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第340章 架在火上烤
容涼這個人她從來看不明白,而且好像自從嫁進來,她就一直跟著他的腳步走,一步一步的,等到察覺,也已經淪陷。
這樣的男人自己是鬥不過的,如果是換做是阿晚,於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吧?畢竟皇帝陛下那樣的人都能被她收服了,一個容涼又算什麼呢?可是就只這樣一個不算什麼的容涼,自己都應付不了,想想都覺得很是挫敗。
阿晚,在冰清心裡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無所不能。她其實也不是愚笨之人,不然夜晚也不會跟她交好,可是她的聰明才智在容涼身上是不夠用的,不是她太笨,而是他太聰明了。
看著冰清正在發獃,容涼笑著問道:「在想什麼?」
冰清看著他,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在想這輩子大約我是沒辦法斗得過你的。」
「?」容涼這回吃了一驚,「斗?為什麼這麼說?」
「算了,也沒什麼。」冰清忽而想明白了,她算計不過他,鬥不過他,那就不算計不鬥了唄,如果真的有一天他違背諾言,自己反正也不能殺了他什麼的,就躲開好了。
想到這裡,冰清又覺得人生沒有困難事了,只要你能想得開。
容涼還真是摸不透這會兒冰清的意思,想要再追問,冰清已經十分歡快的奔著飯菜去了。
不由得一笑,輕輕搖頭,不管她在擔心什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不是嗎?他這個人很孤僻很固執,從不動心,可是一旦動心就是一生一世。現在說什麼都是假的,假以時日,他自然就明白了。
想想剛成親的時候,冰清對他雖然算不上避之如虎,卻也是十分冷淡,大有個人過個人日子的意思。可是現在不也是舉手投降,跟自己正正經經的過日子來了嗎?
所以,過日子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不爭朝夕,只爭日月。天長日久的,她就明白了。
容銳的事情在容府引起了極大的波動,因為容涼身子不好,因此這件事情並沒有讓他們夫妻參與。正因為如此,冰清也樂得悠閑,容涼居然也是絲毫不著急的樣子。不過想想之前容涼曾經說過的話,冰清也就釋然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有一種感覺,她這個夫君應該是有她不知道的一面的。
不過他既然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又何必招人嫌,這樣過日子也挺好的。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綉肚兜來。
麒麟送子的肚兜上最後也只綉了四隻小麒麟,冰清真的沒有勇氣綉上八個,她也不能跟人家的表姑一樣那麼勇猛。生八九個神馬的,那真是太挑戰極限了,太有難度了。
如此過了四五天,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鄭媽媽來了。
容涼正在看書,冰清在做針線,屋子裡一片溫馨。
鄭媽媽走進來,就能感受到這屋子裡的氣息 那樣的溫暖,忙跟二人行禮,說了來意。「老爺請大爺跟大夫人過去一趟。」
冰清就抬頭看向容涼,只見容涼一笑,俊逸的眉眼如水中漣漪,「好,一會就過去。」
「那老奴先回去稟一聲。」鄭媽媽笑著退下了,墨玉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冰清就站起身來給容涼更衣,月白雲紋直裰,發間簪了碧玉做成的簪子,腰間束了緙絲錦帶,上下打量一番,又在外面披了黑貂皮做成的大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自己又去屏風後面換了衣衫,想著可能是為容銳的事情,她就換了淺色的杭綢對襟襖子,淺粉色的月華裙,外面披了雪白的連帽大氅。兩人一黑一白倒也相得益彰,容涼看到冰清出來的時候,面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很是得意。
冰清儘力不去看那張臉,兩人帶著丫頭直接去了容夫人的正院。
沒想到除了關在牢里的容銳之外,所有的人都到齊了,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齊的人。
