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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補救一下

  待得劉仁玉回返良鄉,他便差人回去向馬天君和劉仁傑報個信,這一則是要他們送一架馬車到京師來進獻給王承恩王公公,二來則是讓他們提高警惕,加強戒備,趁著現在農閑的時候,對堡中農民進行軍事訓練,因為神一魁等投降的流賊複又謀反,若是有哪路流賊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進犯靖邊堡,也好進行抵禦。


  那信使揣著信,帶上雙馬,趁著夜色一路疾馳,徑自投延綏方向而去。


  待得京城之中的諸般事情盡皆了結,劉仁玉便於第二日開拔,打算帶著手下兵士們離開良鄉,快些到遼東去。


  當靖邊堡軍的一眾兵士們猶自收拾軍營的時候,良鄉縣中的官民士紳見駐紮在城外的官軍要退走,無不歡呼雀躍,很是高興,更有甚者,居然還取來鞭炮煙花,在城頭上燃放,搞得跟過年似的。


  一眾百姓們目視而笑曰:“賊配軍走矣!良鄉無憂矣!”


  靖邊堡軍的兵士們望見了,無不滿麵怒容,心中不爽。


  “有毛病,崇禎二年勤王的時候,耿如杞和張鴻功的山西兵搶了你們,你們就把全國的官軍都記恨上了。嘿,罷了,左右也不靠你們撥付錢糧,你們就自個兒樂嗬吧。”劉仁玉對於良鄉官民士紳的做派,沒好氣地嘟囔一句道。


  “將軍,這良鄉縣令好生可惡,咱們接到兵部調令,來此駐紮,莫說供應糧餉,就連城門兒都不開,簡直拿咱們當叛軍看,卑職覺著倒不如寫本折子,參這鳥縣令一個不供軍需,以致貽誤軍機之罪。”孫無病氣哼哼地建言道。


  “是啊,將軍,咱們走便走了,放鞭炮是怎生個意思,這是送瘟神呢!”張鐵牛也是不滿道。


  “不必了,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武將參文官,贏麵兒不大,走吧。”劉仁玉

  而他帶著部隊走上一段時間,已然離良鄉有10裏路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麵兒有急促的馬蹄聲,且有人大聲呼喊道:“前麵兒的官軍且留步。看最快章節就上”


  劉仁玉聞言,便勒停馬匹,駐足回頭,赫然望見一個身穿綠色官袍,頭戴烏紗帽的,作文官打扮的人正騎馬朝著自己這邊兒飛馳而來。


  “閣下是何人?找咱們有何貴幹?”劉仁玉見來人身穿官袍,看那顏色和補子,似乎是個知縣,是以他較為客氣地問道。


  “看足下的裝扮,莫非就是此路官軍將主嗎?”那文官聽了劉仁玉的問題,卻不問答,他先是勒停馬匹,然後反問道。


  “在下正是此路兵馬的將主,延綏軍鎮靖邊堡遊擊將軍劉仁玉,未知閣下是誰?”劉仁玉先自報家門,然後複又問道。


  “在下乃是良鄉知縣李金釗。”那文官苦笑道。


  “原來是良鄉縣尊啊,幸會幸會。不知縣尊特地來此找末將,有何貴幹?”劉仁玉冷著臉問道。


  其實說起來,劉仁玉對文官一向很是尊敬,但今日他惱恨良鄉官民態度惡劣,是以對這個縣令沒甚好臉色,就連對話的語氣也是硬邦邦的,極不客氣。


  靖邊堡的一眾將官們見自家將主不給良鄉縣令麵子,都是心中暗爽不已。


  那李縣令見劉仁玉麵色不虞,倒也不甚在意,他隻是繼續苦笑道:“將軍莫惱,本縣不開城門,不納官軍,實在是有苦衷的.……。”


  “莫不是先前山西勤王兵搶了你們良鄉,你們怕了,這才關閉城門,提防我們,是也不是?”劉仁玉冷笑著,截斷李縣令的話道。


  “將軍原來知道!”李縣令先是驚訝一陣,然後複又說道:“正是那夥兒賊兵荼毒良鄉,是以將軍大軍來到之時,百姓士紳憂懼……,憂懼您馭下不嚴,縱兵劫掠,於是便圍了縣衙,逼本縣關城。


  本縣到良鄉上任也才一年而已,根基不穩,縣裏的事物都被吏員拿住,士紳們在朝中也多有奧援,本縣不得已,這才關閉城門,然後本縣擔心您帶兵攻城,這才虛言恫嚇與您,這個還請將軍多多體諒。看最快章節就上”


  李縣令說完話,便微微一拜,以示歉意。


  這良鄉縣令這樣一搞,靖邊堡的一眾將官們心中的悶氣頓時消去不少,畢竟文官主動給武官行禮,少見!

