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章九八 大陣下罪惡滔天
第98章 章九八 大陣下罪惡滔天
趙蒓御起真氣,緩緩步入其中。
好在修士無須以目為視,即便是黑暗中,她也能清楚瞧見四周。
已不知走了多久,彷彿沉在靈氣的海洋之中,只不過,是一片血海,讓趙蒓不得不封鎖丹田,免叫此種邪異的靈氣污染靈基。
暗道狹窄無比,只容一人行走,且還是趙蒓較為清瘦的緣故,若是體格寬大些的高壯男子,怕是要側身而行了。
一路上平靜無風,寒意卻愈加濃重,直至暗道到了頭,眼前出現一方矮小石門,趙蒓欲推開,無果,發現此門早已被人以重重陣紋封閉。
趙蒓以真氣附著於手,撫上石門,然而陣紋實在牢固,便是赤金真氣,也難以破除。
並且門上光有陣紋,而無陣眼,趙蒓不曉陣法一道,卻也知除非從陣眼下手,否則只能以高深修為,粗暴破陣,可這兩種方法,她都是有心無力。
正當失意之時,丹田火焰卻是在靈基上躍動,趙蒓會意,輕聲道:「你想試試?」
得她允許后,火焰立時在出現在指尖,幾乎是燃起的那一刻,周圍陰森寒意盡數消解,趙蒓終可舒上一口氣。
那火焰飄飄忽忽,飛到石門上,突然裂出一張大口,將重重陣紋吞吃進去,吃去越多,火焰便越盛,直至陣紋完全消失,它才顫顫巍巍地飛回丹田,停在靈基之上,像孩童飽腹后,癱坐著消化。
趙蒓只覺得身上一片暖融之意,不覺有害,便移開心思到石門上。
陣紋已破,石門便不足為礙,只輕輕一推,就向里倒下。
她屈身進入,眼前霎時開闊!
四面鐵索連接中間一塊暗紅色石台,往下是無底深淵,漫天血氣便是從下而來。
趙蒓踏鐵索登上高台,台中唯有一方小小桌案,堆了五六玉簡,玉簡旁邊,卻是許多命蠱小球,已然僵化死去。
而踏上此台才知,足下暗紅之色竟全是鮮血浸染而來,惡孽深重至極!
她將玉簡翻出,細細查看。
「壬陽弟子三,用一,其餘棄之。」
「壬陽弟子六,用兩,其餘棄之。」
「壬陽弟子十一,用五,其餘棄之。」
……
「壬陽弟子三十二,用十三,其餘棄之。此教重命蠱,不重靈根,棄多用少,不宜。」
到此,其中一枚玉簡看完,趙蒓神色凝重,再換。
「青蟾門弟子二,用二。」
「上均宗弟子三,用二,其餘棄之。」
……
「淳風派弟子一,用一。」
趙蒓擱下連連看完三枚,餘下便只剩兩枚。
其一為:
「外門弟子十七,用十二,其餘棄之。」
「外門弟子二十三,用十九,其餘棄之。」
……
「內門弟子樊海峰,水重,木土輕,小用。」
「內門弟子尚菲,水重,木輕,大用。」
……
「內門弟子沈有禎,金重,水輕,小用。」
沈有禎!?
此人與她比斗大會一戰,后還前去了百宗朝會,趙蒓唯一識得之名,便是他。
再往下看,又是幾個陌生的名姓中,夾雜著她所熟識得名字,甘媛、夏申德……
無一例外,均是內門練氣,雙靈根弟子!
再往下,末位兩個名字,赫然是蒙罕,鄭辰清!
趙蒓心中頓起一荒謬念頭,心神浸入最後一枚玉簡,其中繁複口訣心法眾多,她未曾見過,然而有一篇小記,卻讓她心頭生寒。
「以血為引,盜奪靈根,移天換日,大道既成。」——《換日盜靈大法》
正是她與蒙罕從長輝門棄徒岳纂手中奪來的邪術!
趙蒓憶起,昔日江蘊曾道:「近來弟子時常殞命宗外,秋長老領築基修士,巡查方圓百里,便不大得有空閑,與你斗劍。」
宗門弟子連連失蹤,巡查宗外乃是秋剪影主動請纓,是了,試問門內有誰能獵殺弟子不為旁人所知,有誰能在暗處布下如此天地,又有誰……靈根不足,需要此秘術增補!
她與蒙罕獻上秘術,不過才數年,此數年內,不知多少弟子亡命她手!
「是你?」
趙蒓立時回過頭去,見一蓬頭垢面,滿臉血污之人,站在深淵下石壁一處狹窄的石沿上。
「恩人!」他撫開亂髮,露出一張熟悉的圓臉面容來。
「你是洪家的管事,小雙?」修士的記憶何等牢固,幾乎是瞬間,趙蒓便將他認出。
小雙點點頭,示意趙蒓隨他過來,露出身後一隱蔽洞口。
他不過是一凡人,威脅甚小,趙蒓在其身上也未感知到惡意,便拿上玉簡,躍向洞口處。
小雙輕聲道:「此處不會被她發現,恩人可放心躲避。」
趙蒓甫一進去,便釋然,原是一處絕靈之地,其間斷絕靈氣,自也隔絕了修士感知。小雙口中她不會發現,應也是指秋剪影靈識入不了此處。
洞內陰暗潮濕,中有一人仰躺血泊之上,趙蒓視之大驚:「蒙師兄!」
此人身材高狀,生得一副黑臉兇相,正是與她熟識的蒙罕。
「她抓你進來了?」蒙罕臉色慘白,觀其身上,竟是丹田被破,受得重創!他見趙蒓進來,忙開口問道,又見趙蒓身上完好無損,疑道:「師妹你不曾受傷,可是……可是秋剪影已被掌門拿下?」
趙蒓凝眉搖頭,悲道:「掌門已經故去,秋剪影得了掌門相助,晉身分玄后,拋卻宗門,已是離開靈真,宗門現受壬陽教之禍,有滅宗之危……」
「倒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情。」蒙罕性命垂危,強撐著坐起,窺見趙蒓手中玉簡,扯開嘴角道:「你看過了?不想我二人竟成了幫凶。」
趙蒓一時無言,久才勸道:「師兄不必做此想法,人要為惡,百般難阻……」
獻上邪術於宗門,為的是避免更多無辜之人,被此術所害,如今,卻是與初時念想背道而馳,世間因果牽連,於善惡面前,徒增荒謬可笑。
洞內陷入極靜,小雙默然站在一旁,眼中難掩掙扎之色,忽地撫上胸口沾了血污的玉牌,開口道:「不怪兩位恩人,她早與那惡人相識了。」