，青塵哥哥，等等我……”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從李青塵和沈蕁二人身後響起。
“這聲音，難道是……”李青塵猛然回頭。
“離！”李青塵喊道，朝著離火張開了雙臂。
離火一個閃身，便從遠處撲到了李青塵懷裏。
“青塵哥哥，我來了。”離火高興的道。
“離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李青塵把離火放下，問道。
“因為我剛巧在附近玩啊，先是看到一隻老虎，後來有人來，我就躲了起來，沒想到是青塵哥哥，所以就知道你要出去玩，嘻嘻，離是不是很聰明？”離火笑著道。
“哈哈哈，這不是聰明，這叫機緣。”李青塵也笑了起來。
然後他拉過離火，摸著離火的腦袋對沈蕁：“師姐，這是離火，也叫離。是我在千清山的好朋友。”隨後他又指著沈蕁道：“離，這是我沈蕁師姐，人美心善，你可以叫她沈蕁姐姐。”
“沈蕁姐姐。”離火有些怕生的低聲喊了一聲。
“哎，離不要怕，來，給你個染花餅，姐姐親手做的哦。”沈蕁摸著離火的腦袋，笑眯眯的道。
李青塵看著這一幕，覺得很溫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離接過沈蕁給他的染花餅，一邊吃一邊疑惑的看著笑出聲響的李青塵。
“沈蕁姐姐，你知道青塵哥哥笑什麽嗎？”離火問道。
“我哪裏知道，我這個師弟，古怪著呢……”沈蕁摸著離火的腦袋道。
奇怪，這孩子的腦袋怎麽摸起來這麽舒服？
“離，我們要走了。我們就在這裏道別吧，我本想著出了山，再折返回去找你呢，這下省了不少力氣，哈哈。”李青塵道。
“啊，青塵哥哥，你去哪裏玩，不能帶我一起嗎？”離火驚訝道。
“我們可不是去玩。我們是為了救人，這次很有可能危險重重，所以你在山上乖乖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帶很多好吃的。”李青塵解釋道。
離火看了看手中的染花餅，又看了看身後的千清山，最後目光落在了李青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