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七十七章 白書
原來空中那道道幻影，不知何時竟變成了妖嬈多姿的女子，每個女子神態不一，各個體態豐盈，麵容嬌媚，媚波流轉，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對看見的人訴。那飄蕩著的身姿竟如真人一般變幻著動作，向著怪物襲來。
“雕蟲技。”怪物啞著聲音淡淡的道。他一劍揮去，被劍氣碰到的女子，便一個個的煙消雲散。“當年你便琢磨這些無聊的玩意兒，沒想到，到現在還如此，真是玩物喪誌。”怪物見到此狀，不由得嘲諷道。
“是嗎？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沉香子也淡淡的道，隻見他右手微微的揮動了兩下如夢劍，嘴裏喃喃的了幾句，聽得一聲：“疾”，便看到如夢劍疾馳飛走，一時間怪物愣住了。
李青塵和沈蕁他們也愣住了，這是要做什麽？
片刻後，一把晶瑩剔透的劍飛了回來，飛到了沉香子的手中，他輕輕的撫摸著那把晶瑩剔透的劍，道：“如夢辛苦你了，接下來便讓入如玉代替你吧。”
如玉劍？沉香子竟有兩把劍？
不同於李青塵等人的呆立當場，那怪物短暫的失神後，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隨後便漸漸的收起了嘲諷的笑容，這個師弟，還真是讓魔捉摸不透呢……
沉香子原本佝僂的身子，也漸漸的直立了起來，原本蒼老的麵容也漸漸的變成了年輕人的模樣，豐神俊朗，飄逸不凡。
“你要戰，我便戰，隻是後果你可要做好準備……”沉香子朗聲道，便一步踏向怪物，一邊走，一邊道：“今日，本不欲與師兄你掙個你死我活，何況這麽千年來，我們都這樣過來的，師兄你不膩，我也早已煩透了，那麽今日，就讓我來做個了斷吧。”
“如玉！”沉香子低喝一聲，如玉劍透亮的劍體，閃動著奇異的光暈，竟轉眼間變成了一柄四五尺長，一尺寬的大劍，沉香子握在手中，便多了幾分霸氣和決然。
“此劍名為如玉，長四尺有五，寬一尺有二，乃機門機七子之一的白書子所鑄，鑄成之日，淋以鮮血，贈與本門師弟沉香子。他曾告誡師弟，此劍靈氣逼人，上斬妖邪，下斷鬼怪，師弟一直銘記於心。”沉香子著，隨意的揮動了兩下如玉劍，便直指對麵的怪物。
“白書子師兄，你……可願我斬你這戾氣重重的魔軀。”沉香子的客氣，淡淡的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口氣。
隻是這一聲，語氣雖淡但聲音極大，傳到地麵上李青塵等人的耳朵裏，李青塵和沈蕁同時長大了嘴，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白書子！竟然是白書子！
白書子是機七子中悟性和修為最高的人。相傳他在17歲便打敗了機門中所有的師兄弟，師姐妹。極高的悟性讓他在修道一途走的頗為順風順水，年紀輕輕便到了空靈境界，堪稱機驕子。但令人遺憾的是雖然白書子修為甚好，但在劍道一途始終不能悟道，於是他便得了掌門的允許離開千清山，獨自下山遊曆，以期經曆塵世，多些感悟，提升劍道。
隻是，白書子這一去便是十五載，杳無音信，期間機七子也都因為各自的任務紛紛下山，師門也曾派人尋找，隻不過卻沒有丁點消息。
終於有一，傳來了白書子的消息，但同時也傳來了機七子的噩耗，機七子殞於靈犀城，卻是被道一門所殺！
消息傳來，機震動。一時間群情激憤，有些個平日裏與七子要好的師兄弟便要闖護山大陣，好為七子報仇。隻是後來由於長老的幹預才就此作罷。
李青塵突然想到他師父的話，白書子還活著的話，那夢語姑娘是不是也還在這世上？
想到這裏，李青塵的心有了些波瀾，對那個在夢裏僅僅一麵之緣的女子，他總有種莫名的好感。
“青塵師弟……那人真的是白書子嗎？”沈蕁問道。
“師姐，這我就不知道了，關於機七子的事情，我隻是聽師父過一些，我也不知道白書子是什麽樣子……不過眼前這個應該是那個劉大人吧……”李青塵不確定的道。
身體看起來確實是劉大人，難不成白書子一直在靈犀城做郡守？那他豈不是做了千年的郡守？
這個結論真令人咋舌……
李青塵猛地晃了晃腦袋，趕忙搖掉這種荒誕的念頭。
“斬我？”白書子聞言大笑，嘶啞著嗓音，不屑的瞥了一眼，“我倒要看看這是世上誰能斬我！”
