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國喪百態
第125章 國喪百態
「嘿嘿嘿嘿!」
看著一份份肉食被端上來,陸文吞咽著口水,壓低聲音,嘿嘿怪笑。
蔣方訝道:「你家竟沒肉吃么?」
陸文搖搖頭道:「蔣方你是有所不知啊,家裡婢僕眾多,誰敢吃?萬一有嘴碎的到外面亂說,你信不信張柬之就敢帶兵上門拿人?」
「是啊!」
張檢深有同感道:「還是蕭郎這裡清靜,不怕被人告密!」
「來來來,好歹是國喪,咱們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不甘於平凡的自己,干!」
蕭業端起茶盅,敬向周圍!
「好一個自己敬自己!」
「哈,不甘平凡,當浮一大白!」
「干!」
陡然間,氣氛熱烈起來,眾人均是一飲而盡,隨即開懷大吃。
「娘子,來!」
陳子昂殷勤的夾了塊回鍋肉給王氏。
王氏看著這肥肥膩膩的肉塊,心裡莫名有些厭煩,但愛郎盛情難卻,還是擰著眉心往嘴裡送。
「嘔!」
肥肉剛入口,王氏就乾嘔起來。
「娘子!」
陳子昂急忙扶住愛妻。
但王氏只是一聲聲乾嘔,卻吐不出東西。
杜氏是過來人,若有所思道:「陳娘子稍等一下。」
說著,便起身離去,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盒果脯,遞過去道:「陳娘子,吃點酸的試試。」
這話一出,眾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陳子昂更是緊張的看著愛妻。
「嗯!」
王氏也有些緊張,拈起一片果脯,咬了一小口。
「噁心不?」
陳子昂不由問道。
「不……不噁心!」
王氏頗為不好意思的低低應了句,就把整片果脯納入口中。
「恭喜嫂子!」
張玉喜滋滋道。
「哈哈~~」
陳子昂開懷大笑。
「還沒怎麼呢,明日請大夫看一下。」
王氏的眉眼間,也洋溢著喜色。
陸文撫掌道:「伯玉兄,現在是九月初,嫂夫人結了珠胎,十個月後分娩,一點都不耽擱明冬殿試,你這可是討了個巧啊!」
「誒?」
陳子昂一想也是,這不是好運還是什麼,緊接著又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的看向蔣方,目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眾人陸續回過味來,紛紛看向蔣方。
「為何都看我?」
蔣方心裡毛毛的,詭異的是,沒有人說話,漸漸地,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面色大變!
「巧合而己,此話休要說出,大家哈哈一笑便是!」
蕭業忙打著圓場,心裡卻是嘀咕。
蔣方舉人試最後一名,搭上了末班車,本來今冬殿試希望是不大的,但是皇帝晏駕,冬闈推后一年,蔣方就多了一年複習時間,只要刻苦努力,中進士的把握將大增。
這難道不是氣運?
或者說,蔣方氣運衝天,剋死了皇帝?
江都城外!
殷殷也抱怨道:「芊芊,你家那蔣方本來是臨陣磨槍,結果皇帝死了,讓他多出一年時間,還真是好運氣呢,那象我,本以為沒兩個月,就能陪蕭郎去洛陽趕考了,誰料又得再拖一年,我真是倒霉死了。」
「是啊!」
芊芊頗為得意的嘻嘻一笑:「蔣郎必是有大氣運在身,想不到我竟撿了個寶,不過殷殷你也別急,蕭郎都送你禮物了,又有並肩戰鬥之誼,你還擔心什麼。」
蘇月兒忙道:「心裡有數即可,此話休要再提,免得害了蔣方。」
「嗯嗯!」
眾女忙不迭點頭。
不覺中,半個月過去。
張柬之吃了半個月的粗茶淡飯,有點挺不住了,看著几案上簡陋的飯食,著實難以下筷,尤其是近半個月來,時常有老百姓來衙門哭訴,說自家養的雞鴨、羊,甚至大肥豬都被偷走了。
如今家家戶戶把狗鎖在家裡,只要有狗狗敢在外面跑,轉眼就不見。
要知道,狗在古代,不僅僅是肉食的重要來源,對於窮苦人家,更是不可或缺,一來,養狗不用喂,白天放出去,自己撿垃圾吃,天黑了知道回家。
二來,寒冬臘月,被褥冷如鐵,抱著狗睡覺,身上熱乎乎的,一覺睡到天亮。
國喪期間,不許賣肉,老百姓給逼急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一群刁民!』
張柬之搖了搖頭,不過他終究不能為之大興牢獄之災,畢竟大唐秉承南北朝以來的玄虛寬鬆氛圍,儒家還未取得統治地位,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李世民都逼父軾兄,還想讓我們怎麼樣?
