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祭怒天威
池牧遙終於鼓起勇氣看向禹衍書, 說道:「禹師兄,我帶他去休息了,一會兒我來告訴你山外的情況。」
誰知奚淮先拒絕了:「現在說吧, 說完了就不用再去找他了, 不然多麻煩。」
「啊?」池牧遙羞得反應都遲鈍了。
「正好他如果還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我,不必你在中間傳話。」
池牧遙聽話地跟禹衍書介紹了剛才打聽來的情況。
禹衍書沉著臉聽完, 接著問道:「他也知道你的事情?」
「嗯?」池牧遙一怔。
「哦, 沒事了。」禹衍書說完轉身離開。
奚淮原本不在意, 沒想到被這一句話刺激到了, 在禹衍書離開后握住了池牧遙的手腕問:「他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
「他、他……」池牧遙一瞬間慌得不行, 無意間被撥動的發尾和衣服舒展的程度都帶著欲蓋彌彰的緊張。
「嗯?」
「沒有什麼!」
「池牧遙!」奚淮氣得咬牙,微微俯下|身, 威勢赫赫地怒視他,質問道, 「你和他之間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池牧遙陷入了慌張之中,連連擺手解釋:「沒有,就是也瞞過你的那個……」
「哦?你瞞著我, 一次次騙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確定了,你到死都不會認,你卻把這個秘密分享給他了?」
「是他自己發現的,我沒告訴他!」
「你可以不認啊!你怎麼就對他認了呢?你剛才還在半遮半掩的。」
「我沒認!」
「你沒認他是那種態度?」奚淮氣得聲音簡直是咬著后槽牙發出來的, 「水系靈根好啊, 水系靈根的爐鼎養人是不是?水系靈根才是天地眷顧的絕佳靈根!」
池牧遙急得不行:「不是!沒有的!」
「現在因為剛才那一幕, 你的水系爐鼎要沒了, 所以想穩住我是不是?最起碼還有一個能用, 不然你都不會跟我解釋吧?」
「我從來沒想過要什麼爐鼎,大不了連你也不要!」
「你敢不要,我……」奚淮發狠似的憋了半天,最後也只能說出來「捅死你」三個字。
這個「捅」字,很有奧妙。
他下意識覺得腰疼,膝蓋疼。
池牧遙抬頭快速看了奚淮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圍,掃到了有人偷偷朝他們這邊看,不過距離很遠,聽不到什麼。
他氣得甩袖離去:「你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還是你過分?」奚淮追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地問。
池牧遙一邊走,一邊思考禹衍書的話,突然明白了禹衍書突然提起這個秘密的原因。
如果他們二人之間有著共同的秘密,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有所變化。
說不定剛才禹衍書也是故意提起的,甚至有故意挑撥他和奚淮關係的意圖。
他有些迷茫,禹衍書為什麼要這樣?難不成禹衍書對他……有那方面的心思?
不應該啊,他和禹衍書之間都沒有過什麼火花,一直客客氣氣的,怎麼可能?
禹衍書是直男,他應該喜歡女主才對。
不過,奚淮之前也是直男,甚至恐同,現在也喜歡他。
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樣,他不但成了「彎仔碼頭」,禹衍書還展現了綠茶男的潛質。
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想,還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禹衍書可是男二啊,讓人心疼的痴情男二,男二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很快想到木仁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是禹衍書在蘇又那裡聽到了什麼,讓禹衍書做出了這樣的改變?
他仔細回憶禹衍書的眼神,似乎沒有情意繾綣,只有探究和……求助。他感受到了禹衍書的不安,而這份不安似乎不是源於他和奚淮曖昧的氣氛。
是奚淮醋精附體,獨佔欲太強,才會因為一句問話就吃醋到這種程度。
池牧遙雖然有些氣,但還是帶著奚淮到了一處建築里:「這裡之前是一座寺廟,能住人的禪房都被人佔了。這裡是鼓樓,地方小,也比較陰暗,你先湊合一下吧。」
奚淮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你住在哪裡?」
「我住在一個禪房裡,房間里經常會放靈獸屍身,所以沒人和我一起。」
暖煙閣的弟子金貴得很,所以抓到獵物后的處理工作都是池牧遙和伊淺晞來做。