罷，兩人便纏鬥在一起，劍光相較，如玉劍如流光，八音劍似金石，一黑一黃的兩個身影彼此交錯，在空中頻閃連連，看的李青塵眼花繚亂。
“師姐，你師父能打敗白書子嗎？”李青塵道。
“應該不能吧，畢竟白書子是機門有史以來最驚豔的弟子，賦極高，修為極高……”沈蕁一邊著，一邊看著空中纏鬥的激烈的兩人。
“那怎麽辦，萬一師父打不過，我們豈不是都難逃一死……”李青塵道。
“現在擔心有什麽用，好好看著，實在不行我們死了就死了，你怎麽這麽怕死……”沈蕁白了一眼，這個青塵師弟好生囉嗦。
“不是，師姐，我們還要去靜安城……”李青塵低聲道。
被李青塵這麽一提醒，沈蕁才想起來此次下山的目的，他們可不是為了看別人打鬥，也不是為了探秘才下的山，而是為了救雷冰若的性命。
性命攸關的事情，她竟然給忘了！
“我們趕緊走吧，趁他們還在纏鬥，無法顧及，趕緊離開這裏。”沈蕁道。
“可是師姐，我現在不能禦劍飛行，你一個人能行嗎？”李青塵問道。
“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們先離開這裏，慢一點到靜安城便慢一點，但總歸能到，若是還留在這裏……恐怕，隻有一死了吧……”沈蕁道。
“那好，我們現在便走吧，雖然這麽拋下師父，有些於心不忍，但師父應該會理解的。”李青塵也附和道。
李青塵背上了離火，準備和沈蕁一起離開。突然間，劍光一閃，三人四周出現了一道由劍組成的光壁，劍的模樣正是先前出現的如玉劍。
“師父……”李青塵叫道。
沈蕁此時也懵了，前輩這是何意？先前還讓他們離開，這會兒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卻不讓離開了。
“呆在那裏不要走動。”沉香子淡淡地聲音從空中傳來。
“師父我們要……”李青塵心下著急，便要喊出來，卻被沈蕁捂住了嘴，阻止了。
“師姐？”李青塵不解的看著沈蕁，嘴裏含糊不清的道。
“師弟，別話，聽前輩的。”沈蕁道。
於是沈蕁三人隻好在這劍光牢籠裏呆著，看著空中依然激烈纏鬥的沉香子和白書子。
兩人的攻勢一會兒如疾風驟雨，一會兒又舒緩的如清風徐來，然後又瞬息變得猶如雷霆萬鈞之勢。
劍光流轉，在陰沉的空中留下了道道刺眼的光芒，兩人的劍不時的碰撞著，發出“鏘啷”的聲音。
“沉香師弟，你這修為倒是見漲啊……”白書子著，帶著些戲謔的意味。白書子劍招有序，也許是魔的軀體帶給了他極大的便利，他此時遊刃有餘的應付這沉香子的進攻，還一邊著話，隻是聲音依舊嘶啞著，麵容笑起來仍是猙獰不已。
“嗬。”沉香子隻是應了一聲，並不多言，此時的他感覺到靈力飛速的消逝。
是的，飛速的消逝。或許白書子不記得什麽，但是和白書子的每一次戰鬥沉香子都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就是在他利用雙生琮修煉殘魂沒多久的時候，差一點被白書子吸到魂飛魄散。第二次，比第一次好了一點，最後也差點被吸到魂飛魄散。第三次，又好了些。第四次，第五次……
沉香子都不記得這樣的情況重複了多少次，他這麽千年來，每次既期待著那樣的情景，又害怕那樣的白書子……
隻是這次，他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斬斷這循環的因果，不論是什麽因，不論有什麽果，也不論他會不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隻是遺憾的，剛收了一個還不錯的徒弟，還沒來得及教他些什麽。
“嗤……”一聲輕微的聲音響起，是沉香子的身體被洞穿的聲音，隻是不同於白書子的驚愕，沉香子則是一臉淡然，仿佛早已經知道這樣的結果一般，他猛然抽離自己的身子，在自己的身上點了幾下，緊接著他朗聲喊道：“禦劍乘風去，長歌杳太空……”
“是太息歌！”李青塵道。
“是太息歌……”沈蕁喃喃道，就連一旁的離火也抬起了頭，看向空中的沉香子。
“是太息歌。”白書子手中握著八音劍，怔怔的看著被一劍洞穿了心胸的沉香子，喃喃自語道。一時間，白書子沒了動作，原本猙獰的表情現在看來有些呆滯，他的嘴唇一張一翕，好像在念叨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