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第六三〇章 半吊子戰爭
第631章 第六三〇章 半吊子戰爭
董書恆並不是要扼殺這些野心家。
有時候野心家也不一定就做出禍國殃民的事情。
反而是人人都佛系的情況下，才會國將不國。
一個國家朝氣蓬勃，有進取心，一定是因為這個國家的國民有進取心。
野心一詞再很多情況下與進去心的範疇的是部分重合的。
大嚶帝國為什麼在世界各地有那麼多的人願意做「勞倫斯」。
這實際上也是一種野心，因為這樣他們能夠往上爬，能夠成為人上人。
相對於歐羅巴大陸上的那些君主國，大嚶帝國的上層社會相對開放一些。
這種開放, 是指他們的上升空間是開放的。
董書恆對於大嚶帝國的這種政治體制實際上還是比較推崇的。
就沖他們能夠教育出那麼多擁有冒險精神的國民。
像陸順這樣的年輕人在華夏並不是個例。
隨著復興軍的擴張戰略，對年輕人來說，最大的改變就是機會多了。
之前的上千年時間，華夏的年輕人也有上升的渠道，那就是科舉考試。
這種制度相對於貴族世襲的制度要進步。
但是科舉考試給出的上升通道太過狹窄，實際上這種制度一直在壓制整個民族的潛力。
以至於過去的上千年時間，華夏都沒有取得像樣的進步。而是處在一個治亂的輪迴當中。
董書恆現在改變了科舉考試的模式，改為官員選拔考試。
只要是書院的畢業生就可以參加考試，降低了門檻, 也不需要再層層選拔。
同時董書恆還提高了其他行業的社會地位。
他們將官員的等級進行細分，將所有的官府人員都納入到了官員的體系之中。
比如說警察、基層官府的文員，這些以前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捕快、吏員。
但是他們現在也同樣是官員，向上上升的通道是打開的。
官員現在意味著從底層慢慢爬起，不再是曾經金榜題名的一夜暴富。
對應官員的品級，董書恆給工廠的工人、技術人員，醫院的醫生、護理人員等都設立了職稱、等級。
而且只要他是官府發工資的的，在品級上都可以相互對應。
也就是說他們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官員。
這一招不管是叫偷梁換柱，還是叫張冠李戴，都是非常有成效的。
至少現在的年輕人不會再去擠做官那一條路。
上升的道路多了，意味著上升的空間更加的通暢。
這樣就會產生更多有野心的年輕人。
陸順這樣的，實際上還是依靠了家族的力量，他有一個入股西太的老爹，能夠讓他直接去做了管事。
有很多出身農村的年輕人，他們家境貧窮，只能參加移民, 然後在新的家園，依靠自己的勤勞和智慧發家致富, 其中一些人在幾年時間內就成為了一方富豪。
這樣個例有很多，董書恆還專門找人統計過，也接見過其中的一些傑出代表。
龍川城的府衙客房。
董書恆高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他身旁的小几上放著一支茶杯，裡面蓄滿了茶水。
篤姬站在他的身側，為他搖著一把長柄宮扇。
在董書恆的下手是一個身材結實但穿著文官服裝的年輕人，這是董書恆新的貼身侍衛梁存。
靠近門口的地方此時跪著一個中年南圻本地人。
這人穿著青色長衫，倒是像一個華夏的讀書人。
「草民黎偉良參見天朝大總統！」這個南圻人倒是非常的恭敬。
「哦，你就是黎偉良？本總統不喜歡人繞彎子，你不是有平南之策嗎？可以直接說出來。」董書恆說道。
黎偉良顯得很是恭順，說話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
但是董書恆可不是過來聽他溜須拍馬的。
「回大總統的話，您只要能夠准許南圻自治，剩下的地方一定會選擇投降天朝。」
「大總統，實際上南圻的地方各個勢力都在害怕下一個滅亡的就是自家。但是他們又擔心之後會遭受到安南的清算，所以只能咬牙堅持對抗天朝。」
「此時只需要，大總統您網開一面，大家立馬就會投降。」
董書恆聽出來了，這個黎偉良就是那些南圻世家大族推出來的談判代表啊。
他說的這些實際上就是當地世家大族給出的談判條件。
「黎偉良，你也看到了，他們能夠給的這些東西，我也可以自己取，而且我得到的更多。」
「大總統，我們願意幫您策反北上的叛軍。為您提供十萬勞工。另外，復興軍軍費方面的補償，隨便您開。」
「噔噔噔……」房間里又傳來了董書恆敲擊桌面的聲音。
黎偉良的心臟似乎都隨著董書恆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在變快。
