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69章 白落了水池子不成?2
「母親放心,你說的是,我身上有夜家人的血,我跟夜家的體面是一體的。」夜晚笑著說道,黎氏還是一樣的老謀深算,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這是為了試探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畢竟她自己也知道當年對待他們兄妹有些過分,這個時候自己幫一把那是看在一家人的顏面上,就算不幫忙,也頂多落一個心胸狹窄的名頭,而且多半還會被人諒解,誰讓黎氏當年做事過分。
瞧著黎氏這般的小心翼翼,又想想當初夜晨喪禮的時候,她跟自己說的決絕的話,若不是為了她的孩子,她豈能會這般的低聲下氣?說起來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娘娘能這般想是夜家的福氣,當年的事情都是臣婦的話,娘娘想要怎麼出氣都可以,只是夜威夜震雖然對你們兄妹沒有過多的關懷,可是也真的沒有下過黑手的。這些事情娘娘都是一清二楚,臣婦已經沒了女兒,剩下的倆孩子就是我的命,請娘娘一定要就他們一命,來世便是當牛做馬我也認了。」黎氏此時是真的有些後悔了,如果知道夜晚能有這樣的福氣,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那般的對她的。可是妻妾之間哪裡有和睦的,這後宮不也是一樣嗎?想到這裡,黎氏又說道:「不管怎麼說,娘娘姓夜,夜家的人跟您是綁在一條船上的。娘娘有什麼吩咐,自然是自家人更放心,只要你兩位哥哥能躲過這場災難,以後對娘娘自然是言聽計從的。」
「男子漢大丈夫,要有自己的胸襟氣度,有自己的氣魄才能成就一番事業。本宮不會讓兩位哥哥只聽命與一介婦人,畢竟想要別人敬服,還是要自己有本事。」夜晚輕聲說道,看著黎氏又說道:「兩位哥哥現在在何處?是被看押起來,還是在家中。」
「本來是要看押的,但是這個時候傳來了娘娘封后的消息,就臨時改為在家中待命,不能隨意出京。」黎氏道。
夜晚點點頭,看著黎氏說道:「母親對這件事情想來知道的並不如何清楚,只是知道了大體怎麼回事,可是這裡面的事情究竟是經過了誰的手,兩位哥哥怕是沒有告訴母親吧?」
黎氏沒有想到夜晚來這個都能猜得出,驚愕的神情看著夜晚,下意識的點點頭。
「母親不用驚訝,督辦糧草瞧著挺風光,其實卻是一件最苦最累最容易得罪人的事情。兩位哥哥當初怎麼就接了這份差事,如果是皇上親自任命的也還好說,畢竟聖諭當前誰也不敢輕易違抗。可是就怕這樣二手的任命,最是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出錯的,應該是從兩位哥哥受傷開始就被人算計了。」
聽著夜晚的話,黎氏混混噩噩的說道:「你二哥也是這般說的。」
夜晚點點頭,夜震比夜威心思縝密些,所以夜震是摔折了腿,而夜震不過是差事上被人使了絆子。對著夜威可比對夜震好下手多了。
「本宮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三哥背著二哥結下了差事,然後發現自己辦不來又拖著二哥下水的吧?」
又被猜中了!
這回黎氏可真是不敢小看夜晚了,能當上皇后,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母親回去吧,明兒個晌午你讓二哥進宮一趟,我跟二哥細聊。你對三哥說,沒有本宮的旨意不能出府一步,誰約他都不能出去,還要把約他出去的名單記下來。」
黎氏就算是有幾分聰慧,也不過是用在後院爭鬥上,一旦事情跟政事扯上關係,就真的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但是聽著夜晚的話,心裡還是有幾分高興的,畢竟皇後娘娘沒有不管此事,心裡的大石這才真的落下了。
夜晚又細細的囑咐幾句,這才讓黎氏出宮了,自己一個人卻是坐在大炕上默默不語。
設了這麼多的連環套,而且將夜家兩兄弟的脾性摸得這樣清楚,制定的策略當真是縝密無破綻,不過他們算漏了一點,那就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看著夜家真的倒下的。
不管旁人對於這點究竟是想要試探還是真的下此毒手,夜晚都不能從這次的泥沼中輕易脫身。而且,說句勢力的話,夜家兄弟越強,她在後攻的位置越穩,別人不會輕易下手,畢竟她現在是夜家女不是酈家的人了。
夜晚是有慕元澈這個強大的靠山,可是就如同此刻慕元澈不在的時候呢?還不是要依靠娘家,這就是最現實的問題。
送走了黎夫人,夜晚幾乎是沒有停留一刻的,帶著雲汐跟玉墨就要去鎖煙樓,偏偏秦渺看到了,也要跟著去,夜晚就沒有阻止她。其實從一回宮的時候,夜晚就想去看丁昭儀了,只是鑒於不能被人看出她的用意,就只能忍耐著,挨到此時,也算是可以了。
鎖煙樓里一片寂靜,夜晚大步一路進去,出了守門的一個太監,還有洒掃的兩名小宮女,居然在也沒有見到其他人。夜晚揮揮手讓這幾個人退下,雲汐親自打起帘子,夜晚剛欲抬腳進去,就見到清書端著銅盆往外走。
