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雲玄葬禮
再次見到宋清慈已經是幾天後,她臉色很不好,她來跟武大人請假,假還請的時間不短。
看到宋清月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盯著宋清月的眼睛冷笑一聲道:“宋清月,你到底是喜歡寧王呢,還是喜歡容華?”
宋清月微微皺眉:“當然是容二了,你有什麽問題?”
宋清慈嘲諷又同情的看著她,似乎還有一點說不出的得意或者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宋清月隱約覺得不對勁,她問武大人宋清慈為什麽請假?
武大人看了她一眼道:“庫房那邊忙完了嗎?這麽能多管閑事?”
宋清月道:“忙完了。”
她頓了下道:“我看宋清慈剛剛看我的眼神不對,她不會是憋著什麽壞想暗算我吧?你告訴我,我好準備準備。”
武勳都愣住了,看宋清月跟看猴子似的:“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們宋府還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宋清月也沒空理會武勳話裏的調侃之意。
武勳歎了口氣道:“真是搞不懂你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好像是要成親了。”
宋清月鬆了口氣,心想宋清慈難道是在神官府立了大功皇帝給她賜婚了?
難怪最近連寧王都看不到了,剛剛宋清慈會問她喜不喜歡寧王,看來這是板上釘釘的大事了。
…
神官大人的喪禮,辦的十分隆重,上京城的百姓對神官沒什麽感想,權貴們卻是聞風而動,梁國選神官是什麽標準沒人知道,可不能不在意,畢竟神官這個職位雖然看起來脫離權勢中心,可事實卻不盡然。
年邁的老臣們都知道神官的權勢有多可怕,神官傳達的都是上天的旨意,隻要神官說一句“你是災星,活著對國運有損”,說不定下一秒,皇帝就能將這災星祭了天。
畢竟違抗神命,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讓大梁國運受損這個後果。
不得不說,神官在前些年輝煌的時候,的確是皇帝的一把利刃,一把殺人最快的刀。
這樣的存在,在雲玄的上一代開始沒落,一來是因為這刀太快,殺人太狠。二來就是因為南黔的滅國後,梁國的神官們壽命開始變的短暫,而且當初那些在外人看來厲害詭譎的神力也消失了。
神官的話語權開始變低,最後徹底沒落。
可如今雲玄死了,皇帝將他風光大葬,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是不是就證明,皇帝將這把刀又磨好了?
而且新一任神官是誰,耳朵靈的已經得到了風聲。
容二!
坊間那個被人戲稱為十大癲人的瘋子。
這樣的人做了神官,在門閥和寒門鬥爭日益嚴重的時期,會有什麽樣影響難以預料。
宋清月和雲玄也算是有點交情,她對這位神官大人有幾分同情,感覺這人一生都在苦水裏泡著,死了還要被人拿來做戲。
而且以己度人,她想到了容二,容二坐上這個位置,必然也不會輕鬆,她又何嚐不知道的容二或許就是皇帝一把刀,等到了將來沒用了的一天,說不定下場還不如雲玄。
秋日本該烈陽高照,可今天卻格外的陰沉,就好像一塊飽經磋磨的抹布,灰撲撲的沒有生氣。
整個神官府一片死寂,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宋清月覺得這裏比以前更加蕭條沉悶了。
素心是老熟人了,在門口接待賓客,其實也不用她,神官的喪儀自然有禮部的人協理操辦,可素心大概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宋清月邊往裏走邊問:“怎麽不見夫人?”
她以為神官夫人在裏麵。
素心腳步一頓,沒說話。
宋清月覺得有些古怪也沒有多問,直到在裏麵看到了兩副棺材,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雲淩穿著孝服,往火盆裏扔著紙錢,聽到腳步抬頭,看到宋清月的時候,他隻是很平靜的道:“很意外?”
宋清月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夫人怎麽……”
雲淩又低頭開始往盆裏扔紙錢,邊扔邊說:“沒人跟你說過麽?神官死了,神官夫人是要殉葬的。”
宋清月愣在了原地,後來又做了什麽她完全沒印象了,麻木的走完流程,出了冰冷的神官府,她才感覺胸口那口鬱結的氣呼了出來。
她雖然來過神官府一段時間,卻隻見過那位神官夫人兩次,她甚至不記得她的樣貌,隻記得那女人的性子冷淡,對什麽都莫不關心,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當時不覺有什麽,現在想來,那大概是種很絕望的情緒,就像是即將行刑的犯人,鍘刀就那麽懸著,隨時都可能落下來,開始或許會恐懼,慢慢的恐懼也淡了,轉化成麻木,隻等著那一天一到,手起刀落,各自解脫。
或許是神官府的氣氛影響了,宋清月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這種不好心情隨著上京陰霾的天氣一直持續著,
宋清月已經好多天沒見容二,她知道他忙,可她實在想他,心裏空空的,生出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
青芽道:“看著要下雨了。”
宋清月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烏雲厚厚的一層,像堆積起來的發了黴的爛棉花,將太陽包裹的死死的,一點光都不露,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到了容二的小宅子,青芽敲了好半天,才有人開門,青荷詫異的看著他們兩個。
宋清月道:“二公子呢?”
青荷搖頭:“公子已經許久沒回來了。”
宋清月一愣:“從被神官府接走就沒有回來?”
青荷點頭,臉有點白,這段日子容二不在,晨風也沒有蹤跡,小丫頭沒見過什麽大場麵,早就嚇壞了。
宋清月皺眉,說不出為什麽,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記悶雷,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雨絲。
出來的時候帶了傘,傘撐開,劈裏啪啦的將雨滴隔絕在外。
等宋清月回到府裏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她很少來宋清慈的院子,總覺得危機四伏,暗處有雙眼睛盯著一般,讓她如芒在背,她也很難說清,這雙眼睛是盯著她的,還是盯著宋清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