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院裏的鄰居
莫飛笑道：“還是給你吧，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方便的話，就住你家好了，這些晶幣就算住宿和夥食費。”
方譽道：“莫少俠肯住我家，是方某的榮幸，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能收你的錢呢？”
莫飛道：“你就收著吧，過日子總得吃飯不是？這錢要是給我了，難道你讓我自己燒飯嗎？”
“這……好吧。”
方譽再次謝過莫飛，然後帶著莫飛前往他的住所——冬源城西的一個偏僻院落。
院子並不大，裏麵住了六戶人家，平時經常會走動，關係很好。
方譽妻子早亡，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這次出來，都是拜托鄰居幫忙照看。
“方叔叔，你回來了！”
剛跨進院子大門，就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小男孩衣服髒兮兮的，一堆鼻涕塗在臉上，半幹半濕，看起來有點惡心。
莫飛的眉頭微微皺起。
“小鐵，還不回來吃飯，又跑哪玩去了……咦，老方，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要半個月嗎？”
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從院子的一個房間裏走出來，看到方譽，很是詫異。
“這位是？”中年婦女看向莫飛。
方譽道：“蘭嬸，這位是清階初成的修士，莫飛莫少俠，我在城外遇到了危險，是這位莫少俠救了我，還送了我一顆蠻晶，現在已經換到藥材了。蘭嬸，這幾天多虧了你照看小瑤，一點小心意。”
說著，方譽遞出一個小袋子，裏麵裝了三百晶幣，看起來沉甸甸的。
蘭琳平時靠做針線手工補貼家用，一天不過二三十晶幣，看到這三百晶幣，立刻喜笑顏開。
“老方啊，你說你，回來就回來，還帶禮物，見外了啊。”說著，她把小袋子塞到了口袋裏，生怕方譽後悔。
莫飛有點想笑。
蘭琳看向莫飛：“莫大人，您吃飯了沒，要不來我家吃吧？”
說完，不等莫飛回答，就拍了拍蘭小鐵的頭道，“小鐵，快喊莫大人！”
蘭小鐵沒有喊莫大人，而是將沾滿了泥土的手指放到嘴裏吮起來，邊吮邊道：“娘，我餓了，我要吃飯。”
“呃……”莫飛表情古怪。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蘭琳罵了蘭小鐵一句，對莫飛道，“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莫飛道：“無妨，我這幾天會住在方大哥家，以後見麵的機會還有很多。”
“大人要住這裏？”
蘭琳目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麽，眼裏閃過猶豫之色，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那我不打擾大人了，晚些再來拜訪。”
“好的。”
看到蘭琳拉著蘭小鐵回到屋裏，莫飛輕聲地道：“那個小孩……”
方譽道：“小鐵是蘭嬸收養的孤兒，蘭嬸年輕的時候，曾經生過一場病，落下了病根，導致不能生育，七年前，她看到了被丟棄在路邊的嬰兒，就把他抱了回來，並給他取名小鐵。後來發現，小鐵天生有智力缺陷，或許這就是他被拋棄的原因吧，但是，蘭嬸
就認定了這個孩子，這些年悉心照料，從未想過放棄他。你別看小鐵這麽邋遢，跟以前比，已經好很多了。”
“原來如此。”
現在再想想剛才蘭琳接錢袋的動作，莫飛突然感覺她有些可愛，對那個叫蘭小鐵的小孩，心裏也是微微一動。
“莫少俠，方某的家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好。”
方譽的家就在蘭琳家對麵，如果大門開著，直接就可以看到對麵在幹嘛。
“嘎吱——”
方譽推門進去。
裏屋的人聽到動靜，翻了個身：“蘭姨，是你嗎？”
“小瑤，是爹回來了。”
方譽走進裏屋，莫飛跟過去。
屋裏陳設簡陋，但很幹淨，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窗邊插著的一束野花飄出來的。
角落裏放著一張床，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孩躺在那裏，女孩看起來十三四歲，兩隻眼睛大大的，或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眼神裏透著深深的疲憊。