他給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
這些南圻人被董書恆的「三光」政策給徹底嚇壞了。
復興軍負責打仗，那些暹羅僕從軍則將董書恆的政策給徹底貫徹下去。
而且暹羅人跟安南人之間本來就是世仇。
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執行董書恆的命令。
黎偉良是大族之後，又是當地出了名的有勇有謀之人。
所以才被這些人給推出來覲見董書恆。
董書恆沉默的時間越長，黎偉良的心就愈加地沉重。
要是董書恆不答應，他們這些人就只能坐船逃到大嚶帝國的殖民地，甚至是流亡歐羅巴了。
「我要二十萬人的青壯男女。至於軍費，會有人專門跟你談。」董書恆突然開口說道。
黎偉良被嚇了一跳，隨即又是一陣欣喜。
只要董書恆開口答應，那麼一切都好說。
「你們自治沒問題，名義上要繼續作為安南的一部分。但是復興軍會在這裡駐軍，跟其他的藩屬國一般，駐軍的費用由你們南圻地區承擔。」
「這件事情最後能不能成，我還要看你們勸降叛軍的效果，這些人都是從你們這裡出去的，不要連你們自己都掌握不了。」
「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喜歡講大話的人。」
「黎偉良，你是個很有膽氣，有擔當的人，如果這次事情辦的好了，我不管那些人怎麼承諾你的，我這裡的可以讓你來做南圻的第一任總督。」
「嘶~~」黎偉良的小心臟差點要跳出來了，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那些人許諾的好處加起來也不如這個總督啊。
這是天朝給的，到時候就是安南朝廷都沒有膽量將自己給拿掉啊。
「大總統，您就是小的的再生父母，小的一定為復興軍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你這話讓我對你的打分又降了幾分。」
「你既然敢來見我應該已經找人打聽過我的喜好。」
「好好做事情，拿出點成績出來。」
……
董書恆就像是在訓斥自己手下，但是偏偏那黎偉良聽了特別舒服。
因為董書恆的話里話外都將他當作了自己人。
這為黎偉良打開了一個新的天窗，既能夠從南圻的大族得到好處，又能夠傍上天朝這條大船。
天朝啊，在黎偉良看來這就是一艘用不沉默的巨舟。
接下來的細節就不用董書恆談了。
也無需再談，黎偉良將那些南圻大族的底牌給倒了個底朝天。
他很快就跟董書恆指派的人談好了全部的細節。
緊接黎偉良帶著各大家族的聯絡人北上，開始對自己家族控制的叛軍武裝進行策反。
那些已經被董書恆滅掉的家族就算了。不過剩下的家族還有不少。
金蘭灣外的南海海域。
弗蘭西海軍被堵在這裡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
這讓海軍官兵都有些不耐煩了。
很多人跑到了海軍統帥黎峨的面前抱怨。
但是黎峨卻沒有答應這些人的請戰。
單從戰艦的數量上來說，弗蘭西海軍並沒有復興軍海軍多，加上英國人應該可以一戰。
但是黎峨沒有進攻，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覺的沒有意義。
他告訴海軍軍官們，戰爭的勝利取決於陸地上的戰鬥。
西貢城，弗蘭西陸軍的將領是布爾巴基少將指揮著弗蘭西軍隊還有那些南方叛軍打退了復興軍多次進攻。
他剛剛參加完克里米亞戰爭回去之後就被晉陞為少將。
作為一名少壯派的陸軍將領。到東方作戰這樣的苦差事自然是輪到他。
布爾巴基少將。生於弗蘭西波城一希臘人家庭。1836年從聖西爾軍校畢業后，在阿爾及利亞服役。
1854—1856年參加克里米亞戰爭， 1857年晉陞少將。
他是拿破崙的崇拜者，作為一名炮兵軍官出身的將領，布爾巴基少將對火炮的運用爐火純青。
而且他對新式的後膛炮戰術也有很深的研究。
這次退守西貢，布爾巴基少將手中的弗蘭西軍隊只有四千人不到。
那些叛軍的數量雖然不少，足足有幾萬人，但是那些人的戰術素養他是看不上的。
在西貢防禦戰中，布爾巴基將那些叛軍全部布置在城牆四周的壕溝中。
然後他讓人在城牆內修築高台。沒有材料就將城內的房屋拆掉。
這樣城外的復興軍就看不到弗蘭西的炮兵陣地。
而弗蘭西炮兵則可以在城內對復興軍進行反擊。
這樣的打法讓彭玉麟的進攻很不順利。
弗蘭西人的防禦戰術很嚴密。
而彭玉麟手中的炮兵火力甚至不如弗蘭西人。
