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使
“行了,拍完了,那我們先走了,後天麥麥會來接你去機場。”石苓看了看視頻,覺得拍得還不錯,打算就用這條了。
薑之年的睡衣比寧之汌的小了一個號,前者穿著是oversize風,後者穿著卻總感覺緊繃繃的,走路都不敢走太快,但又舍不得脫下來,寧之汌全程不敢抬手,夾著屁股送石苓和麥麥出門。
“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大少爺居然送我們?”石苓戲謔地看了他一眼。
寧之汌順手把門帶上,拿著鑰匙開了隔壁的門,“今兒個,是陰天。”
石苓隨意往裏麵掃了一眼,看到了裏麵清一色的或米色或淡青色的擺設,疑惑道:“你自己裝修的?”
這可真是神了奇了,這位藝人最喜歡灰色,家裏裝修都是走的簡約北歐風,一水的灰色布藝沙發和窗簾。
雖然已經基本混成了自己家,但寧之汌不想讓別人進,堵在門口擋住石苓的視線,“不是我裝的。”
石苓點點頭,又聽到他說:“我男朋友裝的。”
“……”石苓震驚:“金屋藏嬌?”
“差不多吧。”寧之汌對石苓說他是“嬌”有些不服氣,但意思也差不多,他勉強應了。
“什麽時候開始同居的?”
“這個嘛……大約兩個月前吧……”
“!!!”啥玩意兒?麥麥都驚呆了。
石苓看他不知道想到什麽一臉陶醉心神蕩漾的樣子,為他打抱不平:“他都和你住一起了還不和你複合?”
渣男嘛這不是!
寧之汌愣了一下,“誰說沒複合了?”
“?”石苓手裏的包都要拿不住了。
寧之汌想了想,說:“我回來那天不就跟你報備了嗎?”
介於他經常惹是生非,害得工作室一幹人等常常熬夜加班,寧之汌都不好意思了,後來就會在惹事之前提前跟石苓預警一下,沒多大用,禍越闖越大,但他心裏好受了很多。
“怎,怎麽報備的?”石苓懷疑自己在夢遊,因為對於他說的話完全沒有印象。
寧之汌複述了一遍:“新婚燕爾呢,一小時不見如隔滄海桑田啊!”
石苓:“……”我他媽以為你當時在說騷話!
麥麥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事關兩大明星,一爆出肯定就會掀起巨浪,她看了看瞠目結舌的石苓,又看了看風輕雲淡的寧之汌,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長了耳朵就被暗殺掉……
“啊,這樣啊,明白了,麥麥,我們走吧。”
石苓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拉著站在一邊當空氣的麥麥,想趕緊回公司和公關部商量對策。
“苓姐再見~”
寧之汌把門關上了,邊走邊脫褲子,伸手解開睡衣的扣子,披著睡衣往臥室走,最後赤身裸/體躺回了薑之年的床上。
.
莊園是晏純一個遠房親戚的。他曾祖母是俄羅斯人,他們家這個礦泉水品牌一開始是他曾祖父的構想,進入21世紀後才真正在晏純手裏得到了實施。
一派北歐風情,周圍是低矮的灌叢森林,遠處還有一座小山,莊園是傳統的俄羅斯建築,在附近教堂的鍾聲中顯得肅穆又安寧。
薑之年總覺得,凡人若是踏足這裏,便是對這片土地的褻瀆。
莊園主人是個老太太,看到他們先是到了個歉,因為自己睡眠不好,昨天好不容易才睡著,護工們就沒讓他們進來。
大家都說沒關係,老太太也心安了,拄著拐杖由護工陪著去散步了。
“那個,薑老師,你脖子上這個創可貼可以先撕了嗎?”化妝師問道。
薑之年坐在紫藤蘿搭的架子下,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有些猶豫,“可以不撕嗎?”
