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祭祀
寧世爻見容二沒動,出聲催促道:“大人,快開門啊。”
容二回過神,轉頭看著寧世爻。
寧世爻一臉的莫名其妙的笑了下:“怎麽了?”
容二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覺得不對勁,先不開了,你在這守著,我上城樓給寧王發個消息。”
寧世爻臉色有些不好:“大人,兵臨城下,箭已在弦上,你阻止不了了。”
容二頓住腳步,他眯了眯眼:“你說什麽?”
寧世爻忽然笑了,褪去了原本的溫和,他整個人就像是換了一張皮,變的邪惡又虛幻:”容華,你什麽都阻止不了,今晚就是你們梁國軍隊的死期。”
容二並沒有多震驚,或許是因為他的外表太過冷淡,將所有的驚訝都壓在那副冷淡漂亮的表皮之下。
“是你!”
他的語氣出賣了他。
容二此刻是震驚的。
寧世爻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是裴言的死。
裴言本來能說出一切,可因為寧世爻做了手腳,殺人滅口。
蒙嚴好色,是裴言惡意的誤導,也是寧世爻打探出來的消息。
宋清月幾乎是剛出現在飄香樓,蒙嚴就找上了門,這本身也不尋常,容二他們剛到了將軍府,就被發現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得到了驗證。
容二眼神越來越沉。
這還是風沉穀之後,他又一次體會到被自己人欺騙背叛的感覺。
可笑的是,寧世爻或許根本不僅是寧世爻,而他本來就是西羌的奸細,和遠山鎮那個徐縣令一樣。
寧世爻有些得意:“束手就擒吧,大人。”
容二就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可寧世爻也早有打算,他這兩天早出晚歸,可不是為了打探什麽消息,而是為了布局抓容二。
他們煞費苦心,不就是為了得到容二麽,把他留在平城,這是上頭的命令。
容二必須留在平城…
天空降下來一張巨大的網,他們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希,就算是容二有通天的本事,被大網包著也施展不出來。
“別掙紮了神官大人,這張網可是專門為了克製你準備的。”
寧世爻對一旁的的下屬道:“準備打開城門,迎接梁國軍隊。”
他們準備了好大一份大禮啊。
…
時間到了,大祭司拿過兩隻白色的鼓槌,若是離的近了,便會發現,這鼓槌並不是一般的鼓槌,而是由兩根人骨做成的,白色鼓槌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拿在手裏手感及好。
大鼓也在月光下散發著白色的細膩的光芒,鼓麵的材質不知道用什麽皮子做的,細膩光滑,摸起來像上好的綢緞。
吳悠站在戰俘群中,默默的打量著那鼓麵,越看越覺得詭異。
“那是人皮做的嗎?”他問身旁的趙成。
兩個人都是武科出來的前三甲,這次本來是想立功的,結果功沒立成,倒是做了俘虜,如今還要死在這群詭異的野蠻人手中,怎麽想怎麽覺得憋屈。
趙成點頭,很肯定的說:“是人皮鼓!”
他又說:“這應該是南黔的大祭司,隻有拜月教才會用純潔的處女皮做鼓,人骨做槌,完成祭祀。”
趙成出生寒門,從前又是競爭對手,吳悠一直看不上他,可如今聽他這麽一說,他倒是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這些?”
趙成沒回答他。
吳悠也不介意,趙成一向冷淡不愛說話,他看了看那個黑漆漆的大坑道:“這幫野蠻人還要把我們活埋了嗎?那可真夠慘的。”
趙成冷著臉道:“拜月教祭祀,從來不會活埋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臉色很難看。
“一會兒有機會,能跑就跑,不能跑…”
他頓了下道:“就自己了結了也好。”
吳悠一怔,臉色也嚴肅了幾分:“你什麽意思?”
趙成還沒有回答他,一陣沉悶的鼓聲傳來,這鼓聲音不大,悶悶的,卻能隨著風飄出去好遠好遠…
鼓聲一陣陣傳來,大祭司身邊兩個穿黑袍的人從人群中拖出一個高大的梁國士兵,一刀砍了他的頭,放了血,將他踢下了深坑。
坑很深,在這樣的冬天,能挖出這樣的深坑需要很大的力氣。
站在深坑邊緣,看不清裏麵的東西,可趙成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聲音起先很輕,隨著鼓聲的增加越來越重。
吳悠皺眉:“你聽到什麽了嗎?”
趙成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幹幹淨淨:“聽到了。”
吳悠往坑裏看了一眼:“底下有什麽?”
趙成沒說話,他咬著牙,嘴唇緊緊的抿著,整個人十分緊張,眼底滿是恐懼。
趙成一向膽大,上戰場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從來沒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就在他們兩個討論的時候,又一個人俘虜被殺了扔了下去。
鼓聲還在繼續,吳悠道:“他們不會把我們都殺了了扔下去吧?”
趙成沒回答,吳悠推推他:“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他就不動了,因為隨著底下屍體的增加,他看到坑底下有一大團黑色的東西在湧動,而且是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吳悠徹底呆住了:“那…那是什麽?”
“蟲子。”趙成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
遠處山上。
宋清月都快凍的沒知覺了,好在她視力不錯,祭祀台又有許多火把,她能看到俘虜的隊伍開始恐慌,同時周圍好像有了什麽變化。
“有聲音,快起來。”
阿文跳起來,一把抓著宋清月,跳上了一棵樹。
冬天的樹上還有不少的積雪,他們一上去,不少的積雪落在地上,今天是滿月,視野十分清楚,她看清楚了底下的東西。
是密密麻麻的各種蛇蟲鼠蟻,正擁擠著快遞往鼓聲的地方集合…
宋清月隻覺得頭皮發麻,抓緊了樹幹生怕掉下去成了這些東西的美餐。
阿文木著臉雖然不說話,可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宋清月看向遠方,俘虜們已經開始慌亂,可他們被西羌士兵圍著,根本跑不出去,在手持利刃的西羌士兵眼中,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們被推下深坑,立即有慘叫聲傳來,密密麻麻的,混著鼓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宋清月忽然顫聲問:“那個…是不是開始攻城了?”
阿文腦子有點空白,也沒多想就點點頭說了聲是,說完之後才明白宋清月說的是什麽。
他臉色大變:“他們…他們要用這個?”
宋清月白著臉道:“你知道南黔的蠱蟲吧,其實需要很長的時間將它們關在一起,讓這些毒物廝殺,最後留下的那個就是合格的蠱王。”
阿文沒說話,臉色很難看。
宋清月終是說出來阿文不想聽到的話:“他們把整個平城當成了一個罐子,所有進來的活物,和這些蟲子一樣,廝殺較量,直到蠱王誕生。”
阿文頭皮發麻,如果宋清月說的是對的,他不敢想,最後活下來的會是個什麽東西,這種東西的破壞力又會有多大。
“那…那怎麽辦?”
宋清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嘴唇都在哆嗦,腳下密密麻麻毒蟲還在往祭司台靠近,嚐到了生血的毒蟲,發了瘋一樣湧進人群,一千個俘虜士兵,也隻是短短的功夫,就幾乎倒下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