“小瑤，你感覺怎麽樣？”方譽坐在床邊，關心地道。
方小瑤道：“剛剛蘭嬸給我喂了些吃的，現在有點困。爹，這位大哥哥是誰啊？”
方譽道：“不可無禮，這位是莫飛莫少俠，是清階初成修士，爹在城外遇到危險，多虧莫少俠出手相助，你要叫他一聲莫大人。”
“莫大人！”方小瑤輕輕地叫了一聲，目光中帶著好奇，想要仔細看看莫飛，又怕方譽責怪她不禮貌，不敢看。
“你好。”
莫飛微微一笑。
方譽取出一個木盒：“小瑤，多虧了莫少俠資助，現在爹已經買到了聚神菇，你趕緊吃了吧。”
木盒打開，裏麵放著一個黑乎乎的菇狀藥物。
之前在藥店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莫飛還以為這是個被燒焦的香菇呢。
“謝謝爹，謝謝莫大人。”
方小瑤一口把聚神菇吞下。
很快，睡意上湧，方小瑤睡了過去。
按照那個藥店掌櫃的說法，隻要睡上一天一夜，融合蠻晶失敗的虛弱狀態就會徹底消除。
隻是以後要注意了，再融合蠻晶的話，不僅難度會提高，而且二次失敗，會有很大可能魂飛魄散！
沒有意外的話，方小瑤一輩子就是個普通人了。
“莫少俠，我帶你看下房間吧。”
“好的。”
給莫飛準備的房間就在隔壁，和方小瑤這個房間僅一牆之隔，裏麵空蕩蕩的，隻有角落灑了些木屑。
方譽解釋道：“方某平時會用木頭雕些小玩意賣，雖然賺不了幾個錢，但多少能吃飽飯，這個房間就是拿來放木雕的，之前為了給小瑤買融合用的蠻晶，花光了所有積蓄，前幾日又為了湊錢，把家裏給搬空了，所以看起來空蕩蕩的，讓莫少俠笑話。您放心，床位這些，我馬上就去添置，晚上睡覺前，一定給您安排得妥妥的。”
莫飛道：“沒事，我是來修煉，不是來享福的，這地方挺好，很安靜。對了，我住這裏，那你以後做的木雕放哪？”
方譽道：“以後我就不做木雕了，有了您給我的那些晶幣，我打算去租一個小門店，做些小買賣。”
莫飛道：“那樣也好，叨擾了。”
方譽道：“大人客氣，您不嫌棄寒舍簡陋，方某已經很高興了。”
隨後，方譽出去添置貨物，莫飛則在房間裏修煉祈神術。
他也不嫌髒，直接就坐了下來，他來劍心世界，主要是為了領悟劍意，住的地方環境如何，並無所謂。
“多少日夜難入覺，一影孤魂分秒熬。來生不做傷心人，寧做蜉蝣轉瞬消……”
忽然，一些詩詞吟誦之聲從窗外飄進來，聽聲音，似乎是來自院裏的另外一戶人家。
“奈何橋邊忘湯燒，今世淒苦憶多少。望鄉台上無人現，死去應比長生好……”
聽著聽著，莫飛突然感覺不太對勁，這些詩詞，未免太悲了些，而聽那個吟誦的聲音，非常年輕啊。
莫飛走出房間，看了看正在安睡的方小瑤，沒有吵醒她，輕輕地走到大門邊，將門推開。
剛要走出去，突然，莫飛聽到了一些罵聲：“葉黎啊葉黎，你好好的不學，天天寫這些詩詞有什麽用，能賺錢嗎？你都十四歲了，該學門手藝了，看看跟你同年的厲鼎，人家現在已經是個殺豬能手，賺的錢都能買兩套房了，你呢，天天詩啊詞的，傷這個悲那個，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爹的老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學詩詞，怎麽就沒有男子氣概？”
“你還頂嘴？啥也別說了，爹剛剛幫你報了名，明天一早，你就跟爹去城北搬磚。”
“我不搬磚！”
“不搬磚，那你想幹嘛？天天在房裏寫這些垃圾詩詞？有什麽出息？”
“怎麽沒出息？我認了一個師父，他說多寫詩詞，可以提高精神力，增加融合蠻晶的幾率，我已經有點感覺了，我一定會成功的！”
“什麽狗屁師父，你以為爹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就是那個茶館說書的潘老頭吧！哼，整天招搖撞騙，他這麽能，怎麽沒見他成為修士？那麽多人，就你傻不拉幾的，聽他忽悠，跟他學詩，學費交了多少了，智商怎麽就不見提高呢！”
“爹，我不許你這麽說潘師父！”
“嘿，小兔崽子還長能耐了，行啊，看來今天不打你是不行了！”
“你打我，我還是要寫詩，總有一天，我會成功的！”
“成功，成個屁的功，純屬浪費時間，不聽我的話，看我不打死你！”
……
莫飛在門口聽了一會，心裏湧起諸多想法，忽然，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走了進來。
青年神色惆悵，臉上還有些胡子拉碴，衣服沾滿了酒漬，手裏抓著一個酒壇，走一口，喝兩口。
院子不大，青年很快就注意到了莫飛。
“喂，你誰啊，在方叔家門口幹嘛？難道……你是小偷？快來人啊，有小偷！”
青年嗓門很大，這一吼，直接驚動了院裏的其他住戶，大家平時關係就不錯，一聽有小偷，立刻抄上家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