容夫人兩口子端坐在上面,左邊容涼兩人的位置空著,接下來就是二夫人的位置。對面是三夫人跟三爺,往下是四爺、四夫人, 五爺、五夫人,一家子都是面色嚴肅,二夫人的眼眶腫的厲害,一看就是哭過的。
見到二人進來,眾人都站起來,容涼點點頭,跟弟弟們打過招呼,這才帶著冰清給容夫人容戩行禮。
「兒子見過父親,母親。」
「兒媳拜見父親、母親。」
容戩看著二人說道:「起來,坐吧。」
冰清先站起來,又彎腰將容涼攙扶起來,雖然容涼現在身子好多了,不過這樣在眾人面前表現賢惠,刷好感的事情,冰清覺得不做白不做,自然是做的盡心儘力。
容戩跟容府人都是很欣慰的樣子,很顯然對於冰清這個舉動是很滿意的。一開始高門娶婦也並不是一點都不擔心,要是兒媳性子太厲害,也是合家不寧,但是冰清嫁進來這麼久,就沒聽說他們兩口子吵架拌嘴,倒是兒子的身體還越來越好,容戩對這個兒媳是十分的滿意。
兩人坐穩后,容涼就坐在那裡也不說話,容涼不開口,冰清就更不會開口了。總而言之,冰清就貫徹一條方針,在東苑之外,一切以容涼馬首是瞻,這個高標準又腹黑的靶子不用白不用,反正有什麼事情推在他身上絕對錯不了。容涼總是欺負她,這個時候就要有覺悟為自己遮風擋雨的。
靶子什麼的,不要當得太舒服啊。
容戩輕咳一聲,看著一屋子的兒子兒媳,開口說道:「今兒把你們都找來,是要說一件事情。」
冰清只覺得自己身邊的二夫人身子動了動,有些緊張的味道蔓延開來。看來自己猜得不錯,是為了容銳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冰清越不會主動說話了,這裡在場的娘家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了,一準是逃不開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容銳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做兄弟的有什麼想法。」容戩開口,長相方正的他,此時肅著一張臉,格外的有一種肅殺之氣迫面而來。
屋子裡靜謐無聲,沒有人先說話,誰又願意做出頭的鳥。
二夫人一見無人說話,就先哭了起來,「二爺平常對待兄弟最是盡心儘力,沒想到這會兒落了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要是二爺知道了,不定多傷心呢。」
二夫人捏著帕子就哭了起來,屋子裡的人都有些尷尬。
容涼素來在養病,家裡的事情什麼都不管,他不說話也無人怪他。二夫人自然不是沖著容涼來的,而是三爺容瑾去的。容涼身子不好,如果容銳再出了事,最後得利的自然只剩下一個容瑾。
所以二夫人也夠狠,一開口就直衝他而去。
容瑾果然就有些惱怒,不得不開口說道:「二嫂,你這話不能這樣說。我這些年一直在外地任職,這才回來多久?京里的事情根本就摸不上頭緒,再者說了還有爹在,自然是爹說怎麼辦,我們當兒子的絕不推辭。」
三夫人緊跟著丈夫開口,「二嫂,您要說這話可真是虧心,自從出了事,三爺****都在外面奔波,人都瘦了一圈,自己的前程還沒有著落,就先緊著二哥的事情,要是聽您這樣說,合著我們三爺這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浪費了一片好心,也沒人領情呢,真是夠人寒心的。」
三夫人可也不是善茬,自然不會生生的忍受二夫人的氣,再者說了這幾日容瑾的確在為了這事奔波,但是究竟盡了多少心誰又知道。
「三弟妹,三弟為他二哥奔走我感激他,可是他這幾日跑的地方跟你二哥有什麼關係?不去刑部,都察院打點,反而沒少去吏部,別當別人都是瞎子,什麼都不知道呢。」二夫人怒道,一張臉早已經沒了往日的清美,此時滿是怒容。
「你……」三夫人氣的直打顫,冷笑一聲說道:「吏部尚書跟都察院的史大人多年的交情,正因為都察院那邊水潑不進,這才轉而求到了吏部去,好好好,二嫂不領情咱們還能歇歇腿呢。」
大廳里吵得不可開交,冰清腦仁都疼,這還沒商議對策呢,就已經自己先鬧起來了,可真是夠團結的。
「都給我住嘴!」容夫人惱了,「一個個的就這點本事?」
二夫人跟三夫人都不敢說話了,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容夫人請罪。
容夫人怒道:「你看看你們成何體統?有事情不先想著解決問題,凈顧著挑錯掐架,可真是長臉了!」
容夫人將兩人狠狠的訓斥一頓,這才看向容戩。
容戩面色不虞,但是還是給老妻面子,看著容瑾說道:「你既然找了吏部的人,那他怎麼說?」
容瑾聽著父親問話,忙躬身回道:「爹,吏部那邊也沒什麼準確的信兒,但是有個重要的信息,兒子打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