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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126章 烈火烹13

  司徒鏡聞言神情一怔,眉目間便有些失落,垂眸苦笑一聲,「是啊,現在就是朝堂上也知道皇上對阿晚寵愛的很,我還有什麼可挂念的。」 

  「哥……」司徒冰清握住自己哥哥的手,凝視著他,「阿晚過得好,我們應該為她開心才是。」 

  司徒鏡點點頭,「是應該開心,我也開心得很,你不用擔心。只恨我自己太懦弱,無法擺脫家族的束縛。如此心儀她,竟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許她妻位……但凡我勇敢一點……」 

  「哥。」司徒冰清打斷自己哥哥的話,語氣堅定地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世家跟皇權碰撞多年,就連我不進宮的原因也並不是阿晚以為的父母真的隨我所欲,不過是希望我嫁給世家加強彼此的利益捆綁。你我皆是命不由己之人,哥,我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背負上家族重擔的人,解不下扔不掉。沒有父母,沒有家族,何來今日你我?阿晚,她明白這些,而且阿晚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要自己責怪自己,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 

  司徒鏡苦笑一聲,重重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打開信一字一字慢慢的讀了起來。這信表面上看就是一封朋友間問候,十分平常,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 

  一雙眉頭緊鎖,司徒鏡看著妹妹,「這信並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是,是看不出,可是哥,阿晚一接到你的話便立刻回了信,她一定在信里藏了什麼,只是我們看不到。」司徒冰清已經看了好多遍,情緒也有些急躁,「阿晚不是做無聊事的人,她究竟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唯念少時嬉戲光陰,雨花台,長徑斜,反彈琵琶傾城音……」司徒鏡輕輕地念出聲,抬眼看著司徒冰清。 

  司徒清看著哥哥的眼神,便開口說道:「我跟阿晚曾經彈琵琶自樂,反彈琵琶是阿晚的絕活……等等……」司徒冰清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一亮,看著司徒鏡說道:「哥,我明白了。」 

  司徒鏡問道:「明白什麼了?」 

  「當初我跟阿晚在雨花台彈琵琶,曾經暢談天下事,其中便說起過百里晟玄此人。」 

  「阿晚如何會知道百里晟玄此人?」司徒鏡疑惑,按說夜晚的年歲應該是不曉得這個人的。 

  「你忘了阿晚的父親以前是將軍,將軍府里最多的可不就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司徒冰清道。 

  「這倒也是,夜副將雖然當初並沒有親身參與戰事,但是亦屬於後備之一,小戲自然靈通些,那她都說過什麼?」 

  「我依稀記得當初阿晚說過,百里晟玄此人十分詭詐,天馬行空的作戰方法,不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上吃過虧。當初聖駕親征,也是打了幾次敗仗摸清楚了規律才反敗為勝的。」 

  「這點我也有所耳聞,這些日子也請教了諸多的大臣對百里晟玄此人多家調查過,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司徒鏡笑了笑,阿晚畢竟是女子,也只是聽說,知道的並不多,夜副將斷然不會在家中談論這些的。 

  「可是,哥,夜晚信中有個意思很明確,讓你請旨在和談的隊伍中帶上夜寧大哥。」司徒冰清指著信中的幾句話說道,雖然夜晚用了暗喻的方法,司徒冰清還是能讀懂的。 

  「帶上夜寧?」司徒鏡一愣,「胡鬧,若是他哥出了什麼事情,她會恨我一輩子的,這不行!」 

  司徒冰清也有些不明白夜晚究竟要做什麼,兩兄妹相對而坐,一個面帶憂色,一個面帶無奈。明明是夏日,卻只覺得每個毛孔都滲出了冰冷的汗珠,讓人很不安定。 

  「夜晚的性子從不是妄言之人,許是有什麼深意也不一定。」司徒冰清秀眉微蹙緩緩的說道。 

  司徒鏡搖搖頭,「且不說此行兇險,夜寧是阿晚唯一的親哥哥不能讓他冒險。就僅憑夜寧是御前侍衛這個身份,想要將他要到出使的使團中便不容易。皇上跟世家正較勁,有些事情做不得。」 

  司徒冰清並不是很明白政事上的事情,聽到哥哥這樣說便道:「朝政之事我一個女子並不懂得多少,但是我卻是了解阿晚,哥哥,既然阿晚這樣說了,必定有她的道理,不如我們試一試。」 

  司徒鏡看著妹子,猶豫半響才說道:「怕是不容易,夜寧的上司是溯光,溯光這個人你知道的,最是古板不肯通融的人,從他手裡要出人來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司徒冰清微微點點頭,「溯光此人只是聽說過,並未曾見過真人,不過我倒是阿晚說過一次,有一回阿晚遇到危險還是這位溯大人出后相幫。如果真的是這樣,可見溯大人並不是真的不通情理之人。」 

  「還有此事?」司徒鏡倒是有些意外,「那個時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司徒冰清也並不曉得具體的情況,只把自己知道的大體的說了下,那個時候夜晚還要替溯光保密,自然不會把事情都說了出來,也是後來夜晚無意中這麼說了一句,被司徒冰清追問幾句,大體的說了下。 

