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見蕭承書
第27章 又見蕭承書
洛詩妍看了她一眼,淺笑。
「康寧嫣一個閨閣女子,沒有丞相的示意,也不敢擅作主張老往太後宮里跑。」
清辭明白她在說什麼。
一心勾連太后,在眼皮子底下做文章,哪個帝王能忍受這樣的臣子?
小蓉還是有些迷濛,「所以郡主是覺得,皇上不會喜歡太后硬塞給他的妃子,對嗎?」
洛詩妍點了下頭,「這麼說也對。」
「可是喜歡不喜歡不重要呀,有太后相助,她侍寢總是多些的,早日生下了皇子,還愁皇上不看重?」
小蓉說著便憂心忡忡,彷彿那位康妃已晉貴妃,而郡主被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欺負。
洛詩妍噗哧一笑。
「行了,別操心了,想對付康妃的何止咱們,還有邱嬪呢,咱們踏踏實實禁足就成。」
她溫柔得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再看著小蓉扁平的肚子,道:「得給你縫幾個大大小小的假腹子了。」
小蓉道:「早就縫了,已經做好了兩個淺的,郡主要不要看看?」
「好。」
小蓉去她住的屋子裡拿東西,傅詩妍轉而看向清辭。
清辭手上正抹擦花樽,意識到郡主在看她,便轉頭過去,迎上她的目光。
「你去過乾清宮?」洛詩妍問。
不愧是郡主,即使禁了足還能有乾清宮的消息。
清辭點頭,「是。」
洛詩妍又問:「去做什麼?」
她目光中那般審視,清辭沒放在心上,可這個問題,的確不怎麼好糊弄。
總不能坦白自己殺人了吧。
「我去找皇上的。」
「我知道。」
「我去問秦承澤下葬在哪裡。」
洛詩妍呼吸一緊,「皇上怎麼說?」
清辭遺憾搖頭,「罪人么,除了亂葬崗還有什麼去處。」
不知是不是清辭的錯覺,她看到洛詩妍的眼眶紅潤,在淚珠子掛下來的那刻,洛詩妍別過臉去。
「也是。」
她若無其事的說。
清辭深吸了一口氣,早知道不往這方向去扯謊了。
洛詩妍道:「皇上肯給他留全屍,我以為皇上會將他好好安葬的。」
「除非皇上心裡有你,為了你才仁慈到那地步,否則真不會。」
清辭一直挖空了腦袋在想,皇上有什麼理由能讓秦承澤活著?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郡主跟秦承澤扯得上關聯。
「郡主有沒有想過,秦承澤會不會還活著,如果他還活著,那……」
「他死了。」洛詩妍打斷了她。
清辭沒再說話。 -
夜深。
清辭借著燭火,把關於鎖魂木的篇章看了許多遍,得到的結論依然是人死木亡。
鎖魂木之所以重如玄鐵,是它承載了魂魄之重。何為木亡,便是木頭失重,恢復成尋常木頭重量,也會失去溫度。
可是秦承澤應當是必死無疑的啊?
這個事就跟抓肺撓心似的困擾著她。
「清辭,幹什麼呢?」
小蓉翻個身翻醒過來,模模糊糊的看見清辭在那兒掌著燈看東西。
「看會兒書,你睡吧。」清辭趕緊把書踹進了兜里。
小蓉埋汰:「大白天的不看晚上看。」隨之翻過身去,很快再次沉沉入睡。
清辭尋思著還得再去趟藏書閣,看看有沒有其他相關的書籍。
她輕手輕腳出了屋門,一躍上牆檐。 -
很突然也沒有太意外的,蕭承書也在。
這一回,她直奔樓上去,在台階上被喚住。
「清辭?」
聽見這一聲,清辭回過頭來,望向單手握著一本書的蕭承書,他如月清朗,長身玉立在書架間。
清辭道:「這麼巧,你又在呀。」
「你來還書?」蕭承書向她走來,嘴上不輕不重的說:「大半夜的,你還敢一個人出來?」
清辭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為什麼不把我供出來,不說燈籠給了我呢?」
蕭承書已走到她面前,「你一個女人,怎會無緣無故殺人,八成是那兩人……」
話說一半,他又戛然而止,話鋒急轉,「姑娘家不容易,受了委屈驚嚇,怎還能因此喪了命。此事由我來擔,是最好的。」
清辭有些訝異。
他也不問問,她一個女子憑何能殺死兩個男子?
心間劃過的一道暖流,讓她把所有的實話憋了回去。
蕭承書站在她低一步的台階上,與她幾乎平視。
清辭杏唇輕啟,「你是蕭尚書的兒子。」
蕭承書點頭,「嗯。」
「那你做一個太醫?」
清辭是真好奇,父親是這樣的朝廷重臣,他身為蕭府嫡子,有這樣龐大的後台撐著,怎會不選擇入朝為官?
蕭承書明澈的眼睛閃爍了下,「做太醫很好。」
這個回答太過簡單,清辭也算聽明白了。
純粹喜好,就是因為喜好,夜深了還在這裡找醫書看。
蕭承書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好吧,我說實話。我母親逝於一場無葯可醫的惡疾,當時屋裡跪了一地的大夫,父親在那裡破口大罵,都是一群廢物。」
清辭屏了下呼吸,完了,戳中人家傷口了。
蕭承書還是微微笑著,卻透著無力,「我從那天起有了學醫的念頭,我以為,只要成為不廢物的大夫,就能把母親救活過來。」
「……」
「如今母親走了十一年,做大夫早已成了我的習慣。」
清辭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轉開這個難過的話題,「好嘛,不說這個了。國喪期已過,你跟錦華長公主的好事什麼時候成?」
蕭承書愣了一愣,「我?長公主?」
「我都聽說了,」清辭笑著說,「你是錦華長公主看上的駙馬。」
蕭承書話卡在喉嚨里,錯愕的看向她。
「都是胡說八道的,不過是公主的身子差,指名要我治而已。」
清辭噗嗤笑道:「長公主為何指名要你,是你強得過那些多了幾十年閱歷的老太醫?」
蕭承書啞口無言。
他垂眸沉思了會兒,嘆息道:「若是如此,我便告上病假,再不去瑤寧宮了。」
清辭困惑的眼睛眨了眨。
蕭承書對上她的目光,鼓起勇氣一般,道:「其實我幫你頂罪是有私心的,上一回在藏書閣相遇是偶然,這一次卻不是。我在這兒等了好多夜了……」
清辭睜大了眼睛。
「我整夜整夜的等,白日里卻不能多睡上幾個時辰,很困的呢。」他作勢打了個哈欠,漆黑如墨的眼睛目光炯炯,「可是我想著,你總要來還書的,或許你也想著會再遇見我呢?」
「……」
「我很期待你感動,期待你說想報恩於我。」
「……」
「萬一你要以身相許呢?」
蕭承書的臉皮越抹越厚,豁出去了,「我也準備好了跟父親說,讓父親請旨賜婚。」
清辭頭一次碰到這樣的場面,過去面對七八個殺手都沒覺得這樣難搞過。
從前是她先向秦承澤開的口,當時他怎麼回答的來著?
我也喜歡你……
這句話肯定不能適用於現在。
她絞盡腦汁想了想,「為什麼是我?」
「不知道,」蕭承書老老實實的回答,「只是那一天分別後,我滿腦子都是你的樣子,我想,這個應該就是喜歡吧。」
清辭「哦」了一聲,不知所措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