睜一隻眼,閉一眼就過去了。
「孟將公,看晚生給你帶了什麼來?」
這時,李元芳入得屋中,手裡提著一隻叫化雞,把泥一敲,荷葉去掉,頓時,滿屋都是清香!
「咕嚕!」
張柬之本能的猛咽了口口水。
「孟將公,請!」
李元芳怪笑著,把叫化雞推到張柬之面前。
「國喪期間,焉能食犖?拿去!」
張柬之卻是面色一沉,義正嚴辭道。
「那晚生不客氣了!」
李元芳暗暗搖頭,撕下條雞腿,狼吞虎咽起來。
一個十五天沒吃到肉的人,看別人吃會是什麼感受?尤其李元芳吃相兇猛,及其調動食慾,張柬之心如貓撓,痒痒的不行了。
「出去吃!」
張柬之忍無可忍,伸手猛的指向外面。
「唔唔!」
李元芳抄起叫化雞,轉身就跑。
「臭小子!」
張柬之暗罵了句,再看向自己面前的粗茶淡飯,幽幽嘆了口氣,捏著鼻子,一口一口的吃。
……
好不容易,又是十天過去,終於出了國喪,江都城瞬間恢復了活力,大姑娘和小媳婦們,把臂出遊,各路商家扯著嗓子呦喝,街上行人如織,青樓酒館人滿為患,姑娘們高掛免戰牌,似乎要把憋了近一個月的精力徹底釋放出來。
也於當天,史家盛大出殯,將史文龍安葬在了城外的一塊風水寶地,蕭業自然不會無聊到去破壞史文龍的墓地,國喪結束,史家兄弟的紛爭又將再起,還有宗室兩王對史家財產虎視眈眈,足夠史進手忙腳亂。
其實不是蕭業無聊,非得和史進講規矩,以他的修為,真要殺個舉人,必然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朝廷懷疑,拿不到證據也沒法對他一個解元如何。
問題的關鍵在於,史進受了文氣,是文昌帝君的門生,如被殺的話,文昌帝君必有感應,這才是讓蕭業忌憚之處,因此只能間接殺,不能由他出手直接殺。
就目前而言,蕭業並沒有間接殺史進的手段。
又過三日,張家託了媒人上門提親,杜氏一口應允,巧娘也徹底解開了心結,因為她與蕭業的關係是道侶,與人間夫妻不在一個層面上。
雙方合了八字,又因張玉要到明年才能及笄,因此把婚期定在了明年春季,滿了十五正可完婚。
諸般事了,蕭業回了蕭家莊,把此事告之宗族,憑心而論,宗族有點嫌棄張家,但如今,族中誰也干涉不了蕭業,再嫌棄也得認。
蕭業並沒有急於離去,而是圍著莊子勘探起來地形。
蕭家當年是落難而來,只能沿著江灘開墾,產量並不高,而莊子距離江岸,最近只有數十丈,潮水侵蝕非常嚴重,按常理來說,一個大家族,開墾三十年,又是太平盛世,怎麼都該有點氣象了,但蕭家依然窮困,根源在於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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