伊淺晞平日里和韓清鳶一個房間,這種血腥的東西不方便放在女孩子的住處,便放在他這裡了。
奚淮點了點頭:「我去看看。」
池牧遙知道奚淮胡攪蠻纏的性子,只能帶著他過去,免得奚淮再鬧起來。
他來得比較早,住的是比較完好的禪房,至少還有門。
進去后可以看到池牧遙已經將這裡整理過了,床鋪上還鋪著小毯子。這毯子奚淮看著眼熟,畢竟在九九琉璃塔內看到過池牧遙蓋著它睡覺。
奚淮走進去坐下,看到靈獸屍身都被放在了一個缸里,缸上蓋上了蓋子,倒是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房間收拾得也算乾淨,不會有什麼不舒服。
他當即說道:「我要睡這裡。」
「可是……我不想住鼓樓。」
「那你也睡這裡。」
池牧遙一百個不願意:「他們今天看到……然後我們住一起,他們會說閑話的。」
「讓他們說去,誰說得你不愛聽了,我就殺了他。」
「離譜!」
奚淮不願意和他爭,問了其他的問題:「怎麼洗澡?」
「這裡有一處小溪,溪水特別乾淨,但是沒辦法泡澡,只能用帕子擦擦身體,我們需要節約用水。」
「只能擦身體?」奚淮一瞬間嫌棄得不行。
「嗯,你想洗啊?我去給你打水。」
「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在這裡的生活條件極為艱苦,沒有盆可以用,於是乾脆把石頭鑿出了一塊凹陷來,這「盆」比水都重。
奚淮不捨得讓池牧遙端著,只能幫他端著盆回了房間。
池牧遙投了帕子遞給了奚淮:「你用它擦擦就行,我出去了。」
「怎麼擦?」
「你連這個都不會?」
「嗯,我只會小洗滌術。」
奚淮說完直截了當地脫掉了法衣。
奚淮突然脫衣服讓池牧遙一陣慌張,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明明是很熟悉的身體,偏偏每次看到還是會臉紅。
奚淮身上起伏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他甚至看一眼,就能回憶起那皮膚的溫度。
見奚淮在等他,他走過去用帕子幫奚淮擦了擦:「就是這麼擦。」
「嗯。」
「給你。」他將帕子遞了過去。
「後背我擦不到。」
「哦……」池牧遙到了奚淮身後幫他擦後背,心臟又不受控制地胡亂跳了,像是發了瘋的兔子,抑或者不受拘束的猛獸。
之後奚淮獨自擦身,他則去整理床鋪,心中想著,他如果和奚淮一同住了,怕是就說不清了,要不他去住鼓樓吧。
就怕他住去鼓樓后,奚淮也會跟過去。
「我再去給你打盆水?」奚淮問道。
「嗯,好。」
待奚淮打水回來,他一直盯著奚淮,示意奚淮出去。
奚淮也看著他,不為所動,甚至主動問:「用我幫你脫嗎?」
他只能妥協了,脫掉外衣,還未開始擦身便被奚淮拿走了帕子:「我幫你。」
之後的時間裡,他像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似的,全程被奚淮擺弄。
擦洗結束,他趕緊披上外衣,把石盆放在床前打算洗腳。
奚淮先一步攔住了他,將自己的腳放了進去,說道:「你把腳搭在我腳上。」
溪水一向很涼,這些日子池牧遙都只能用涼水洗腳。
奚淮來的第一日,他終於體驗了一把奚淮體溫高的好處,和奚淮一起洗腳,水都沒那麼涼了。
靠近了,奚淮才突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蘇又沒說實話?」
聲音很輕很低,只有靠近了才能聽清。也因為談話的內容,讓池牧遙忽略了兩個人靠得極近,奚淮的呼吸都在他的耳廓邊。
池牧遙很意外,想了想后問:「怎麼?」
「以蘇又的修為,只要到了封山大陣前,就算只是傀儡□□,也有足夠的實力去破壞大陣。外面的修者不想他破壞大陣,或者不想耗費多餘的力氣加固法陣,也有可能放他出去。暖煙閣有意做掌門的元嬰期修者,也有可能放他出來,與大家合力殺了他邀功,好為自己做掌門增加籌碼。」
「也就是說,他其實有實力出去,但是沒有。」
奚淮點頭,又指了指地面:「一個殘敗的寺廟,就算被動開啟了凈化機制,也不能凈化得這般乾淨,你沒有深想過嗎?」
「這裡……有其他的東西?」
「嗯,沒錯。那東西能引得蘇又過來,就連你我二人出了凈地,他也沒有趁機過來搶奪鈴鐺,可見他當時正在忙,無暇過來。想來,這處地方是有什麼寶貝現世了,他正在想辦法拿到。」
天有異象,神兵降世?
果然是做反派的人,想的就是比旁人多,別人都沒多想,只有這兩個反派想到了此處或有寶貝現世。
仔細想想,小說里每次都是反派費盡心思地去奪什麼東西,卻被主角誤打誤撞地給拿到了,這就是主角光環,也是反派恨主角的原因。
按照奚淮的思路想下去,他真的覺得這一處凈地可能要出現什麼神兵利器了。
他不由得激動,是不是席子赫要拿到他人生中第一個外掛了?
在他發怔的時候,奚淮低下頭,用腳碰了碰他的腳背,在他躲開后再次挨過來。
奚淮的皮膚溫熱,腳也比他的長出一些來,僅僅看兩個人的腳,都能看出來他們兩個人的體型差距。
不過是最普通的一起洗腳,竟然也洗得情意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