化妝師也有些為難,這貼著也太影響拍攝了。
薑之年想了想,覺得不能給別人添麻煩,正準備撕掉,安冉過來把化妝師支開了,然後瞅了瞅周圍的人,悄悄從包裏拿了支遮瑕出來,“這個牌子的遮瑕我經常用的,聽說連胎記都能遮蓋掉,年年你把創可貼撕了,我幫你抹一些……”
這兩天她看薑之年一直貼著創可貼,還是脖子那種敏感部位,而且能明顯感覺到這兩個人相處時氣氛不太一樣了,從寧影帝的單向調戲變成了一個調戲一個甘願被調戲……
“謝謝。”薑之年撕掉了創可貼。
安冉早有心理準備,但看清上麵的痕跡後還是驚訝了一瞬,這是吸了多久才能吸出這麽深的吻痕啊……
她顫抖著手把遮瑕擠出來抹到了薑之年脖子上。
隻是拍一下廣告和宣傳片而已,晏純沒來,來的是一支十分專業的拍攝團隊,雷厲風行,半小時搞定妝發和服飾,很快就開始拍攝了。
這些都是提前商定好的,江昊也不多驚訝。
薑之年氣質清冷,雖不會演戲,但舉手投足都是故事,背景又是曆史氣息十分濃厚的百年莊園,攝像師很滿意,一直誇他很配合。
江昊在旁邊“切”了一聲,薑之年才沒有故意配合,這不過是他平常的樣子罷了。
攝像師們都是有脾氣的人,不喜歡聽別人對自己的創意指手畫腳,江昊索性坐在一邊吃堅果。
等待的過程很無聊,但安冉卻半分都不覺得,全程盯著畫麵中心的薑之年,“媽呀!這才是清貴啊!年年氣質也太好了吧!”
江昊沒什麽架子,拉著安冉一起吃堅果,時不時地討論一兩句。
“我認識年年四年了,他平日裏基本上都是這種表情,冷冰冰的,隻有看到念白的時候才會笑一笑。”江昊邊看邊評價。
安冉問:“念白是誰?”
“哦,他侄女兒。”江昊回她。
安冉思考了一下,語氣不太讚同地反駁了他一句:“昊哥你說得不對,我覺得年年其實挺愛笑的呀……”
江昊往嘴裏丟了顆鬆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沒上心,“比如呢?”
“年年和寧影帝在一起的時候就很開心呀!你沒看到他笑大概隻是因為你不值得吧……”安冉心直口快。
剛出口就悔意頓生,這一句話,不光暴露了薑之年的秘密,還踩了江昊一腳。
她驚恐地盯著江昊。
江昊的確有點兒被氣到,氣的是他一個經紀人觀察力還沒助理強,自家藝人疑似談戀愛了他都沒多問,看到兩人聊天記錄的時候隻以為是對方單方麵調戲薑之年。
這經紀人當得委實不合格啊!
江昊決定等拍完就審問薑之年。
薑之年和寧之汌都不是愛豆,都沒賣過單身人設,寧之汌甚至剛出道就當著數千萬觀眾的麵表了個白,這倆就算真談上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實力影帝和當紅/歌手,這個組合是路人看到都要“哇塞”一句的。
江昊沒想棒打鴛鴦,但他必須比安冉知道得多!
“真的很開心?”江昊扭著脖子問。
安冉確定地“嗯”了一聲,“絕無虛言!年年看似冷漠,實則隻是缺一個能溫暖他的人罷了。”
她不知道江昊的想法,但也是真心為薑之年高興,生怕江昊徒手拆cp,恨不得拿項上人頭發誓薑之年和寧之汌在一起時特別開心!
江昊“哦哦”兩聲,沒多問了。
安冉又逃過一劫,十分慶幸自己的上司們都是萬年難遇的大好人,不然就自己這口無遮攔的性子,總有一天會被炒魷魚!