  因此司徒鏡從司徒冰清嘴裡聽到的,也不過是一個殘缺不全的故事而已,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殘缺不全的故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另一面了。 

  「沒想到古板認死理的溯光,居然還能有這樣救人於危難的一面,倒是令人意外。」司徒鏡忽而一笑,看著司徒冰清說道:「妹妹,你知道嗎?當今聖上身邊有左膀右臂,一是王子墨,另一位便是溯光了。王子墨這人極為的圓滑,簡直就是滑不留手,什麼事情都是行行行是是是,但是只要觸及到皇上的利益,絕對不給你辦正事,最是老奸巨猾不過。溯光跟王子墨簡直就是相生相剋,溯光一張冷臉,說話刻薄,任何事情都是按照規矩條例來辦,這麼多年來這麼一張冷臉,不知道被多少人記恨,只是此人雖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職務上很是盡心,別看他冷冰冰的,那是茶壺裡煮餃子心裡有數,做事從不給人捉到把柄。一直以為他是個臉冷心冷一絲熱乎氣都沒有的,沒想到還能就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有點意思。」 

  司徒冰清輕笑一聲,隨意的說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沒多大的興趣,我只是希望說這些能給哥哥幫助。更何況這樣一個男人,整日的板著臉哪家的女子嫁給他,可真是上輩子做了孽。」 

  誰願意跟個冰塊過日子,還是個三棍子敲不出響的人,那真是要鬱悶死了。 

  司徒鏡站起身來說道:「這件事情容我考慮下,也許我該找夜寧私下談談。」 

  「也好,畢竟是阿晚的親哥哥,許是明白阿晚的意思。」司徒冰清緩緩的點點頭,看著哥哥又道:「哥,此次出行你真的不能推拒嗎?」 

  司徒鏡回過身來,半邊臉隱進暗中,半邊臉被陽光籠蓋,只見他嘴角揚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竟似比那日光還要明媚幾分,「你覺得世家之中還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嗎?」 

  司徒冰清默了,的確沒有。 

  司徒鏡大步的離開,那如玉的身姿逐漸消失在花叢間的甬路上。 

  夜晚在宮中也是焦躁不安,只是這種焦躁卻還不能顯露出來,尤其是身邊還有雲汐這樣精明的人時,更不能有所差錯,只能跟以往一樣靜靜地坐著,捧一卷書似是在專神的看著。 

  「甘夫人已經已經通曉各宮,再過半月扁絲孝元皇后的忌日,從今兒個起宮裡不得有絲樂聲傳出,不得穿顏色鮮艷的衣衫,便是飲食也清淡為主。」雲汐低聲說道。 

  夜晚聞言一愣,「什麼?」 

  雲汐瞧著夜晚的神色如此的驚訝還帶著些不滿,以為是對甘夫人的話有所不滿,但是這是對先皇后的恭敬之意,雲汐也是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瞧這夜晚的神色是這樣,心裡便有些不舒服了,微帶著僵硬的聲調把方才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夜晚本就是十分謹慎之人,雲汐情緒的抵觸自然是能感受到出來,心思電轉間,似是隨意的問道:「早就聽說甘夫人跟孝元皇后親同姐妹,關係非比尋常,沒想到甘夫人居然會這樣做,如果真的是對先皇后姐妹情深,情深意重,萬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雲汐一愣,一時間不明白的夜晚的意思,轉頭看向她,「小主為何這樣說?」 

  「孝元皇後過世多年,如今中宮無主,後宮嬪妃眾多,甘夫人這樣大張旗鼓的令眾人素衣素食長達半月之久,豈不是引起後宮眾人對先皇后的怨恨?要是真的對先皇后恭敬,就不應該讓後人對先皇后心生怨恨。」夜晚道,說到這裡看著雲汐若有所思的樣子,借著又說了一句,「孝元皇后出自酈家,雖然酈家是世家之首,但是世家之間送進宮的女子並不少,並不見得別家的女兒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已經過世的人這樣委屈自己。死者已逝,生者猶在,甘夫人真是為先皇后好嗎?」 

  雲汐聽著夜晚的話漸漸地回過味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就沒想到過這一點,此時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奴婢以前還真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小主心思聰穎,沒想到居然能想到這一點,奴婢……奴婢真是糊塗,竟上了惡人的當。」雲汐一臉怒容,悔恨不已,忙伏地對著夜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奴婢曾是先皇後跟前的人,先皇后在的時候對奴婢恩情深厚,如今奴婢跟了小主,沒想到反而讓小主提醒居然才曉得這裡面的厲害,多謝小主挽救了先皇后的聲譽。」 

  夜晚忙將雲汐親手攙扶起來,嘆口氣說道:「先皇后是一個令人極其佩服的女子,我心生敬仰。先前皇上見到我的字,居然說跟先皇後有八、九分像,沒想到之間還有這樣的機緣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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