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上加霜

  沒想到沈溫眠的東西早已收拾幹淨，除了桌子上的紙條，什麽也留下。


  許夕顏看著早已半空的屋子，鼻子一酸。她將包掛在衣架上，抿著唇拿起了手邊的信紙。


  上麵工整的寫著：夕顏，接下來兩年的房租和你的學費我已經付過了，你且安心住著，打到你卡裏的錢就當作是我對你的補償，今後的兩年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回國了——溫眠。


  看著這些話，許夕顏的表情愈發難看。


  “補償？沈溫眠.……難道你以為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你的錢麽……”她捏著手裏的紙，哽咽著坐在了門前，而後疲憊的抱著膝蓋，埋下了頭。


  兩個月後


  許夕顏坐在電腦前處理文件，才剛剛喝了一口牛奶，便一陣幹嘔，在廁所吐了很久才緩過來。


  她漱了漱口，扶著門框走了出來。恍然想起這兩個月例假都沒來，內心逐漸不安了起來。


  許夕顏前思後想，好想確定了什麽，她嘴唇一顫，自言自語道：“moonstar……”


  “啊！！！”許夕顏抓了抓頭發，情緒瞬間失控。


  直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馬上去醫院，也許是最近心情不好影響了自己呢？

  “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是那樣……”


  許夕顏起身找了件外套，拿著手機錢包匆匆出了門。


  這一路上都在默念不會有事兒不會有事兒，直到她到了醫院，才鎮定的下來。


  走了一堆程序過後，許夕顏緊張的拿著單子坐在外麵等結果，無助感一瞬間湧上了心頭。


  此刻的她思緒混亂到坐立難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這樣直到結果出來，她整個人僵在了醫院大廳，一動不動的盯著手裏的化驗單。


  除了不知所措，她已經找不到能夠形容自己的詞語了。許夕顏顫抖著手輕撫了下自己的肚子，油然而生的母性光輝使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就這樣，許夕顏在醫院坐了很久，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想留下這個孩子，畢竟，這是她在這裏唯一的親人，可是她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叫什麽，身處異國的她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有什麽能力再去照顧一個孩子呢？


  許夕顏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思緒十分混亂，她想冷靜下來之後再去做決定，等她心靜下來以後，便拿著化驗結果回了公寓。


  當許夕顏回到家裏時已是傍晚，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的她，進了家門就窩在了床上，什麽也沒吃什麽也沒喝，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她知道，這個孩子本就是不可能留下的，但是不知為何，心裏會難以抉擇。


  經過了一夜的輾轉反側和慎重思考，她終於決定了下來——孩子不能留。


  天亮後，許夕顏內心鎮靜的又一次去了醫院，再一次的掛號、排隊、等待。


  產科大廳內，許夕顏眼神空洞的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


  “寶寶，不要怪媽媽狠心，媽媽不想你出生後連個完整的家都沒有……”她摸著肚子，溫柔道。


  “下一位”


  聽到喊下一位的時候，許夕顏深吸了一口氣，糾結了很久才走進去。


  推開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麵容十分和藹且同為中國人的女醫生，看起來四十歲左右。


  許夕顏一愣，看著眼前的醫生，她吞了吞口水小聲道：“您好”


  聽到她這句久違的問候，醫生十分欣喜的應道：“您好，我有什麽可以幫助到你的嗎？”


  許夕顏摸著肚子，抿了抿唇。


  見她的舉動，醫生似乎明白了什麽，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要做產檢嗎？”


  許夕顏籲了口氣，顫抖著聲音說道：“不，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醫生一愣，但很快又麵帶笑容的看向了她，溫柔的說道：“為了確保你的身體狀況，我先幫你做個檢查吧。”


  許夕顏點了點頭，跟著醫生進了旁邊的屋子。


  她滿心忐忑的躺在床上，等待著醫生檢查，手心全是冷汗。


  “別緊張，放鬆就好。”醫生溫柔道。


  許夕顏點了點頭，檢查過程中，她抬頭看著麵前的儀器，小聲問道：“她很健康，對嗎？”


  醫生抿了抿唇，依舊用溫柔的語氣回應道：“她們，很健康。”


  她們？聽到這兩個字，許夕顏心中大驚，詫異道：“她們？”


  醫生點了點頭，似乎在想著如何跟她解釋。


  “是……雙胞胎？”她看向了眼前的儀器，嘴唇有些顫抖。


  “你冷靜一下，聽我慢慢和你說，好嗎？”醫生捋了捋許夕顏的發絲，試圖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許夕顏勉強冷靜了下來，等待著醫生的答複，此時心裏已經擰成了一團。


  “孩子的父親沒來嗎？”


  聽到這句話以後，許夕顏瞳孔一顫，有些難以啟齒的張了張嘴唇，過了好久才說了句：“他……忙.……”然後垂下了目光。


  “那他同意你做人流嗎？”醫生關切道。


  這一次，許夕顏沒有回答。


  見她似乎不願意說，醫生仿佛明白了什麽，於是看著許夕顏，語氣平靜的說道：“你的情況相比於其他孕婦，確實有些罕見，但以我二十年的從醫經驗來看，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肚子裏是六胞胎，也正因為如此，做人流會十分危險，作為醫生，我隻能給你一個最安全的建議，就是生下來，如果你執意要打掉的話，就需要你的家屬來醫院簽手術協議。”


  聽完醫生的話，許夕顏已是目瞪口呆，畢竟六胞胎屬實不是一個常人能接受的事實。


  “六……六胞胎.……”她心猛地抽了一下。


  以自己這種情況，恐怕連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吧？


  麵對醫生給的建議和這六胞胎的事實，許夕顏忽然覺得世界都坍塌了，若是冒死打掉孩子們，萬一下不了手術台，那她還有什麽未來可談，麵對生死，似乎對她而言，生下這些孩子才是當下最正確的決定，可是……

  “慎重考慮一下吧，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或者準媽媽該做些什麽你不懂的，都可以問我，這是我的名片”醫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卡片，遞給了許夕顏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