“薑老師,接下來需要您笑一笑,不用笑得太開,最好帶點兒故人重逢無可奈何又欣喜感歎的感覺!”攝影老師看著畫麵裏超脫淡然的薑之年,心說這感覺真不錯,隻是這個廣告是需要故事性的。
薑之年看過策劃方案,知道這裏麵的故事,投了個巧,假意站在他麵前的是寧之汌,很快就找準了情緒,和鏡頭來了一場風花雪月的重逢。
攝像師好久沒遇到過和鏡頭契合度這麽高的藝人了,一直在說“好好好”。
“昊哥,純度這個故事是真的嗎?”安冉好奇。
江昊解答道:“是真的,我記得大概就是純度企業創始人和他初戀的故事吧……”
大致就是,在戰爭年代,一對愛而不得互相折磨的年輕人立誌相忘於江湖,兩人分別後才覺相思深入骨髓,十幾年後再見,雙方身邊都已有了新人,隻感歎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故事裏那個男人就是晏純的曾祖父,這個傳說從來沒有真正運用到純度的宣傳上,隻在坊間傳聞。江昊以前就認識晏純,還特地問過,晏純則告訴他這是真的。
“啊,這種結局真的好遺憾啊……”安冉畢竟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姑娘,幻想過美好的愛情,也會為愛情的破滅而感懷。
“人生不就是由遺憾和錯過構成的嗎?”江昊看得很開,“無憾隻是一種幻想,遺憾才能讓人完滿,而且你要這麽想,如果那個男的和他初戀在一起了就不會再遇到下一任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了。”
安冉大徹大悟,接話道:“那現在就不會有晏老板這麽帥的人了!”
“……”江昊無語。
“薑老師,我們重拍一次,最後那個畫麵記得看鏡頭……誒對!就是這樣!”
這一拍就又是一整天。
早上拍廣告,下午拍寫真和花絮,作為給粉絲的福利,江昊也暗戳戳地拍了兩張,準備等這個廣告上線了就發出去。
很隨意一拍,但驚為天人,江昊萬萬不敢覺得是自己拍照技術好,隻能說是薑之年長得太絕了。
薑之年拍廣告鏡頭感很強,因為以前拍LIN家的廣告時那個設計師特別挑剔,挑剔到什麽程度呢?打個比方吧,如果拍出來脫離他預想的角度那麽兩三度他都要召集人馬回來重拍。
如此折騰過幾次之後薑之年都會自己找鏡頭了,不過拍綜藝什麽的他還是找不著鏡頭,住小樓房時他吃完飯都沒發現對麵碗櫃裏還藏著個攝像頭。
一直忙到傍晚才拍完。那個脾氣很好但是話很多的攝像師靈感像火鍋裏的沸水一樣,拍完品牌方的廣告還讓薑之年換了身衣服,多拍了一套寫真,最後全部打包發給了薑之年。
白天拍廣告就換了兩身衣服,都是白色係的,晚上拍照換了件紅色的襯衣,在綠色的莊園牆和暖白的燈光下勾唇微笑著,像極了勾引凡人墜入無間地獄的妖精。
然而下一張就失了表情,冷漠地看著鏡頭,眼裏一片黑暗,看著又像冷眼無視世間苦難的墮落天使。
江昊這個直男都看愣了,湊到相機前麵挑照片,覺得哪張都好看,都是能堪稱油畫大片的水平,攝像師被誇得飄飄然,當即表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次合作。
江昊就等他這句話呢,立馬回話說有,攝像師問啥機會。
“年年要拍MV。”
這是薑之年第一個直接露麵的MV。之前也拍過,但隻拍了一個背影,背對著攝像頭在紐約郊外的大道上走了半小時,剪出來就成了一部MV……
“那感情好啊!”攝像師對這個送上門來的工作十分滿意,當場就和薑之年交換了聯係方式,想聽聽薑之年這邊對歌曲的解讀再選拍攝方式。
“古昂。”薑之年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古昂是五大刊之一白瓜子的禦用攝影師,據說他拍過的就沒有二線開外的藝人……”安冉給他科普說。
“哦,這樣啊……”
薑之年記得寧之汌似乎隻差一個白瓜子就能集齊國內能叫上名的所有期刊了,也似乎聽說白瓜子最近有邀請寧之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