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鹹魚
驢肝什麽的桑柏不太知道,但是這婚禮策劃的活兒卻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桑柏這邊沒有說要大包大攬,這活兒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吃力不一定討好,所以桑柏這邊答應了隻提建議,至於取舍還得是夏衛國小兩口子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十點鍾,桑柏收網,到了地方換上了水靠下水,沿著自己插竿的順序挨個把網提起來,如果網上有魚就把魚給摘下來,沒有魚就重新放回去。
別小看這一晚上的收獲。因為平常捕人的人不多,所以河裏的魚總體來說智商不高,不知道怎麽躲網破網什麽的,所以撞到了網上的魚幾乎都逃不到。
加上魚的總體數量也多,所以捕獲了不少魚。
在水麵上擺了個盆子,桑柏摘下一條魚就往盆子裏扔,雖然很多魚並沒有死掉,不過在網上掙紮了很久,早已經消耗掉了它們的體力,因此就算是被從網上摘下來,它們也沒有氣力蹦躂了。
偶爾有這麽一兩個運氣好的重新跳回水中,白撿了一條小命,那也是它們的運氣使然,不是桑柏存心放它們。
“桑先生,好收獲啊!”
這是季延平從對岸來到了河邊,看樣子也是準備來收魚的。
“托您的福,位置挺好的,今天收成不錯,最後差不多能有兩盆子,大約三十來斤的樣子”桑柏欲估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漁獲。
季延平道:“那不多,我上一次收獲了四十來斤,今天要是有這樣的收成,那明天就可以歇網了,今天小鹹魚就夠吃的了”。
“三十多斤鹹魚就夠你全家幾口人吃的了?”桑柏問道。
鹹魚幹這東西縮水縮的厲害,首先得要去掉內髒,這重量最後能減個三四成,然後經太陽一曬再去掉水份,那最後能下的最多最多也就是四成的樣子,十斤的魚差不多最後可以曬出三斤半的魚幹,當然了有些魚會多點,有些魚會少點。
像是做鹹魚幹最小的小鯵魚,十斤的魚能得到三斤的魚幹就不錯了。
季延平家的人口可不少,兩兒子兩兒媳婦,加上兩個孫子兩個孫女,三十多斤的鹹魚幹也就是大半個月就光了,這才還是悠著點吃的。
“今年幾家各做各的,媳婦們覺得我們做的不合味口,我們這邊就不弄了,他們想吃就自己做,不做就沒的吃,我們老兩口子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季延平說道。
從老頭的話中,桑柏弄明白了,原來是媳婦的話惹得老頭不開心了,不過想一想也對,你自己又不做,吃白食還那麽多的要求,肯定不討人喜歡了。擱誰的身上都不會痛快的。
兩人這邊拉著家常,同時收著魚,桑柏這邊最後收上來的魚要比他估計的多了一些,差不多三十五斤的樣子。
且魚的質量還是不錯的,小鯵魚差不多有三斤多,剩下的都是長嘴魚,還有刺魚,這也是相當好的製作鹹魚的魚。
刺魚的魚嘴很長,差不多要到身體了二分之一,魚嘴像個刺一樣的,身上無鱗,有點像是海洋中的旗魚,隻不過這種魚長不大,最大也就是五六兩的樣子。比海中的旗魚可小太多了。
收好了魚,桑柏和季延平道了聲別,然後拎著魚回家開始收拾魚。
醃魚首先要把魚的內髒給取出來,如果是出售的一般不會打理的很幹淨,但是像桑柏這樣自己吃的,那肯定就要清理的很仔細。
第一步就是擠魚腸,聽這話就知道大致該怎麽做了。
先用剪刀在魚肛處剪出一個小口來,兩個手指沿著前麵的肚子往下捋,這樣的話魚腸子就會從剪開的破口處被擠出來。
擠出來的魚內髒甩在一邊,把擠好腸子的魚放到清水裏洗上一洗,然後放到沒水的盆子裏。
這樣一條條的擠,小幾十斤的魚一直讓桑柏忙活了快一個半小時,等著所有的魚都擠好了,桑柏就得在院子裏鋪開葦簾子。
這東西柳樹莊每家都有,平常沒什麽用就是專門用來曬醃貨的,無論是鹹魚還是蘿卜幹都用的到它。
今天桑柏是用它來晾魚,一條條整齊的碼在葦簾子上,擺在院中曬著太陽。
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魚就被晾幹了。
魚的表麵沒有水珠兒,並且表皮被風吹的有點微皺,這是魚幹的表現。
至於肚子裏的水份幹不幹的不影響製做。
這樣就可以加鹽擺碼壇了。
就是把所有的魚都碼進壇子裏,一層鹹鹽一層魚,每條魚都是頭衝中間,尾衝四邊,每醃四五層中間加上一層草簾子。
反正桑柏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加這種草簾子,別人都加他這個學徒自然而然的也就加了。
等著整整一壇子都碼好了,再用塑料布把壇口給紮起來,最後把壇子放到陰涼的地方,坐等大鹽發揮作用就行了。
等著一周過後,本地的大鹽味完全漫入了魚身之後就可以把魚拿出來曬了,這樣曬幹之後就成了柳樹莊最著名的冬日下酒小菜——小鹹魚。
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在爐子旁邊一烤,絕對的喝粥佐酒的美味。
今天一壇子做好,第二天上午又得去河裏收網,這次的運氣不好,隻收了二十多斤,不過好在是魚的品質不錯,鯵魚、尖嘴魚還有刀條魚占了一大半,總的來說收獲還是算能讓桑殺滿意。
帶著魚回家繼續重複昨天的步驟,把當天的收獲入壇,這才算是完成了當天的任務。
連著幾天,桑柏都是這事兒。一時間覺得生活都充實了起來。
今天桑柏又帶簍子提著盆子到了下網的地方。
到了河邊,依舊是看到了季延平,這讓桑柏不由的笑道:“我說延平老叔,您這頭幾天前還跟我說的就醃那麽多了,讓兒子媳婦自己吃自己醃,你這些天幾個那麽多都醃過來了吧?”
