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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第399章 值不值得?

  可是,夜晚算什麼? 

  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她有什麼? 

  又是一年三月三,花兒開滿山。 

  大姑娘窗下綉鴛鴦,青草地上放紙鳶。 

  迷迷濛蒙中,惠妃忽然想起小時候奶娘抱著她哼起的歌謠,她也曾窗下綉鴛鴦,對自己的婚姻充滿了美好的期盼,也曾想著紙鳶雙雙天上飛。 

  可到最後,還是孑然一身。 

  「娘娘,娘娘……」小宮女怯生生的喊著躺在榻上像是睡著的惠妃,喊了幾聲沒有聽到應答,整個人的膝蓋都軟了,差點一頭栽了下去。 

  惠妃病危。 

  慕元澈聽著嚴喜的話,嚴肅的面容上一片深沉。 

  嚴喜心裡叫苦不迭,這種晦氣事情要是在宮裡也就算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當真是不知道讓人厭惡惠妃好,還是同情惠妃好。 

  細想起來,他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想當年的惠妃也是讓人十分喜歡的一個主子。不會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對他們這些奴才發號指令,有的時候底下人做錯了什麼,不是嚴重的過失她也會幫著遮掩一二,就連先皇后都是喜歡惠妃的。 

  這又能想到,惠妃有一天會走到這樣的地步,當真是令人扼腕。 

  其實惠妃心思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不明白惠妃為什麼最後會走到這種地步。但是有一點他知道,皇上是已經厭惡她的,尤其是皇後涼涼現在還在榻上危在旦夕。 

  嚴喜後背上密密麻麻的爬上一層冷汗,手心裡也一片膩膩的汗珠,心裡祈禱尊貴的皇上陛下可千萬別把他當成出氣筒才好。嗚嗚嗚,御前奴才最風光,可是風險也是最大的。 

  求佛祖保佑! 

  「讓韓普林給她看看,儘力保住她的命。」 

  慕元澈的話傳來,嚴喜不由一怔,還以為皇上會不管惠妃的死活,沒想到居然會下這種命令,一時間還真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還有事?」 

  嚴喜一個機靈,忙應道:「沒事了,奴才這就去辦。」 

  嚴喜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出了大帳摸一把冷汗,回頭一定給佛祖多上幾注香,只是皇上的反應好奇怪,他還以為皇上巴不得惠妃咽氣呢。天子之心不可測,古人誠不我欺也。 

  嚴喜找到韓普林,把慕元澈的話複述一遍,韓普林點點頭,「微臣這就去。」 

  皇命不可違,韓普林縱然再不喜歡惠妃,這個時候也不敢延誤,提著醫箱帶著小徒弟就急匆匆的走了。 

  嚴喜嘆口氣走出大帳,緩緩地往大帳走,轉了一個彎,不曾想正遇上司徒冰清。 

  「夫人。」嚴喜立住腳對著冰清說道。 

  「嚴總管。」冰清的肚子已經微微的有些凸起,此時緩步而來,身後跟著墨玉小心翼翼的服侍。「方才我看到韓太醫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冰清擔心是夜晚那邊有什麼變故,因此話中就帶了幾分急切。 

  「是惠妃娘娘身子不虞,皇上吩咐韓太醫去看看,夫人不必憂心,皇後娘娘一切安好。」嚴喜笑眯眯的說道,司徒冰清可得罪不得,倒不是司徒冰清有多厲害,而是容涼不是一個好應付的,聽聞京都這段時間的傳聞,嚴喜只覺得心口拔涼拔涼的,曾用一晚上的時間努力回想,在自己的前半生中有沒有不經意的不小心的得罪過他,幸好沒想起來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周到。 

  哎,所以說啊,人可不貌相,誰能預料當初沒有人能看上眼的病秧子,如今已經竟成了世家的領軍人物。不管是司徒征的辭官歸鄉,還是容戩的因病退職,還是傅家跟酈家的默不作聲,總而言之,如今京都風頭最盛的可是容涼無疑。 

  想到這裡,嚴喜對著司徒冰清越發的恭敬了幾分,誰讓容涼對誰都漫不經心的,唯獨對這個妻子那是捧在手心裡哄著疼著,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還是放老實點的好。 

  冰清這才鬆了口氣,哪裡能知道嚴喜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如果司徒冰清知道了,大概會 得不得了。 

  「惠妃……如今如何了?」司徒冰清的感覺有點複雜,不管怎麼說惠妃跟容家還是有很深的關係的。 

  嚴喜乾笑一聲,琢磨一下才說道:「奴才並未去看,只有等韓太醫診完才曉得結果。」 

  冰清想想也是,謝過了嚴喜,兩人這才各走各路。 

  沒想到惠妃會在這個時候有些不好,冰清站在岔路口,心裡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她。惠妃的母親是容家的女兒,這一點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冰清猶豫一下,還是轉頭往惠妃的帳子走去。 

