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做夢都不肯放過我
都怪我,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遇見過,也就不會有後來這麽多的紛擾了。
我用力的掙開顧伊澤的手,幾乎是把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開的,
縱使有再多的不舍得,也沒有用了。
我的話,已經說到了無法收回的地步。
終於把顧伊澤的手掰開了,然後我又用力將他推得遠遠的,沒有多看他一眼,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電梯……
活了這麽二十多年,這是我第一次,用盡全力去傷害一個人,盡管我不想,但這些傷害,始終都是我造成的。
回到家之後,我又把自己關了起來,卻也忍不住匆匆的跑到窗前去看,果然看到顧伊澤還在樓下,站在寒冷的夜風中。
這時候的天空正好又飄起了小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顧伊澤的肩頭上,而他的目光始終看著我家窗戶的方向,我確實連燈都不敢開,隻能默默的跟他對望著。
但我心裏還是非常擔心,這麽冷的天,就在夜裏這麽站著,肯定會生病的。
不過還好,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顧伊澤終於還是離開了……
那時候我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真怕他會一直在那裏站著,那我就為難了。
可是這一夜,我也未得好眠。
睜著眼睛望到天亮才漸漸睡去,又夢到那一天差點被歹徒強暴的情景……
“不要啊,不要,救我……許敬嚴救我……”我掙紮著從夢中驚醒過來。
額頭上冒著細微的汗珠,如同詐屍一般猛的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發現這隻是一場夢,我才鬆了一口氣。
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當時的場景在我的夢裏都還那麽清晰,如同詛咒一般跟隨著我,讓我日夜難安。
而我這時也才想起,剛才在夢裏,好像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許敬嚴?
為什麽又是他?
真是冤孽,在夢裏都不肯放過我。
感覺到嘴巴裏湧起一陣苦澀,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四肢癱軟,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憊感,應該是晚上沒睡好的原因。
我勉強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到衛生間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什麽也沒吃,也不會覺得餓。
這幾天在家裏,都仿佛與世隔絕一般的呆著,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我完全措手不及,就在我的人生中,又是一次大的轉折。
真不知道,接下來的人生會通往何處?
隻感覺好像越走越暗,越走越孤獨了。
我打開電腦,準備在郵箱裏編輯一封辭職信發給顧伊澤,再把顧依依送給我的那輛車還給他,也算是做個了結吧。
剛打完“辭職信”三個字……
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緊接著便響起了顧伊澤的聲音,就聽他溫柔的喚著我:“思思,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個時候顧伊澤怎麽來了?
我不是說過,讓他別再來找我了嗎?
昨天晚上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絕了,也能看得出他非常傷心難過,沒想到隔天他又不死心的過來了,就好像是送上門來,讓我無情的去傷害他一樣。
這個時候,我心裏有點慌。
趕緊跑到門邊去,也不敢回答什麽。
“思思,我知道你在,你把門打開,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紅豆糯米粥。”
顧伊澤語氣依舊溫柔,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我給他開門,就好像那些傷害的話,從來都不曾說過一樣。
他這麽說話我就能聽出來,意思是不管我怎麽拒絕,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想想,都替他覺得累,覺得辛酸。
至少我就沒有他這麽有勇氣,完全不計較得失和回報,甚至不在乎被傷害的,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的去愛一個人。
“思思?思思?”
見我這邊遲遲沒有反應,顧伊澤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急切,又用力的拍了拍門。
“你走吧顧伊澤——”我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忍不住開了口說道。
就是因為顧伊澤的溫暖,太容易打動人心,我才不敢開門見他,我怕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這麽輕易被擊潰了。
已經說了分手,就是無法挽回的。
“思思,我人都來了,你總不能不見吧?你快把門打開,外麵挺冷的,一會兒這粥都該涼了。”顧伊澤聽到我的聲音,語氣明顯有些放鬆,溫柔如水。
他是能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帶給我如春日陽光般溫暖的人。
而我現在卻不敢觸及這份溫暖。
我寧願把自己關在一個小小的,黑暗又冰冷的世界裏,也不敢接受他對我的好。
一顆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我無情的拒絕道:“你回去吧,我是不會見你的。”
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僅僅是沒臉見顧伊澤,也沒有任何立場。
見到他,我該說些什麽呢?
我們該以什麽樣的方式相處呢?
他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我不能,不出去的話我也沒打算收回。
又稍微過了一會兒,聽見顧伊澤開口說道:“思思,我是不會放棄你的,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顧伊澤這番話雖然簡練,但是言辭懇切,態度鮮明,他今天過來,就是特意來向我說明自己的心意吧?
不會放棄嗎?
但是我已經放棄了。
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跟他這樣繼續走下去了,無論走了多遠,也終究會分開。
我沒有再給顧伊澤任何答複,此刻心裏雖然很煎熬,但腦子卻是很清醒的,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想要的是什麽。
“思思,那我給你把紅豆糯米粥放在門口,你一定要吃啊,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明天再來看你。”
顧伊澤說這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從貓眼裏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一張深情的臉,還有滿是受傷的眼神。
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又在我門口稍微站了一會兒,然後才離開。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小心翼翼的愛著我,嗬護著我,生怕我受到一點傷害,哪怕自己已經遍體鱗傷。
他從不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隻有在他這裏,我才敢這麽任性。
就是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到頭來卻被我無情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