如果強行進攻，只能拿士兵的性命去填了。
戰況一時僵持下來。
「司令，總統那邊送了一個人過來，據說那人有把握勸降一部分叛軍。」參謀向彭玉麟報告道。
「哦，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南圻人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黎偉良。
為了提高效率，他第二天就從董書恆那裡離開。
然後說服各大家族抓緊時間派人跟著自己北上去說服自家掌控的叛軍投降。
既然投降了，就要趁早體現自己的價值，讓戰爭儘快結束。
黎偉良還等著戰後做南圻的總督呢！
從離開董書恆那裡到趕到前線，他一共也就花了五天時間。
這個人很有政治投機的天賦。不過人家做事的效率還是可以的。
「彭司令，你好，我叫黎偉良，奉總統之命前來助您破城。」見到彭玉麟之後，黎偉良換了一幅姿態。
但是總體上還是非常恭敬的。
「那就有勞黎先生了。」黎維良的年紀跟彭玉麟差不多，同樣都是文人出身。
見到黎偉良的行事做派與中華的文士一般無二，不禁高看了幾分。
其實，此時儒家文化在安南還是非常流行的。
安南的文人所讀的也是華夏的聖賢書。
黎偉良要做的事情最難的就是他帶來的各個家族的聯絡人如何混進西貢，並且跟自己家族控制的將領聯絡上。
不過布爾巴基少將將這個問題解決了大半，因為他將那些南越的叛軍都安排在了城牆之外。
布爾巴基少將自然沒有想到這些叛軍會跟復興軍勾結到一起去。
他對於這些東方人還是缺少了解。
彭玉麟安排放回了一批俘虜。然後將這些聯絡人跟俘虜一起放了回去。
圍攻了西貢這麼多天，彭玉麟手中確實是積攢了一些叛軍的俘虜。
通過這些俘虜，他了解到了城外的叛軍部署情況。由此他們才知道該將這些聯絡人給投送哪個方向去。
兩天後，經過精心的準備，城外有三處叛軍被策反。
彭玉麟根據策反情況安排了主攻的方向。
在叛軍的策應之下，彭玉麟大軍終於攻進了西貢城。
布爾巴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被自己手底下的安南人給出賣了。
法軍最後剩餘的一千多步兵在布爾巴基少將的帶領下向復興軍投降。
這場戰爭到此也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至於剩餘下來的叛軍，在彭玉麟和安南軍隊的南北夾擊之下，也很快崩潰。
因為他們都是往南邊逃的，所以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向復興軍投降。
安南政府一直以來都有坑殺叛軍的習慣，這些南圻的叛軍也不敢向安南官府投降。
他們以後才會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多麼的愚蠢。成為了復興軍的俘虜之後，他們面對的將是生不如死的結局。
農曆臘月初五，弗蘭西遠東艦隊司令兼派遣軍總司令黎峨代表弗蘭西與復興軍代表彭玉麟以及安南王國三方在金蘭進行停戰談判。
而此時，董書恆早已經乘船北上。他要趕在年前趕回新京，每年過年，董書恆都要在家陪伴家人。
這場戰爭充其量是一場半吊子戰爭，雖然大嚶帝國在後面極力慫恿，但是最後黎峨還是沒有允許海軍開展，那樣就意味著全面開戰。
最後協議的大致內容是弗蘭西將不再插手安南境內的教務。
南圻地區實行自治，依然歸屬於安南，復興軍派兵監督執行。
另外還涉及到一些賠償的條款。
總體上還是給弗蘭西人留足了面子。
董書恆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弗蘭西人大打出手。
弗蘭西人也有也有相似的想法。
安南人這次贏了面子，丟了裡子。收回了一個名義上臣服的南圻。
最大的贏家還是復興軍，前前後後從南圻弄走的勞工將近五十萬人，為開發新華島提供了人力上的保證。
安南國王阮福時至少保住了自己的王位。他下令將篡位的兄弟給縊死。
一肚子的氣只能跟這個南越的傀儡國王撒了。
弗蘭西人撤走後，復興軍釋放了那些弗蘭西俘虜。
弗蘭西對安南的侵略戰爭到此結束。
從此以後，弗蘭西人從馬六甲以東完全撤出。
拿破崙三世並沒有因此惱羞成怒，他已經將視線轉到了阿米利亞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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