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歸虛（一更）
第853章 歸虛（一更）
現在還不能斷定，那便要看看這柄斷劍了。
他想到這裡，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海底。
漆黑的海底，看不到周圍。
卻沒辦法遮住他的目光與心眼。
罡氣護體之下，海水不能近身。
可海水的壓力龐大之極，勝過武林高手的招式，龐大浩瀚的壓力一直在擠壓他的罡氣。
罡氣原本離體一尺，慢慢的縮小，一點一點縮小直至貼近他皮膚只有兩寸。
法空卻沒急著離開。
他靜靜站在海底，體會著海水的浩瀚力量，看著眼前這一柄銹跡斑斑的斷劍。
漆黑無法阻止他的目光。
目光所見，清晰如白晝，甚至更勝過白晝。
這柄斷劍只有劍柄與一尺長的劍身。
斷截面光滑如鏡。
整把劍都布滿了銹跡，唯有這光滑的斷面卻仍舊雪亮，隱約在閃爍光芒。
法空盯著這斷面，臉色肅然。
這斷面如此光滑，絕不僅僅是因為材質殊異，否則劍身也不會留下銹跡。
根本是龍爪的力量。
龍爪的力量仍舊依附其上，所以隔絕了銹跡。
法空盯著這斷截面，隱隱能感受到龍爪的奇異力量，心中凜然，汗毛豎起。
他抬頭打量四周。
這裡的海水與方圓一里之外的海水是不同的，好像更加的沉重，如同水銀一般。
而且方圓一里之內並沒有繼續擴散，也沒有縮小，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方圓一里。
這顯然是龍血所致。
當年的龍血擴散到方圓一里之後不再擴散，也沒有被海水衝散，保持著其存在。
雖然感受不到龍血的存在，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法空站在海底，感應了一番之後，伸出袖子，那柄斷劍輕飄飄飛起，鑽進了他袖中。
跟著斷劍一起進去的還有一些海水，全部鑽進時輪塔里。
好像有無形的氣囊包裹著它們，它們沒有落地，靜靜的懸浮在空中。
法空一閃消失。
下一刻回到了永空寺內。
永空寺外，元德和尚正肅然而立。
一襲明黃僧袍，俊朗逼人，如玉樹臨風而立。
「大師請進吧。」法空揚聲道。
元德和尚緩緩推開大門，來到了大雄寶殿跟前，朝著大雄寶殿內的金身佛像行一禮。
法空從旁邊出來，到了他跟前，合什笑道：「大師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有事？」
「我昨天去了九元聖教，做了少教主，」元德和尚搖頭嘆息：「九元聖教比想象的更強大，更可怕。」
法空點點頭。
元德和尚肅然道：「而且九元聖教還有一個計劃，攻擊大妙蓮寺的計劃。」
法空眉頭一挑。
元德和尚感慨道：「如果不是成為少教主，不知道這個計劃的話，真是一場浩劫。」
「為何要攻擊大妙蓮寺？」法空道。
元德和尚搖頭：「他們想打破如今的武林大勢，從而稱霸整個大永武林。」
法空失笑。
元德和尚肅然道：「大師覺得荒謬吧？」
法空點頭：「離譜。」
元德和尚道：「貧僧也覺得荒唐之極，可是他們偏偏要去做，正因為想不到，所以很可能被他們有機可趁，即使大妙蓮寺擋得住，也會大傷元氣。」
法空點點頭。
這一點很有可能。
元德和尚道：「大師這一次是救了敝寺，感激不盡。」
法空笑著搖搖頭：「我還真沒看到這一幕，所以並不算我的功勞。」
因為最終沒有發生過，所以天眼通在未來沒有看到，所以也沒辦法提醒。
這便是天眼通的局限。
元德和尚搖頭。
法空從袖中取出那柄斷劍，還沾著海水，輕輕一抖，海水頓時迸濺開去。
他長袖一拂。
這些迸濺開去的水珠被無形的力量收攏，重新鑽進了他的袖子里。
元德和尚看到這銹跡斑斑的長劍，疑惑的看看他，又盯著這柄斷劍瞧。
法空遞過去。
元德和尚接過來：「這是……」
「這是我從某一處海底得來的斷劍。」法空道：「大師看看，可認得此劍？」
元德和尚左手輕輕抹過劍柄及劍身，白皙如玉的手掌所過之處，銹斑簌簌掉落，露出雪亮的劍身。
「好劍！」他感受著劍身傳來的奇異感覺，罡氣在其中流轉，好像在自己的身體里流轉一樣的輕盈迅捷。
劍身既輕，又堅韌異常，絕對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法空指了指斷刃處：「大師覺得，當世可有比它更鋒利的寶劍，能夠做到這般？」
元德和尚輕輕一揮劍，體會著長劍割裂空氣的感覺，皺眉道：「如此神劍，竟然被斬斷……」
「大師不妨幫忙找找看。」法空道。
元德和尚點頭：「好。」
大妙蓮寺珍藏有不少的神兵利器，而且皇宮大內也是一樣，神兵利器不少。
這麼多的寶劍寶刀，沒有一柄比得過這一柄斷劍？
應該不至於。
「大師盡量快一些。」
「沒問題。」
——