  自從夜晚昏迷后,惠妃就從原來的帳子遷到了比較偏遠的地方。冰清一路走來,越感僻涼。 

  墨玉跟在冰清的身後有些不安的說道:「夫人,咱們就這樣去見惠妃娘娘,皇上知道后不知道會不會怪罪,畢竟現在惠妃是罪妃,夫人三思啊。」 

  冰清腳步一頓,墨玉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管她跟夜晚的情分再好,畢竟在皇上跟前也不過是一個臣妻而已,若是因為這樣連累了惠妃,也不是冰清願意的事情。畢竟惠妃在冰清的心裡實在是沒什麼分量,再加上婚前惠妃曾經次把她叫進宮,話里話外的意思讓她也著實不喜歡。 

  冰清這麼一猶豫,腳步就停了下來,眼睛不由的往前望去,不曾想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熟悉身影緩步而來。 

  跟往昔相同的青袍布衣,腰間束著她親手繡的織錦玉帶,頭戴青玉冠,腳踏青布白底的厚底靴。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一身裝束,可是穿在容涼的身上,迎著陽光緩緩而來,偏偏給人一種芝蘭玉樹,陽春白雪的清傲夾在其中。 

  容涼這一走也有七八日未見了,冰清就這樣看著他一步步的靠近自己,臉色微紅,心口跳動的厲害,不知不覺之間,原來自己竟是這般的思念與他,不過分別七八日而已。 

  冰清抿著唇暗罵自己沒出息,可是容涼這般出色的男子,不僅容貌出眾,而且才華橫溢,對自己更是情深不移,還有什麼好矯情的。 

  她確定,自己是動了心的。 

  惆悵一嘆,跨出這一步,這以後不管如何自己都是陷入被動中了。 

  容涼站在冰清面前一步之外頓住腳,垂眸看著她,數日不見,心中思念的厲害,便想著把京都的事情處理完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如今看著她雖然神色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還算尚好,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 

  「清清,我回來了。」 

  冰清迎著陽光凝視容涼,目光微眯,臉上燒的厲害,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輕輕應了一聲,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這裡雖然沒有很多人,但是四周還是有巡邏的侍衛,有來回走動的宮人,她一向知禮守禮,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縱然是有什麼也絕對不會做出來的。 

  容涼看著冰清有些微 的樣子,眉峰微挑,開口問道:「你這是往哪裡去?為夫陪你。」 

  冰清頓了頓,這才說道:「聽說惠妃娘娘有些不好,便想去看看,可是走到這裡又有些猶豫,還沒拿定主意呢。」 

  第一次,冰清這樣跟容涼清清楚楚說出自己的心思。 

  容涼一怔,竟是有了傻了一般,他想過很多種回答,唯獨沒有想到冰清居然跟以前大不一樣,會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這樣乾淨的傾訴給自己,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已經真真正正的信任自己接納自己了? 

  容涼心跳動的厲害,本想要上前握著冰清的手,但是又想起來冰清害羞的性子,只得強壓下去,然後說道:「既然惠妃娘娘身體不好,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了,有韓太醫在,你也不用憂心。」 

  容涼替她做了選擇,冰清卻是鬆了口氣,笑了笑,「正是這樣,娘將身體不好還是靜養為宜,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容涼笑了,轉身往他們居住的帳子緩緩走去,冰清跟在他的身旁,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著,誰也沒有在說話,可是這感覺跟前以前卻是不一樣了,彷彿多了些什麼,讓人心口暖暖的,跳動的厲害。 

  回了大帳,墨玉就識趣的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含玉正端了湯來,見到墨玉守在外面,開口說道:「你怎麼站在外面?」 

  墨玉把含玉扯到一旁,低聲說道:「大爺回來了,這湯還是先放回爐子上溫著吧。」 

  含玉明白過來,端著湯就走了,墨玉瞧著含玉的背影,微微一笑,總從上回的事情之後,含玉好像真的長大了。 

  容涼柔聲說道:「清清,我很開心。」 

  冰清臉紅的越發的厲害了,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卻沒有應答,這樣的事情她是說不出口的,她能明白最好。 

  「等到皇後娘娘大安之後,咱們就回京都,到時候二弟三弟他們都要搬出去住的,你這個做嫂嫂的也跟幾位弟妹道別才好。」 

  冰清一愣,抬頭看著容涼,「高堂尚在,怎可分家?」 

  容涼垂眸望著冰清,「這是爹娘的意思,咱們做小輩的順從就好。」 

  儘管容涼說的雲淡風輕,雖然冰清雖然有些事情上遲鈍些,但是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定是容涼回去的這幾日出了事情,不由的臉色一正,問道:「你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以你的性子是不是做出父母尚在,兄弟分家的事情來被人非議的。」 

  尤其現在是容涼風頭正勁的時候,便是傻子也知道這個時候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被人捉住把柄的。 

  一定出了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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