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算計
靖邊堡一眾將官見劉仁玉決心已下,知道再勸也無用,便隻好囑咐自家將主務必小心些。
劉仁玉知道自家的手下關心自己,便含笑答應了。
最後,為了以防萬一,劉仁玉特別囑咐,若是自己萬一有個什麽意外,則靖邊堡軍交由李繼業統領。
李繼業連連推辭,說是劉仁玉斷然不會有任何意外。
劉仁玉隻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繼業隻好允了。
“繼業,那高塔修的如何了?”劉仁玉說完隻身入敵營下戰書的事情,便詢問李繼業道。
“回將軍的話,按照您的要求,再有兩日便可完工。”李繼業回道。
“好。諸君這幾日當繼續勤加操演,準備與建奴陣戰,注意,這一次咱們可是跟建奴大隊人馬交戰,而且是在遼軍眼前與建奴陣戰,可要好生表現才是。”劉仁玉囑咐道。
“是,將軍,卑職等一定盡心竭力,打好此戰。”靖邊堡眾將齊聲道。
“甚好,都下去歇著,時候也不早了。”
“是。”
眾將得令,便各自起身離開。
他們走了沒多久,劉仁玉正欲歇息,值守的親兵來報,說是遼軍將領祖可法來了,說是有要事相商。
“請祖將軍進來說話。”劉仁玉知道深夜來見,必有要事,是以馬上下令請祖可法進來說話。看最快章節就上
那親兵得令,便自去請祖可法入內。
祖可法入得營寨來,望見劉仁玉便說道:“俺奉大帥軍令,請劉將軍過去商議軍情。”
“這麽晚了還有軍情?”劉仁玉詫異道。
“打仗這等事兒說不清楚的,什麽時候都會有軍情,劉將軍,請吧。”祖可法嗬嗬一笑,做個請的手勢。
“咱們走。”
一頭霧水的劉仁玉與祖可法一道,直入祖大壽的軍營之中。
到得祖大壽的中軍大帳,劉仁玉發現還挺熱鬧的,何可綱,劉天祿,張存仁,……,遊擊以上的軍將全部在列,一個沒跑。
“劉將軍,深夜招你來此,卻是因為一件軍情,本鎮覺得此事還是需要你知曉為好。”祖大壽望見劉仁玉,便差人將手中一件物事遞給劉仁玉。
劉仁玉接過那物事,定睛一看,發現是以一塊兒布帛,上麵寫著如下幾句話:“祖總鎮,知爾城中糧秣隻夠吃用數日,我軍圍城數重,飛鳥難越,爾援兵我軍盡可擊退,勸爾早降,我英明汗必優渥待爾。”
“嘿,勸降的。”劉仁玉看完了,就把布帛交還給祖大壽。
“確然是勸降的,若是沒有劉仁玉提供的糧草,他們說的倒也是實情,不過咱們現在糧草充足,沒甚好怕的。本鎮打算寫了文書,射出城外,回複奴酋黃台吉。絕了他們的念想。”祖大壽道。
“建奴真是可笑,前番阿敏屠城的時候,連投降的鄉官都殺了,咱們就算沒有糧草,也不會投降。”劉天祿憤然道。
他的話引來一片讚同聲。
劉仁玉知道內情,卻暫時不想說破。
“祖總鎮,您即然要回書信給奴酋黃台吉,末將卻想做個信使,去送這封回信。”劉仁玉正好要去敵營下戰書,如今恰好碰上這檔子事,倒不如兩件事兒一起做了。
“劉將軍想去敵營送信!?”祖大壽驚異道。
“正是,大帥,末將不僅想去送信,還想去下一份戰書。”劉仁玉從容道。
“下戰書!?”
劉仁玉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劉將軍,我軍有堅城可以依托,何必要下戰書野外浪戰。”劉天祿疑惑道。
“劉將軍誤會了,末將的意思是,我軍單獨與建奴陣戰,貴部守在城池中即可。”劉仁玉笑道。
“劉將軍,你這又是何必,建奴大軍雲集,彼若以眾淩寡,奈何?”張存仁道
“建奴出兵數目我等不知,但是其兵力當在6萬以上,劉將軍欲以3千兵當6萬兵耶!”何可綱驚詫無比道。
“貴我兩軍同為一體,劉將軍帶兵與建奴陣戰,若是失利,於我守城大業不利,還請劉將軍三思。”祖澤潤勸道。
“劉將軍約建奴陣戰,他們必然不肯答應,因為城下交戰,彼懼我大炮,遠去陣戰,怕彼以眾淩寡,所以此事斷不可為。”副將張定遼道。
遼軍諸將言辭鑿鑿,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劉仁玉找建奴約戰純屬兒戲。
“諸位上官,末將可不敢說自己3千兵就能與建奴6萬兵陣戰,末將的意思是,去往敵營,著力吹捧建奴,然後與之約戰。建奴自恃野戰無敵,心氣兒極高,說不定就會派同等兵力與我軍陣戰。
至於交戰的地點,出城8裏,在我軍與敵軍塹壕之間,戰場就在那裏。那個地方我軍炮火不能及,建奴不懼,而我軍陣戰不利,迅速退回,則我軍之大炮可以提供掩護。
另外,我此去約戰,打算專門找正藍旗莽古爾泰作為對手,若是末將找此人做對手,則奴酋黃台吉不僅會答允,而且肯定不會多派幫手給他。而且就算他打了敗仗,奴酋黃台吉也不會派兵去救。”劉仁玉信心滿滿地說道。
“哦,劉將軍何以如此肯定?”祖大壽不解道。
劉仁玉見祖大壽有此一問,不免心中一歎,這祖大壽是遼軍統帥,居然對後金的內部矛盾一無所知,著實有些可笑。
“老奴被我軍擊死之後,並未留下遺命,所以阿敏,代善,莽古爾泰便擁立黃台吉繼承偽金汗位,那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自恃擁立之功,素來跋扈,奴酋黃台吉心中不悅,必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末將若是指明找莽古爾泰陣戰,奴酋黃台吉必然會答允。
因為其與我陣戰,若是戰勝,則實力大損,若是戰敗,則奴酋黃台吉可以借著這個由頭整治這個有擁立之功的莽古爾泰,鞏固自己的汗位。”劉仁玉侃侃而談道。
“建奴內中情形,劉將軍如何得知?”何可綱好奇道。
“末將昔年未歸化之時,曾聽蒙古人講過。”劉仁玉回道。
“原來如此。”祖大壽點點頭道。
“劉將軍言之有理,隻是建奴投降的人都少,怎知他們會不會殺信使,劉將軍此去還是太冒險了些!”張存仁還是頗為憂慮道。
“張將軍不必憂慮,前番末將審問被俘的建奴,已經得知永平殺降為阿敏個人所為,並非奴酋黃台吉授意,目下阿敏因為此事已被黃台吉幽禁。罪名之一是殺降陷奴酋黃台吉於不仁不義之地。以此觀之,末將認為,奴酋黃台吉定然不會擅殺使者。”劉仁玉道。
“為了這檔子事,連宗室都關了起來!”劉天祿驚詫道。
“對,所以末將才敢到敵營去送信,不然若是阿敏當奴酋,末將是萬萬不敢去的。”劉仁玉笑道。
遼軍眾將聞言,都是大笑。
“劉將軍謀劃本鎮都知道了,看來你都算計好了,本鎮也很放心,你若是執意要做信使,本鎮便寫了書信,著你帶去吧。”祖大壽道。
“末將必然不辱使命。”劉仁玉肅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