清書乍然看到夜晚,一怔之後忙跪了下去:「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清書也是丁昭儀跟前的人,只是以前丁昭儀慣用紫丹,所以清書就算是大宮女也不常貼身伺候。此時瞧著眼角紅紅的,倒像是哭過的樣子,夜晚眉頭輕皺,「出什麼事情了?」
「回娘娘的話,沒事,只是奴婢的眼睛里進了灰塵。」清書伏在地上低聲回道。
夜晚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抬腳走了進去,只留下她依舊跪在那裡,無人搭理。秦渺咋咋舌,古代的特權階級啊,緊跟著也進去了。
雲汐看了一眼玉墨,這才隨著夜晚進去了,玉墨卻是留了下來,蹲下身子看著清書說道:「起來吧,娘娘是知道丁昭儀病重心情不好,你也是的,好端端的哭什麼,這不是平白的給人添堵嗎?」
清書扶著玉墨的手站了起來,將銅盆端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昭儀又吐血了,瞧著主子的樣子我一時忍不住。」
玉墨來之前早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這時嘆口氣說道:「這怪不得別人,要怪也只能怪那下黑手的混蛋。」
清書跟著抹了淚珠,本就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慍色,「我們昭儀本就體弱,後來又聽到惠妃把玉嬌公主帶走了,這才氣急攻心病情越發的重了。當初可是皇後娘娘把公主託付給主子,這要是……所以主子才氣的連床都起不來了。」
玉墨聽著若有所思,嘴上卻說道:「主子的閑話不可混講,這要是傳出去,你這張嘴是不能留了。趕緊洗把臉去吧,紫丹沒了,昭儀跟前可就你一個的用的了。」說到這裡玉墨又道:「我怎麼瞧著這院子的奴才少了許多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清書立時說道:「哪裡是玉墨姐姐記錯了,是衍慶宮那邊帶走了玉嬌公主,連帶著伺候公主的人都要走了。說是什麼伺候慣的,冷不丁的換別人怕公主不習慣,所以鎖煙樓這才冷清了許多,就是我也不敢輕易離開主子跟前,連個替換的都……」
「別哭了,瞧把你委屈的,皇後娘娘回來了,昭儀還沒有使喚的人?」玉墨笑了一聲,推著清書洗臉去了,自己則望著清書有些瘦削的身影微微發獃。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這才抬腳跟了進去。
丁昭儀正醒著,半坐在床頭,背後倚著薑黃色遍地撒花軟枕,一頭烏黑的發隨意地披在身後,臉色卻是蒼白的幾乎透明,眉眼之間的羸弱讓人看著就有些心驚膽顫,好像下一刻就會隨時沒了生氣一樣。
「你放開心,先好好的把身子將養好。我讓韓普林照看你的身子,他醫術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勝在心細又有耐心,不能讓你痊癒至少能讓你起來走動。你自己若是放不開心思,那可才是神仙難救。」夜晚握著丁昭儀的手柔聲勸道,她也沒想到幾個月未見居然瘦弱成這般。
「皇後娘娘有心,只是嬪妾的身子多年來一直這樣拖著,我自己也知道其實拖不了多久了。只是……只是對你不住,終究沒有照看好玉嬌公主,害得她落了水,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這心裡實在是愧疚。」丁昭儀神色微黯,一雙眼睛睜的極大,似有些不甘,可是轉瞬間又恢復如常,如曇花一現,若不是用心去看定會忽略了過去。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如果別人存了心的算計你,你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的。更何況你這鎖煙樓如今烏煙瘴氣的,難怪你心灰意冷的。得了,這些事情交給我吧,我會為你打整清楚的。」夜晚實在是不忍心,前世的時候跟丁昭儀關係也是不錯的,她素來憐惜她體弱,只是沒想到今遭還是讓她受了這樣的苦。
「如今我也不敢你客氣了,讓你費心了。」丁昭儀慘然一笑,眉眼間帶著幾分頹喪之氣,「其實這樣也沒關係,不過是等死的人罷了。」
夜晚瞧著她這樣頹廢,又是可憐又是可悲,只得說道:「你哪能就這樣去了,我的一雙兒女你還沒報過一回,還沒有給見面禮呢。」
夜晚這話,頓時又勾起了她的精神,「正是啊,自從知道你生了雙生子,我就一直盼著親眼看看。你是有福氣的,孩子能平安落地,要惜福。」
「是啊,我一個人看三個孩子,可真是忙不過來,所以昭儀姐姐趕緊好起來要為我分憂呢。」夜晚親昵的說道,她不會忘記初進宮時丁昭儀釋放的善意,也不會忘記她幾番相助,如今是她護著她的時候了。
許是提到了孩子,丁昭儀的精神好了些,「玉嬌在我這裡都落了水,你不怪我?」
「那害的玉嬌落水的人,巴不得我跟你翻臉呢。我又不是蠢笨的,哪能親者痛仇者快的。」夜晚笑。
丁昭儀如釋重負的緩口氣,「你這樣說我是鬆了口氣,可是越發的覺得對你不住了。」
「你我姐妹一場,說這些太見外了,要跟我分的這般清楚是要絕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