第三天下午，法空吃過午膳之後，出現在永空寺。
元德和尚恰好抵達。
兩人在他的住持院子里相見。
元德和尚將這柄斷劍遞給法空，無奈苦笑道：「大師，慚愧，至今沒找到比它更利的兵器。」
法空道：「可有與它持平的？」
「沒有。」元德和尚搖頭道：「實在是鋒利之極，真不知還有何神兵利器能斬斷它！」
法空微笑道：「這一次損失不大吧？」
「還好反應及時，僅折了兩柄劍。」元德和尚露出苦笑。
其實自己小心一些的話，不該損失兩柄劍，只會損失一柄劍而已。
偏偏自己大意了，連續兩柄劍都去斬這柄斷劍，導致兩劍都被斷劍所斷。
後來便汲取了經驗，以其他的神兵利器去斬被斷劍所斷的兩劍。
如果不能削斷它們，那就更別提那斷劍了。
最終結果，沒有一柄神劍與神刀能斬斷那斷劍，全部都敗退下來。
此劍之鋒利當真世間罕有。
他無比好奇。
如此奇劍，到底是哪一把神劍或者神刀斬斷的？還如此的輕鬆便斬斷。
看斷口處便知道輕鬆之極。
「這是被龍爪劃過。」法空道：「輕鬆自如的划斷了這柄劍，也殺死了持劍之人，應該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一千多年前……」
「這條蛟龍至今還活著。」法空平靜說道：「如果一個不好，它還會繼續出來肆虐天下。」
元德和尚皺眉看著他。
法空便將鎮龍淵的事說了。
元德和尚面露疑惑神色，如果不是從法空的嘴裡說出來的，他一定認為是神話故事。
法空神色平靜而肅然，他還是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已經超出了想象範疇。
法空道：「大師可以拿著此劍跟國師求教，看國師知道不知道鎮龍淵里有這麼一條蛟龍。」
「好。」元德和尚點頭。
法空又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三朝罷手，共同鎮壓這條蛟龍，免得它出世肆虐。
元德靜靜聽他說完，一直保持著沉默，努力的消化法空所說，覺得腦袋不夠用的。
半晌過後，他最終離開。
法空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一口氣。
元德和尚顯然是半信半疑的，儘管自己拿出了這柄斷劍，還是沒能打動他。
就看國師知道不知道鎮龍淵及其中鎮守著一條蛟龍了，如果不知道，恐怕要費更多的心思。
當天傍晚時分，元德重新返回永空寺。
他知道自己只要來到永空寺的大門前，即使法空不在永空寺，也能馬上趕回來。
法空正在跟林飛揚徐青蘿他們一起吃飯，感應到永空寺有異，只能趕過來。
「元德大師，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法空無奈的迎出來，請他進來。
他還沒能吃飽飯。
元德和尚合什道：「大師，事關重大，實在等不及。」
法空道：「國師知道那條蛟龍？」
元德和尚搖頭：「師父不知道這條蛟龍，但知道這柄劍。」
法空眉頭一挑。
「此劍乃是神劍峰的歸虛神劍，是神劍峰的真正鎮峰神劍，劍中之君。」元德和尚肅然道：「八大神劍，乃是臣，歸虛神劍才是真正的君。」
法空搖頭：「沒聽說過。」
「此劍確實不揚於世，因為此劍是被第三十六代峰主攜之遠遊，從此再無消息。」
「與峰主同時消失？」
「是。」
「這麼說來，那人是神劍峰的峰主……」法空慢慢點頭：「果然是劍法卓絕，可惜呀……」
「他可是喪身於蛟龍之下？」
「與此劍一起被龍爪所斷。」法空點點頭：「最終屍骨無存，只留下這柄斷劍，另一截斷劍則被蛟龍帶走，應該在鎮龍淵。」
「大師要如何處置這柄斷劍？」元德和尚肅然問：「是留下來，還是歸還給神劍峰？」
法空沉吟。
元德和尚道：「如果歸還給神劍峰，確實是一樁美談，而且也能獲得神劍峰上下的感激。」
法空搖搖頭。
元德和尚道：「大師不準備歸還給神劍峰？」
「此劍確實鋒利之極，也唯有此劍能破開蛟龍的龍鱗。」法空皺眉道。
這樣的神劍當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更何況，自己與神劍峰可是有深仇大恨的，怎麼可能將劍還給他們？
元德和尚面露難色：「就怕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恐怕要向大師討要了。」
法空失笑。
元德和尚面露慚色：「先前並不知道它的來歷，所以沒能徹底保密，現在卻是晚了。」
法空沒好氣的道：「既然是大師之過，那便請大師擋住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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