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第278章 安於世不會背叛娘娘
司徒冰清是夜晚重生之後的第一個福星,也是第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相處出來的,****月月,年年歲歲,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這樣一直維持一份友誼的純真。
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別用這種帶著愧疚的眼神看著我,我會覺得很難過。冰清,你沒有對不住我,只是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立場不同,各自的加持不同而已。」夜晚握住司徒冰清的手,「我們是依附家族的弱小女子,可是有的時候,面對著危險我們也會成為家族的脊樑。這一次是我,下一次就會是你。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到了什麼境地,我都希望我們心中那最初的友誼永不退色。」
正因為太珍貴,才捨不得放手,正因為太想去珍惜,才會這樣的為難。
如果不在乎,就不會有這樣多的困擾。可是她畢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真的做不到啊。
「好,我應了你就是。」司徒冰清的面上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好似春回大地,百花盛開,讓人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
「如此我也放心了。」夜晚淺淺一笑,「冰清,閨中時的友誼,其實真實的最珍貴的。等你嫁了人,就體會更深了。哦,對了,說起這個左相大人還沒有給你定下婚約嗎?你年歲也不小了,這般拖著總歸不好。」
聽到夜晚說起這個,司徒冰清的臉色瞬間有些僵硬,眸中的神采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速度快的就好像從春天一下到了寒冬。
夜晚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低聲問道:「難道說已經定下了而你不滿意?」
司徒冰清微微別過頭,自嘲一笑,昂著頭好久才說道:「當初皇上選秀,我不願意進宮,爹爹就遂了我的意,想了辦法不讓我進宮。我以為他真的是將我疼到了骨子裡,我很慶幸有這樣的一個好父親。可是阿晚,你知道我爹把我許配給了誰嗎?」
夜晚以時間還真不敢去猜,不過京都里數得上名號的,能匹配司徒家女兒的也就那麼幾家。四大世家酈傅司容,酈家熙羽太小,傅家的長子剛娶了兒媳,那……就只剩下容家……
夜晚神色一凜,抬眸看著司徒冰清,心口砰砰直跳,「不會是容涼吧?」
「我就說論聰慧你是京都頭一份兒,你瞧我說得多准,我一個字沒說呢,你就猜到了。」
「左相瘋了不成?那容涼常年卧床,韓普林親自給他診過脈的,便是活過三十歲都很勉強……」夜晚的臉也有些白了,「左相最是心疼你,怎麼會,你不會弄錯了吧?」
「都合過八字了,很快容家就要下聘了,能假得了嗎?」司徒冰清嗤笑一聲,眼眶微微含了淚,只有對著夜晚,她才肯容許自己這樣的無用,流下淚來。
「左相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可是他唯一的嫡女,自小把你捧在手心裡,那份疼愛怎麼會是假的?」夜晚不敢相信,一個人怎麼能說變就變呢。
司徒冰清看著夜晚這般的惱怒,反握住她的手,幽幽說道:「也就只有你還肯為我打抱不平了,阿晚,酈傅司容司家,酈家一直是世家的頭領。孝元皇后沒了之後,我父親就有取代酈家的意圖,這幾年下來一直暗中積蓄力量。如今酈熙羽還小,等到酈熙羽真的掌權至少還需要七八年。我爹爹要想如願就只能聯合四大家族的中的一家,傅家跟酈家一向走的較近,容家就成了不二人選。容家那邊不是不答應,但是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要嫁給他們的長子。女兒的幸福,終究是比不上宏圖霸業,我爹思考了幾天後還是答應了。如今哥哥在邊關,母親又氣病了,家裡還有不消停的姨娘在父親耳邊挑撥離間,我出了答應還能如何?」
夜晚輕聲呢喃,「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要不請皇上給你賜婚?」
「你是嫌你自己的日子太舒坦了吧?雖然我沒有你眼光獨到,處事深遠,可是也知道皇上跟世家之間的矛盾。如果皇上真的這麼多了,我爹就有可能魚死網破,三國開戰之際,你是要想起內訌嗎?只要你捨得,我沒什麼不樂意的。」司徒冰清失笑道,先前還十分的憂鬱,最後一句又暴露了隨遇而安的天性。
可是這份能為夜晚考慮的心,最是令夜晚感動的。
要論對世家的了解,誰能記得上酈香雪。容家是四大家族最末一位,可是並不小看,如今容家嫡子就有三位,庶子兩位。可是這裡面有個極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容家齒序前三的兒子都是容家主嫡妻齊氏所生,由此可見這齊氏可不是省油的燈,連生了三個兒子,穩穩站住腳,妾室才有機會生養,而且容府的兩位姨娘所生的兒子更有意思,喬姨娘所生的四少爺容翼是二少爺容銳的跟班。宋姨娘所生的五少爺容知是齊氏所生的三少爺容瑾的跟班,就這份心機誰能及得上齊氏?