聽到桑柏的話,同來收網的呂德誌等人不由的跟著笑了起來。
呂德誌張口笑道:“延平叔就算是再討厭兒子,那也經不住大孫子想吃啊,這不,大孫子一句話,當爺爺的累成了孫子”。
季延平道:“你小子還有臉說我,你這兩天怎麽也來下網了,沒聽過老話說外孫是姥爺家的狗,吃飽了就走,你這濺吧嗖嗖的上趕著給外孫做鹹魚,還好意思說我”。
季延平老兩口說了自吃自醃的話,兒媳們就知道說錯話了,自己不好意思和公公說,於是攛掇孫子孫女和爺爺說。
老頭哪裏能經的住小奶音求的,還沒甩兩下胳膊呢,心中的那點兒就飛了毛也不剩了。
呂德誌的外孫是呂燕的兒子,呂燕呢以前桑柏初來的時候跟著桑柏學過識字,也就是和陳東升一批的。
呂燕不像是大鳳,招了個丈夫在村裏住,她是直接嫁到了外村,不過不是本縣的,而是全省最發達的縣,經濟全國百強縣,排名前十的。那邊人的生活普遍不錯,比沽山可好多了。
讓呂德誌不舒心的就是閨女嫁的太遠了,從女婿家坐車過來一趟要七八個小時,回來一次就要遭一次罪,所以呂德誌雖然心中想小外孫子,但是從來不讓閨女帶孩子回來。
“我就是當初走錯了一步,要是讓女婿過來那就好了”呂德誌說道。
“你那女婿啊不可能過來的,人家不像是咱們這附近的,要地沒地要錢沒錢的,他們南方那邊人主意多,敢想敢幹,比咱們富的早”季延平這時說道。
“當時誰想到咱們村能變成現在這樣?要是知道死活不能讓閨女遠嫁,以後要是我差不多了,想看看外孫子,十有八九是撐不到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了”。
“瞧你這說的,你才多大一點兒啊,五十來歲就想到蹬腿的那一天了,我們這些奔八十的叔叔輩的,都還沒有想這事呢”呂慶舉笑著說道。
“您的身板多好啊,現在這精氣神,再活三十年沒有問題”呂德誌說道。
呂慶舉道:“維根叔估計能活到一百一,我的身子板照他可差太多了。您瞧現在的維根叔,人不說誰知道他今年已經九十了,肩能挑手能提的,整天琢磨著吃點好的,上次民宿那邊的醫生給一檢查,你猜怎麽著,身體倍兒棒……”。
“維根爺的心態好啊,你看現在沒事拿著收音機在身邊,一邊跟著哼個小曲一邊幹著活,聽說這兩天研究種什麽西蘭花呢,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一提起季維根,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
桑柏還真是沒有注意到老頭已經九十了,以桑柏看來除了頭發比以前白一些之外,和自己剛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甚至比他剛來的時候氣色還要好,畢竟那時候吃不飽,都是一臉菜色,現在臉色紅潤,跟返老還童似的。
大家一邊扯著一邊幹活,不知不覺之間,桑柏就把自己的網給收完了,今天的運氣一般,收獲了三十來斤的魚。
收獲最好的是呂慶舉,一網收了四十五斤,居然還有十幾條昂刺魚,也不知道河底的魚怎麽就翻到了他的網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