  於是劉仁玉便和顏悅色地寬慰道:“不妨事的,縣尊,左右我軍自備有糧秣,不用地方供給。”


  “將軍高義,本縣萬分佩服,不過將軍為國出征,為君父分憂,為朝廷出力,又奉命駐紮在我良鄉,本縣自當勞軍才是。本縣特帶來紋銀100兩,糧100石,雞鴨10隻來勞軍,將軍切莫嫌少。”李縣令微笑道。


  一眾靖邊堡軍的官兵們聽到這個數字,無不是咧開嘴嗬嗬大笑,都被這個滑稽的數字逗樂了。


  “縣尊,良鄉供給的軍需好多喲!可以吃一天喲!”孫無病誇張地說道。


  “哈哈哈哈。”


  靖邊堡的兵士們一陣哄笑。


  李金釗見靖邊堡的兵士們嘲笑自己,自然是臉上一紅,好不尷尬,不過他還是穩住心神,出言解釋道:“將軍,良鄉窮困,府庫空虛,便是昔年勤王之時,尚且沒有多少錢糧可以供給給官軍,如今府庫仍然空虛,本縣自掏一部分腰包,方才湊齊這些錢糧,萬請將軍不要嫌少。”


  劉仁玉卻也不知道李縣令是不是真的自掏了腰包,不過人家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夠意思了,於是他便微微一笑道:“縣尊言重了,給的少總比一點兒也不給強,末將代全軍將士謝過縣尊了。”


  “將軍不嫌少就好,那本縣就預祝將軍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升官發財。”李縣令再度拱手道。


  “借您吉言。”劉仁玉微笑著回複道。


  “將軍,本縣單人匹馬而來,糧食都還在後麵兒,還請將軍稍待一會兒。”李縣令道。


  “無妨,無妨,軍情如火,我這就先走了,貴縣勞軍物資我派人跟著您去取便是了。”劉仁玉擺擺手道。


  “敢問那位將主跟本縣一路去?”李縣令問道。


  “我就派何千總跟您去拿吧”劉仁玉先是應聲一聲,然後複又喚道:“何二狗何在?”


  “卑職在。”何二狗應聲道。


  “著令你帶輜重馬車兩架,隨李縣尊去取軍需,我們先走,你隨後跟上。”劉仁玉下令道。


  “是,將軍。”何二狗應上一聲,便對著李縣令道:“李縣尊,請前方帶路,卑職這就跟您去拿軍資。”


  “請。”李縣令做個請的手勢,隨後便才策馬往良鄉方向奔馳而去。


  何二狗叫上兩輛輜重車輛,跟在李縣令後麵兒,一路朝著西南方向而去。


  “走罷,路程還遠。”


  待得李縣令走遠了,劉仁玉便對著一眾手下們下令道。


  卻說那李縣令帶著何二狗等一行人走了一會兒,便碰上正用兩輪馬車運軍資的良鄉百姓。


  於是李縣令將物資交割給何二狗,何二狗道上一聲謝,便帶著手下們一路狂飆,徑自去尋自家將主去也。


  李縣令身邊兒一位同樣身穿綠色官府的中年人等到何二狗去的遠了,便對著自己身邊兒李縣令道:“縣尊,您已經送了軍資給這些丘八,也算了糊住了他們的嘴,他們若是軍需不足,在他處劫掠,朝廷總不會怪罪到咱們身上來了吧?”


  “那是自然,他有幾千人,100石糧食湊合著吃,也就隻能吃一天而已,還好這部官軍就隻在咱們這裏駐紮了一天,左右本縣已經供給他們一天糧食,若是後麵兒他們糧食不夠,再生事端,總是他處州縣的過失,與咱們毫無幹係。”李縣令微微一笑道。


  “縣尊高見,不過縣尊,您對那些丘八未免也太客氣了些。”那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滿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邊關烽煙四起,正是丘八得用的時候,君不見祖大壽那廝未得軍令便私自跑回遼東,皇上都沒拿他怎地,倒是大司馬王洽不明不白地就死在了牢裏。本縣若是不小心應付他們,他們萬一心中不忿,定要打下咱們良鄉,他們丘八未必有事,咱們可就慘了。”李縣令道。


  “縣尊說的是,他們從京師拉了大炮回來,若是果真攻城,咱們未必扛得住。”那中年人頻頻點頭道。


  “是了,偏偏那些士紳百姓不知深淺,居然還放炮仗,這不是存心要惹人家丘八嗎?他們要是心中不忿,就此造反,目下朝廷缺兵少將,未見得會征討,隻怕多半會招撫,可咱們鐵定逃不了逼反官軍之罪。


  所以本縣才要著意來安撫這些丘八,安撫他們還不放下身份,豈不是自找沒趣。唉,對著一個丘八如此低聲下氣,進士之恥也。算了,左右還是朝廷沒錢放糧餉惹的禍,算了不說了,多說無益,咱們這就回去吧。”李縣令長歎一聲,便撥轉馬身,策馬奔良鄉方向而去。


  “唉!世道變了,丘八倒成了香餑餑,世風日下啊。”那中年人也是長歎一聲,接著便連連搖頭,帶著一眾運送輜重的百姓們,徑自回返良鄉縣城去也。


  再說那一眾靖邊堡軍的官兵們因為李縣令態度極好的來送軍需一事,先前在良鄉城下守得那點兒惡氣便散去了大半,大夥兒都是滿臉笑容的快樂行軍。


  “將軍,今日那縣令來送軍需,跟孫子似的,鐵牛看著解氣。”張鐵牛樂嗬嗬地對著劉仁玉道。


  “是啊,將軍,昨日他那麽硬氣,今日卻如此喪氣,端的是好笑的緊。”李繼業附和道。


  “嗬嗬,諸位,他如此小心,我琢磨著他可能是怕咱們上本參他,所以這才來服軟。”劉仁玉微笑道。


  “將軍說的是,目下朝廷最重遼東,咱們去遼東打仗,還不給軍需,若是上本參他李縣令,他李縣令也難受。”孫無病嗬嗬笑道。


  “嗯,總算李縣令還來送了軍需,良鄉那檔子事兒就算了,咱們快些趕路,快些到大淩河堡去。”劉仁玉下令道。


  “是,將軍,”一眾靖邊堡軍的軍將們應聲道。


  作者注釋:大司馬即兵部尚書也,周時官名,為雅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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