至少夜府的黎氏那麼厲害,可也沒有把夜寧養成夜威夜震的跟班。
容家雖然算不上龍潭虎穴,可是前有命不長久的丈夫,後有精明能幹的小叔,上有手腕高深的婆婆,下有刁蠻任性的小姑,等到容涼沒有了,司徒冰清的可真是要仰人鼻息了。只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夜晚心裡暗罵了一聲,司徒征可真捨得。
「你……應下了?」夜晚口中發苦,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便是她再怎麼看不下去,也不可能替人家司徒府拿主意。更不要說司徒府可是世家,就更甭指望了。
「應了。」司徒冰清淡淡笑道,看著夜晚的眉頭比她皺的還厲害,不由得莞爾一笑,「怎麼好像出嫁的人是你一般,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我好歹也是司徒家的女兒,容家也並不敢小看我。」
「這話說起來簡單,當婆婆的要拿捏兒媳婦有的是辦法,更何況你那未來的婆婆心機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便是換做我,只怕也要輾轉難眠。」夜晚大為頭疼,司徒徵實在是太過分了。
「瞧把你愁的,誰家還沒有個厲害婆婆,刁蠻小姑,能幹小叔的。」
司徒冰清反而安慰起夜晚來,讓夜晚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嘆口氣,「眼下我是真沒有什麼好法子替你分憂了,一邊是左相,一邊是你未來婆婆,這兩個人可都是厲害的,我現在自己也是深陷困局,便是想要幫你也真是無能為力了。如果明年你再成親有多好,至少能緩一緩氣,我也能替你細細籌謀。」
聽到夜晚說起深陷困局,司徒冰清倒是把自己的事情拋在腦後,看著夜晚說道:「我正有個極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你生產的時候是不是出了意外?」
夜晚一愣,「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情可是封了口的,並沒有消息傳到京都來,司徒冰清是如何知道的。
「這就是世家的厲害之處,消息最是靈通。如果不是這樣,哪裡能讓皇家忌憚?」司徒冰清皺皺眉,這件事她本來不能插手的,可是因為事情關係到夜晚,她只好破例一回。
夜晚沉默,這話的確是實話。不過自己生產出意外的事情沒有在京都傳揚開來,看來是有人控制了消息。想到這裡看著司徒冰清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
「沒錯,那噬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的,我正得到一條線索,也許你能用得上,查到害你的幕後兇手。」司徒冰清一想到夜晚差點一屍三命,臉色就鐵青,這些人當真是太沒人性了。
窗台上的錯金小獸香爐里,飄出冉冉白煙,在大殿里環繞紛飛。臨床的大炕上司徒冰清跟夜晚隔著紫檀木包金雕牡丹花炕桌對坐,桌上茶盞中碧綠的茶葉舒展著身姿沉沉浮浮,像極了跳舞的舞女揮灑的衣袖。
「你知道我家有間藥鋪。」司徒冰清緩緩的開口,「舉凡藥材,朝廷控制得很嚴,尤其是事關性命的毒藥一類都有詳細的販賣記錄。」
這一點夜晚當然是知道的,不要說是大夏朝,哪一朝對這些東西都是極為嚴格的把控。藥店中出、售砒霜、鼠藥之類的毒藥,每售出一份都要有詳細的記載,哪一家買去,誰來買,什麼時候買的,買了多少,做什麼用途。所以像這樣的東西如果是從藥鋪流出去的,很容易就能查到去處。
看著夜晚的神情,司徒冰清柔和的眉眼淺淺籠上一層雲霧,「我喜歡看些醫書尋求保養一道,這些你是知道的。我有次去藥鋪的時候,無意中知道了噬心這種東西,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你知道我對這些毒物沒什麼興趣。可是後來聽說你在邊關遇險,正是這噬心惹的禍,於是想起這次的事情,就特意暗中查訪了下。噬心的潛伏期極長,人一旦服下,不到生產是不會有人的異樣,我仔細想了想,你應該是出宮之前就被人動了手,只是一直茫然不覺。既然是在京中著了道,還是要從這裡下手,於是我便讓自己的心腹去藥鋪查。」
夜晚看著司徒冰清,沒想到兩人相隔千里,可是她依舊把自己的事情看得這般的重要,一丁點的也不肯放過,心頭不由得一熱。
「也就是你這般的牽挂與我……」夜晚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是卻又覺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這份情誼又哪是幾個謝字能代表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說這些做什麼。」司徒冰清隨意一笑,接著說道:「你知道我家藥鋪是我爹爹握在手裡的,我怕被我爹爹知道我的動作,便謊稱要一份藥材,正是製作噬心並不可少的。藥材這東西可以是救命的也可以是害命的,我只要藥材,也就不會被人察覺。因為拐了彎的去查,速度自然就慢了很多,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被我查到了。噬心是明令禁止流通的藥材,但是你知道高門大族之間妻妾爭鬥總是少不了這些骯髒的東西,所以明面上被禁止,但是私底下只要你有錢有權總能弄到一些。我家的藥鋪的確代人弄了一些,這些藥材後來進了宮,但是也只知道是進了宮,收貨的是一個小太監,聽說姓林,其餘的便查不到了,我的能力也只能查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