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忍無可忍
趙輕煙對郯夜有些忌憚。
但仗著老夫人此時是站她這邊的，冷聲道：“阿夜，盛顏驚擾了老夫人。就算是你交的朋友，也不能輕饒。”
郯夜隻當沒聽到趙輕煙的話，掃一眼那兩個保鏢，冷聲說：“還不退下。”
他的眸光漆黑，氣勢睥睨。
兩個保鏢被郯夜冷冽的眼神看著，嚇得頭皮一麻，趕緊鬆手，退了下去。
趙輕煙氣得不輕，“郯夜，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了。老夫人要是出什麽事，你也脫不了關係。”
聲音高亢，氣勢挺磅礴的。
可惜郯夜把她當空氣。
把盛顏拉到身後，郯夜淡淡地應，“讓鍾老過來看看，就知道那香片有沒有毒。”
趙輕煙氣場上比不過郯夜，也不敢跟他正麵撕破臉，沒敢再哼聲。
鍾溥之很快就被叫來。
聽了別人講述過程，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老夫人身體不好，其他人製的香片，怎麽能隨便讓她用！”
他目光不善地看向盛顏：“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人要是出什麽事，你擔待不起！”
不等盛顏出聲，郯夜就說：“鍾老頭你少囉嗦了，先給老太太看看情況。”
趙輕煙假意憂心地說：“鍾醫生，你可要好好地給老夫人診，別讓個小丫頭害得損了身體。”
鍾溥之探過老夫人的脈，又探過她的呼吸，最後才去檢查香片。
他眼睛突然一亮，看向盛顏：“小丫頭，這真是你自己製的香片？”
盛顏點頭：“是。”
上一世，她宅在家裏，沒事就琢磨著調香。好不容易製出這種助眠香薰，被盛小允發現後，就拿去用了。
沒過多久，盛小允就用各種借口，不停地哄騙盛顏製作這種香片。
而且，還聯合家裏幾個哥哥，給她弄了個調香室，專供她製香用。
當時盛顏還特別感激她。
現在想來，盛小允就是用這款香，成功抱到郯老夫人的大腿吧？
“快快快，把整瓶香都拿給我看一下。”
盛顏把瓶子遞給鍾溥之。
鍾溥之接過，倒出一塊香片，聞了聞，又問盛顏：“我能聞出大橙花和洋甘菊的成分。還用了什麽香料？”
盛顏揚眉一笑：“您猜？”
鍾溥之了然。
也對，這麽稀罕的東西，哪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隨便說出配方？
見鍾溥之有些失望，盛顏說：“鍾老先生，你要是有興趣，改天我製香時，你可以過來看看。”
“真的？”鍾溥之沒想到盛顏這麽無私，高興地說：“那我可不客氣啦。”
接著，鍾溥之就拉著盛顏，問了不少問題，就連她從小出生的地名都要問。
鍾老看起來特別喜歡盛顏。
周圍人都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鍾溥之盛名在外，隻有盛家能請得動他。
一般大國手，脾氣都有些古怪。鍾溥之不近人情，任何人都休想跟他攀上關係。
可現在，他卻對盛顏這麽和顏悅色？
真是不可思議。
趙輕煙說：“鍾醫生，你這是什麽意思？老夫人她現在昏迷不醒……”
鍾溥之解釋：“老夫人脈象和氣息很平穩，這是睡著了的表象。你什麽都不懂，不要瞎叫嚷。”
“不可能。”由於太過震驚，趙輕煙聲腔有些破音：“老夫人已經多少年沒睡過好覺了？怎麽可能這樣睡著？”
她太吵了，跟幾百隻鴨子在叫似的。郯老夫人突然睜開眼睛，似乎還有些迷茫。
但隻一瞬間，她就不悅地看著趙輕煙：“吵什麽？”
自從二十年前那件事之後，郯老夫人就再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鍾溥之總是勸她放寬心，養好身體最重要。可是用了那麽多辦法，她就是淺眠，易怒，完全沒能克製失眠的煎熬。
誰能想到，盛顏這個名不徑傳的小丫頭，製出來的薰香，效果居然這麽好，讓她緊繃的精神瞬間放鬆。
加上這麽多年沒睡過好覺，所以剛才就那樣，坐著睡著了。
稍後讓鍾溥之檢測過，如果這香片沒有副作用，那這丫頭對於郯家來說，意義就很重大了。
郯夜又會多一個助力。
趙輕煙一想到這裏，更加不能容忍盛顏留在這裏。
她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鍾醫生，你可要看準一些。要是有人為了攀上我郯家，投機取巧加些害人的藥物進去，傷了老夫人，你也擔待不起。”
鍾溥之剛才看盛顏合眼緣，一時間倒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表情凝重：“我會認真檢測。”
老夫人這一覺雖然睡得短暫，但是睡眠很深。以前吃安眠藥也沒能在這麽神清氣爽的感覺，所以心情挺好。
她親手接過盛顏的禮盒，說了句：“你有心了。”
原本隻是尋常舉動，卻讓圍觀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剛才不是還要轟盛顏出去嗎？
怎麽一下子間，就親手接了她的禮物？
這代表什麽？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盛顏是不是入了郯老夫人的眼。
盛顏也有些意外。
難道這一世，換她自己抱上郯老夫人的金大腿了？
盛小允愕然。
不是說郯老夫人就跟傳聞中的慈禧太後一樣，難以接近嗎？
盛顏這麽膽大包天，居然還讓郯老夫人刮目相看？
難道老夫人就吃這一套？
她咬著唇轉動眼珠子，突然看向盛南城。
“大哥，我們的禮物是不是還沒有拿出來？為了表達我的敬意，我也想親手把禮物送給老夫人。”
盛南城皺眉。
剛才盛顏那是不懂事，是莽撞。可是小允她在圈子裏這麽多年，也不懂這個道理嗎？
他很想拒絕。
但盛小允用她那用無辜的眼睛，乖乖巧巧地看著他，他就完全沒了抵抗的能力。
輕歎一口氣：“我和你一起過去。”
盛小允準備的禮物，是一副千壽圖，她親手繡的。
大半年前就已經在繡。
其餘人看到又一個不怕死，往郯老夫人跟前湊的，心思不由活泛起來。
如果老夫人接受盛小允，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到老夫人麵前露露臉？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老夫人的反應。
郯老夫人隻是眼神寡淡地看一眼那幅千壽圖，聲音連一絲情緒都沒有：
“繡工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